毛毛沉默了一会, 抓了抓黑布下的头发, “其实,我现在也住在那。”
他看到鹤辞震惊的目光,立刻尴尬的解释道,“小主人的父母都不在了, 我得照顾她。”
帝阙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位特权者的情况, 眉头微皱。
到现在,都和人类住在一起?
“但我没有暴露身份。”毛毛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地下城那都以为我是个普通人类。”
“嗯?”帝阙将剥好的橘子瓣放在鹤辞手里, 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混出来的?”
普通人类会被阳光灼伤,只有夜晚时可以依靠防护服面前在外活动。
毛毛眼眸一转,看了看还在忙碌的其他伙伴,“我们有自己的方法,但是保证安全。”
帝阙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毛毛一眼,故意放慢动作看向他身后的同伴们。
“哥, ”鹤辞看到毛毛本能戒备的反应,悄悄拉了拉帝阙,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刨根问底。
“咳, 你介意跟我讲讲你在……人类那的生活吗?”鹤辞努力缓解气氛。
毛毛认真起来,他偷偷的观察着面前奇怪的“大腿”。旁边这个异能者分明不喜欢人类,可鹤辞却正好相反!?
“我是几个月前,才得到了带着小主人迁入地下城的机会。”
“地下对于小主人来说, 确实安全了不少,起码不用窝在柜子里躲避阳光。”毛毛双手交握在身前,“但是电,很贵,我作为普通人类的贡献点没法维持灯光的用电量。”
地下城中最上层的区域,都是如蜂巢一般拥挤的小屋,内里的空间更是小的可怜。
毛毛有些颓废的揉了揉眉心,动作间头上的遮挡物微微错开,露出了一缕金黄色的头发,在一旁火光的照耀下十分明亮,“当然,火把在那种情况下,也不现实。”
哪怕进化后增强了他的体质五感,在那待久了,都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
鹤辞看了看旁边的摊位,不解,“这么艰苦?可……那些东西的生产日期……?”
毛毛被他问的顿了一下,忽然笑了,“小少爷,无论在怎样的环境下,都会存在有权、有势,有能力的人。”
“更何况还有那些不怕阳光照射的“返祖”人类,虽然数量很少,但也可以随时在外执行任务。”
鹤辞有些恍惚的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可恶,完全想象不出来啊!
人类居然,落魄到在地下蜗居!?
帝阙没打扰鹤辞的沉思,他耳尖微动,偏头看向了后方。黑压压的一堆人聚在一起,在这寂静的环境下,想不出声都难。
“蓝玖!管好你妹妹!”流泽尴尬的撇过头,低声警告,随后目不斜视的扶着身侧的满头银发的老先生,“师父,我先去找找鹤辞在哪。”
蓝颖被气得够呛,这人怎么有两幅面孔!自己不给大哥治疗就算了,还拦着别人!他、他怎么好意思来集会!
但她被蓝玖拦着,在这又不能大声呛回去,只能憋气的磨牙瞪着流泽的侧脸,一跺脚转身走了。
她就不信,没人能治这流泽!
蓝玖深呼吸,压下心底的烦躁,“这么巧啊,流泽,袁老,我也正要去找鹤辞呢。”
袁青虽然满头银丝面容迟暮,但看起来身子骨依旧硬朗。
蓝玖忽然想起自己被流泽漫天要价吓到后,去请求袁青出山,结果被婉拒的事。看来也不是身体不便,只是被人挑拨了而已。
看了看身边疯狂暗示的小徒弟,袁青到底是拉下了脸,“咳,蓝族长,老头子我是想收鹤辞为徒的,你看……你的事能不能下次再说呢?”
