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我想死你了,燕北那么冷,我以为你冻掉鼻子不肯回来了呢。”
“咦,又让你猜对了,我的鼻子是冻掉后新长出来的,漂亮吧?”
两个小姑娘坐到一片安静的花荫下,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对了,宜宽和宜容两位郡主在哪儿,我想去看看她们。”沈彤问道。
“好啊,她们在后面玩呢。”宜宁郡主说道。
沈彤叫上云不花一起过去,还没有走近,就听到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一群孩子正在做游戏,其中一个蒙着眼睛,其他孩子东躲西藏不让她抓到。
沈彤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宜宽和宜容来。
并非是因为沈彤不熟悉她们,而是这两个孩子的样子,几乎和那夜在燕北王府遇到时判若两人。
宜宽穿着水红色的小袄,杏子黄的裙子,头发齐肩,别着一只蜻蜓头花;宜容的衣裳和姐姐恰好相反,杏子黄的小袄,水红色的裙子,她的头发略短,刚刚齐耳,也别着一只蜻蜓头花。
沈彤见过这种头花,芳菲和烟翠逛街回来,头上各插着一只,据说这是西安城里小姑娘们正时兴的样式。
蜻蜓做得惟妙惟肖,宜宽和宜容跑来跑去的时候,蜻蜓的须子一颤一颤的,衬着她们红扑扑的笑脸,更显生动有趣。
“那两位就是小郡主。”沈彤指着宜宽和宜容对云不花说道。
“看上去很活泼。”显然,宜宽和宜容现在的样子,也出乎云不花的意料了。
“是啊,看来她们很适应这里的生活。”沈彤莞尔,能适应就好,说明她们很懂事。
不是让生活来适应你,而是你要去适应生活,既然来了这里,那就要让自己成为这里的人,自怨自艾永远只属于躲在被窝里的那个自己,当你看到阳光时,你就要笑着跑到阳光下,如果你还是躲在被窝里,那么阳光就永远也照不到你身上。
无论宜宽和宜容是真的完全适应,还是她们努力让自己去适应,至少她们现在已经站到阳光下了。
沈彤冲着她们招招手,大声喊道:“两位郡主。”
正玩得开心的宜宽和宜容停下脚步,齐齐向这边望过来。
良久,她们才一步步走过来,又离得近些,宜宽才谨慎地问道:“你是林子里的姐姐吗?”
沈彤含笑点头,道:“我刚从你们哥哥那里回来。”
她的话音刚落,宜宽和宜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二哥过得好不好,他会来和我们团聚吗?”
沈彤柔声说道:“他很好,让你们写信给他,他也会给你们写信的。”
说着,沈彤掏出一封信来,这是燕北郡王带给两个妹妹的。
宜宽是姐姐,她接过信来,她在王府里学过几个字,来到慈安庄后跟着先生读书识字,虽然还不能把信上的字全都认识,可是也能把信大致看明白。
“二哥让我们在这里要听彤彤姐姐的话,还让我们乖乖的,不要总是想着他。他不来找我们了吗?”宜宽的眼泪流下来了。
一旁的宜容还是一脸懵懂,她听到姐姐说二哥不来找她们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二哥不要我们了!”
沈彤伸手把宜容揽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哥哥不是不要你们了,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总有一天,他会亲自来西安把你们接回去的。”
“真的吗?”宜容扬起挂满泪水的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彤。
“当然是真的啊,所以你们也要好好的,长成聪明漂亮的大姑娘,等着哥哥来接你们。”沈彤安慰她道。
宜宽毕竟稍大一些,她已经平复下来,有些羞涩地对沈彤说道:“彤姐姐,二哥让我们听你的话,他说你会像他一样新疼我们的,是吗?”
沈彤点点头,说道:“哥哥还给你们寻了一位很有本事的姐姐,以后她会留在这里,和你们在一起。”
说着,她指了指云不花。
云不花冲着两位小郡主笑了笑,接着,她做了一个让沈彤大吃一惊的动作。
她曲膝行礼,恭声说道:“属下云不花见过两位郡主。”
在燕北时,云不花甚至没有向燕北郡王行过礼,就在来这里之前,沈彤甚至还担心,云不花会嫌小孩子太烦,不能和两位小郡主好好相处,可是她没有想到,倔傲的云不花在两位年幼的孩子面前,却收起身上的刺,恭敬谦和地如同王府女官。
“二哥说你很有本事,先生说有本事的人都值得尊敬,你姓云,那我们叫你云姨吧。”宜宽说道。
宜容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又冒出一个云姨来,但是她觉得姐姐说得很对,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她也同意。
云不花看着两位小郡主,心中想到的却是另一个女孩子。
她和她们差不多大,可惜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
“云姨,我们带你去看看我们的住处吧”,宜宽扭过头,看向沈彤,“彤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沈彤伸出手来,一手牵着宜宽,一手牵着宜容,三个人和云不花一起向一处院落走去。
大半年没有来,沈彤发现慈安庄比以前更大了,显然是又买下了旁边的地扩建了。
宜宽和宜容住的是一座新院子,宜宽告诉沈彤,这院子是两个月前才建好搬进来的。
这是两进的院子,墙头上爬满开花的蔷薇和茑萝,院子里种着月季,有秋千,还有一个小小的凉亭,凉亭里挂着鸟笼,一只雪团似的小狗正趴在凉亭里睡觉,看到有人来了,欢快地跑过来。
宜容抱起小狗,现宝似的地给沈彤看:“它叫燕雪,是个小妞妞。”
燕雪,燕北的雪,她们从未忘记过自己的家。
沈彤心里一阵酸楚,但却更安心了。
让她们来慈安庄,而不是住在王府里,真的是太明智了。
这个小院子并不奢华,下人也不多,但是有花有狗有秋千,还有慈安庄里一大群孩子们,宜宽和宜容可以在这里自由自在地生活,不必住在秦王府里处处拘谨看人脸色。
正在这时,一个纤小的人影从穿堂里跑了过来,边跑边问:“是沈姑娘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