蓝玖都要被气笑了,“事关我大哥的病情,您也知道这可是要命的大事。”
袁老神色一僵,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就在两方正僵持着时,蓝庭带着人从一旁走了过来,“袁老收徒,可是天大的好事,也算是鹤辞的造化,自然耽误不得。”
蓝玖关切的迎了上去,“大哥,您怎么下来了。”
蓝庭勾起唇角,淡笑着答道:“我只是不能飞,又不是腿折了。”
蓝玖一愣,“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担心蓝庭的身体情况。
如果说袁老看到蓝玖、蓝颖还能摆摆长辈的架子,现在看到蓝庭,顿时觉得老脸都挂不住了。
蓝庭安抚的拍了拍自己这个傻弟弟,走过来亲切的问候袁青,“袁老身体可好些了?我那补品堆了好些,我的情况您也知道,都用不上,一会走时我差人给您送去些。”
虽然流泽可以大街上拦着鹤辞说不能治疗蓝庭,但是现在被当事人抓到,还是尴尬的不敢抬头。
袁青瞪了自己的小徒弟一眼。他越是心虚,就越是觉得这蓝庭字字都在损他!
这边蓝庭示意其他人将蓝玖带回去,便若无其事的看向袁老,“我刚刚看到鹤辞了,不介意的话,我来给袁老带路吧。”
因此等帝阙发现不对劲想带着鹤辞离开时,已经晚了。
毛毛也正聊到一半,余光中看到来人是蓝庭,惊的直接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弄好有些破绽的伪装。
当年他加入地下街时,蓝庭就千叮咛万嘱咐,特权者绝对不能露脸。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出了地下街,才能是另外一个身份。
毕竟,不是所有进化生物都能接受他们和人类有关系。
鹤辞不懂毛毛这么大反应是怎么了,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被帝阙带着站了起来。
“蓝先生!”鹤辞刚刚才见过的蓝庭就站在他身后。
蓝庭眼底多了些真实的笑意,对着鹤辞偷偷的眨了下左眼。
这小互动其他人看不到,帝阙却看得一清二楚,他上前半步,不着痕迹的将鹤辞护在身后,“蓝庭,咱们不是刚见过么?”
蓝庭面带歉意的说道,“这次是袁老有事要找鹤辞……好事。”
毛毛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现在最好还先是离开……
“诶!毛毛!”鹤辞拉着他的衣袖,眨了眨眼睛,将一包东西悄悄的塞到他怀里,“今天谢谢你了。”
毛毛愣了一下,手里的分量已经不止两颗夜明珠了!他抿了抿唇,认真道,“下次来换东西,我给你算便宜点。”
鹤辞没忍住,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这边气氛融洽,可流泽却被蓝庭的话吓了一跳。
鹤辞见过了他了?流泽睁大了双眼,震惊的看着鹤辞,“真的嘛”三个字就差直接写在了脸上。
鹤辞摸了摸鼻子,不知如何应对。他和流泽真的不熟啊!
一旁的袁青略一思索,推测鹤辞和蓝庭达成了协议,现在当着蓝庭的面说不让鹤辞给他治疗是不可能的了。
只能先将鹤辞收为徒弟,再找借口帮推掉。
袁青在心里把套路安排的明明白白,开口便问,“孩子,治疗异能如果有正确的引导是可以变的更强的,好的天赋不应该被白白浪费,所以,我想收你为徒。”
鹤辞:???
这时帝阙小声给他介绍,“袁青,丹顶鹤,治疗异能。”
一脸懵逼的鹤辞,忽然想到了帝阙之前说过唯二的治疗异能,瞬间就做出判断,这又是个大佬!
鹤辞悄悄后退,还是算了吧,他又不是真的治疗异能……果然一个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
怎么办,要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么!?
“多谢袁老。”
帝阙忽然抬手圈住鹤辞,手指还故意勾着鹤辞的衣兜来回拨弄,“但是……小朋友今年刚进化,家里也舍不得他这么小就出去吃苦,过几年再看吧。”
婉拒。
袁青早就认出了帝阙,他虽然觉得被撂了面子很不舒服,但也压抑着没有表现。
这时流泽在袁青身后小声加油打气,“师父!鹤辞刚进化,前途大好!我得救他!”
袁青:……这傻徒弟!你确定人家需要你救么!!
没办法,袁青也是被流泽叫过来救急的,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帝阙族长,咱们谁没吃过苦啊,这基础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
鹤辞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对话,忽然有种,孩子刚上小学就要去补习班的感觉!
他本人没有话语权么!?
最后帝阙摇了摇头,打断了袁青的话,“我当然信得过您的能力。只是,我还在呢,鹤辞没必要离家去吃苦受累。”
鹤辞心底一颤,他悄悄偏过头,入目便看到帝阙一脸淡然。
那他是怎么说出这让人误会的话的啊!
被呛回来的袁青嘴角微抽,帝阙是和他演上了,无不无聊!
一时无语,几人面面相觑。
蓝庭看够了帝阙那睁眼说瞎话的样子,抬手抵在唇边,掩住笑意。
随即轻咳一声,“我建议,袁老先给些时间让鹤辞好好想想,毕竟集会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呢。”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件事,想请几位帮忙。”蓝庭轻抚着自己的羽翼,他得把话说开才行。
虽然他依旧不知道当年流泽为何在自己受伤后处处为难,但是蓝庭这么多年,早已经看淡了。
胸腔里的闷痛感时刻在提醒着蓝庭,他没多少时日了。若是因为自己让山蓝鸲一族与袁青、流泽交恶……得不偿失。
袁老看到蓝庭偶然流露出来的落寞,还是有些不忍的撇过脸,不再说话了。
“其实今天,我……”蓝庭话说一半,就被,流泽出声打断了。
“蓝庭先生。”对方大步上前,眉头紧蹙,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想再看看您的伤势。”
蓝庭愣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指尖微颤,半晌才维持住轻松的神情开口道,“怎么忽然提起这个?其实……”
流泽低着头继续说道,“我不收您的报酬,但是治疗能不能有效果,我不能保证。”
蓝庭看了看闭口不言的袁青,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流泽的想法。
虽然蓝庭一直告诉自己,“要认命”,但那像是突然活过来的剧烈心跳声,让他知道,其实打心底里,他还是不想放弃的。
可是动作间,身后那厚重的下坠感让蓝庭冷静下来,也看出了流泽的防备,这不像是真心想给他治疗的样子。
“那这样,如果成功了,我会尽可能的满足三个要求,当然报酬也是应该给的,只是……可能达不到你的价位。”
蓝庭又说了些物资上的报酬,把鹤辞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愧是管理集会的人,好富啊!
流泽不在意这些,他也知道自己治不好蓝庭,只能拖一拖时间。
“蓝先生,那三个条件,什么都行吗?”鹤辞忽然小声问了一句。
“只要是我能做到,不危害族群。”他摩挲着自己没有知觉的羽翼,垂眸浅笑。
往极端了说,只要能让他飞起来,哪怕是要他的命,蓝庭都绝无怨言。
他们说话声音都不大,其他路人虽然好奇这边的动静,也只敢装作路过稍稍停一会,加上有蓝庭的护卫在,路人都听不真切。
只是帝阙还没看多大会的戏,就发现鹤辞松开了自己的手。一瞬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鹤辞也走上前去,坚定的说道:“蓝先生,我能不能跟着,看看你的翅膀?”
只要蓝庭守信用,鹤辞觉得自己还是可以一试的,如果成功了……
“鹤辞!这事你不用管,我自己可以。”流泽铁了心,要自己来。
袁青被自己的徒弟和鹤辞绕晕了,这两个娃娃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开始争上了?这和流泽跟他说好的不一样!
帝阙不在乎袁青和流泽到底想干什么,他一把拉过鹤辞,黝黑发亮的眼眸中倒映着火把的亮影,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盯着鹤辞看。
鹤辞有些紧张的缩了缩脖子,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解释,“哥,你不觉得,如果我成功了,就可以把蓝先生拐、不是,是带回去吗?”
族里已经有两只鸟了,不多这一个。蓝庭可以把集会管理的这么好,完全有能力让帝企鹅的族群更“发达。”。
而且,作为管理集会的人,他对人类的了解,会不会更多一点?
可帝阙不知道鹤辞的想法,他只是难以置信:不仅要帮蓝庭,还要把他带回去???
“当然可以。”蓝庭无视了帝阙不善的目光,抬手指了指上方的古树,“大家上去休息一下再继续谈吧。”
一行人跟着蓝庭走向了特别的通道,借着两侧的火把,鹤辞发现这不是他来时的路,而是挖在古树内部的台阶?
因为蓝玖没事就会用异能疏离古树,所以他们一族在古树内部的活动并不会影响它的正常生长。
“鹤辞,这次你跟着看看就好,袁老都解决不了的事,咱们帮着想想办法就行了。”几人走在旋转楼梯间,帝阙故意没有压低声音,包括蓝庭的护卫都把这句话听的十分清楚。
走在前方的蓝庭脚步平稳,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袁青则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流泽可以安心了。其实有流泽继承他的能力就已经足够了,但是流泽非要说不能让鹤辞走他的老路,也算鹤辞的造化了。
只有鹤辞看着帝阙在火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的眉眼,知道这是帝阙在给他选择,还可以退出不管。
鹤辞抿了抿唇,小声应道,“嗯。”
这时蓝庭忽然轻叹一声,他抬手轻拂过旁边树木的纹络,“几位愿意帮忙,我已经很感谢了,集会期间我这里会一直为大家敞开,随时都可以来看我。”
这种日子蓝庭已经熬过好多年了,无论能不能治好,他都没有怨言。
习惯于飞翔的鸟类,忽然什么都要依靠双脚……蓝庭垂眸,他想到了那段压抑的时光,眼底一片暗沉。
在他刚受伤的时候,族里也第一时间请了流泽过来,可这位“神医”在看过伤势之后面色大变,随后就对他格外刁难。
族里拿不出巨额报酬,反复确认蓝庭变成“残废”后,周围的人带着各种各样的理由离他而去,那时候是蓝庭最难熬的时光……好在,他现在已经习惯了。
“到了。”
几人到达了蓝庭的休息处,也是古树内部的一个空间,有草木点缀,格外清新。
为了照顾蓝庭的翅膀,门宽了一倍,内部空间也格外高。
透过类似于窗户的开口,还能看到远处如烈火一般的落日余晖。
这里的家具造型十分奇怪,都是为了配合蓝庭那对羽翼特制的。
几人相继落座后,流泽板着娃娃脸,调动异能给蓝庭的翅膀做了个检查。
鹤辞在一旁悄悄的观察流泽的动作,也试探着感受蓝庭的情况。过了一会,只见流泽皱着眉头看向师父,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他对于翅膀依旧无能为力,只是,坏死程度已经从背部,蔓延至体内了。
“是更严重了么?”蓝庭十分淡定。
“我会努力的。”流泽没有直接回答,但蓝庭已经知道了答案。
蓝庭笑了笑,“不论结果如何,只要你们不嫌弃,就都是我山蓝鸲一族的座上宾。”
鹤辞听出蓝庭话中的深意,震惊的看着他。
这是,不相信能治得好了?
他们五个人挤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说的,勉强维持着表面和谐,帝阙又把袁青想收徒的话堵了回去。
几个来回后,袁青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流泽没多犹豫也跟了上去。
鹤辞隐约间还能听到“不知好歹”这类的话。
蓝庭偏头看着师徒二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笑着摇了摇头,“流泽真是把袁老的脾气学了个十成十。”
帝阙看他这幅样子,眉头越皱越紧,“你当真认命了?”
“帝阙族长还对我有偏见?”蓝庭走到窗边,看着那被阳光染上金色的森林,“生老病死,只不过是先后的问题而已。”
蓝庭在人形样貌下,翅膀收不回去,只能就这么垂在身后,像一对漂亮的装饰品。
哪怕他变回本体,翅膀也毫无知觉,根本飞不起来。
他这幅看破红尘的样子,让帝阙有些复杂。
其实帝阙进化后第一次受挫,就是在蓝庭手里栽的跟头。几次针锋相对,他对这蓝庭的印象就是花言巧语、心眼太多。不过,也是勉强算得上对手。
“你倒是看的开。”帝阙随口说了一句,就偏过头看向垂头不语的鹤辞。
这么半天鹤辞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紧张的摩挲着手中的木牌。
帝阙叹了口气,握上了他的手,“鹤辞,做你想做的,我不应该是你的压力。”
终于起身准备离开时,他坚定了信念,“蓝先生!我、我会努力的。”
蓝庭微怔,他原本想说,自己可能活不到那个时候,但是转头见看到了鹤辞手上的木牌,“鹤辞,是同情我么?”
“我送你木牌,只是赔礼,没有别的意思。”
“地下街,是我羽翼受伤后才建立起来的,所以上面的雕刻是…挣扎的鸟。”蓝庭语气平缓,似乎他口中的自己是另外一个人。
他那时候被愤怒绝望冲昏了头脑,迟早有一天,自己一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
“但是现在一想,自己那时候也够幼稚的。”蓝庭眉眼一弯,对他摆了摆手。
“鹤辞可别学我啊。”
鹤辞坐在柔软的床铺里,摩挲着手中的碧绿叶片。
虽然他不是真的治疗异能,但今天却学着流泽探查到了蓝庭的身体状况。
坏死,不仅仅是翅膀。
想了想鹤辞起身关好门窗,刚刚帝阙跟他说,一会要一起出去吃东西,便直接在床上那一把祝余草中,挑了一颗半枯萎的出来。
他试着控制那股力量,去疏通干枯的部分……
下一瞬,在微不可闻的碎裂声中,叶片碎成粉末了。
鹤辞眉头紧蹙,叼着一片祝余草,不信邪的继续试,一遍又一遍。
在其他族人陆陆续续去参加集会的夜间活动后,还没等到人的帝阙直接下楼走到鹤辞门口。
可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拉门的手顿在空中,随即屈指敲了几下。
没有回应。
帝阙又敲了敲门,语气稍显急切,“鹤辞?睡着了吗?”
屋里还是安安静静的,还是无人应答。
帝阙手下一用力,未上锁的门就这么被拉开了,紧接着一大片绿植直接“涌”了出来!
“这……”帝阙愕然的看着几乎布满了整个屋子的祝余草。
“鹤辞?”
帝阙看了看由内部关好的窗户,心里松了口气,板着脸开始呼唤鹤辞,依旧没有得到反应。
他眉头一拧,小心的顺着空隙走到了床边,仔细的摸索着。
终于,他剥开几片绿叶,看到了小小的鹤辞。
身上的绒毛还染着些许粉色,陷在纯白棉软的被子里睡着了。
现在板着脸也吓不到他了,帝阙简直哭笑不得,喃喃自语道:“又背着我……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
他将满屋的祝余草收了起来,关好房门,这才静下心伸手戳了戳鹤辞,“鹤辞,醒醒?”
鹤辞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放大版的帝阙俊颜。
“唔,我弄出了好多祝余草…但我不是故意的,”鹤辞迷迷糊糊的闭上眼,“它们可以换东西……”
帝阙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想气又气不起来,只能咬牙切齿的吓唬他,“等你睡醒了,再和你算账。”
鹤辞却被这一按头刺激到了,他清醒了一些,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又变小了。
这次他无师自通的变回了人类的样子,翻了个身一边往被子里缩,一边嘟囔着警告帝阙,“我变回来了,你不能揉了。”
这要不是鹤辞直接躺在他旁边,帝阙还真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可见鹤辞确实是累狠了,帝阙也认命的侧卧在床上,轻轻拍着鹤辞的背脊,“好,睡吧。”
“等你醒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帝阙:【抱紧】可是,夜宵没有了……
昨天没更,今天六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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