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诚长叹一声:“婚姻破裂,受伤的首先是孩子,做父母的为什么不能为孩子想一想呢!有时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即使过不下去了,好合好散,何必弄得太僵,让孩子夹在中间为难!可是有些人一时冲动,为了一时的快乐,偏偏忘记了身上的责任!”
林如嫣深有体会,气愤地说:“虎毒还不食子呢,男人犯起混来,什么都忘了!”
李娜更加气愤:“男人都是渣男,不可理喻?”
赵开诚没有支声,干咳了一声。
林如嫣和李娜互相望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林如嫣笑着说:“当然好男人还是有的,不能以偏概全。”
李娜也笑着说:“一时气愤,倒忘了开诚哥是个男人了开诚哥是个好男人!其他的都是渣男行了吧!”
赵开诚笑笑说:“没关系,骂吧,解解气,我代表男人向你们表示最真诚的忏悔!同时我也为男人的堕落表示最沉痛的悲哀!”
林如嫣微笑着没有支声,李娜微笑着说:“好!我接受你最真诚的忏悔,记住,以后不准欺负我们小女人!”
赵开诚突然变得很严肃,铿锵有力地回答:“遵命!”
李娜捂住嘴止不住地笑。
赵开诚眨巴眨巴眼:“我可听有人说,夫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我还听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这女人犯起混来也不简单。”
林如嫣望着李娜笑着说:“开始还击了,我不是开诚的对手。”
李娜瞪大眼睛回击:“大男人主义,侮辱女性,践踏女权。我代表女性表示强烈的不满和抗议,希望赵开诚先生收回不敬,并向我和女同胞们真诚地公开道歉!”
中午下班时间到了。陆俊峰走了过来。看见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大老远就打招呼:“都到齐了,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李娜忽然站起身,迎上前去,深深地向陆俊峰鞠躬:“陆大哥,谢谢你!”
陆俊峰手处手指在李娜鼻子上刮了一下:“怎么了,我们的小李娜怎么突然变得有礼貌了,你不是见我就喊我叛徒的嘛!今天怎么了?”
李娜认真地说:“谢谢你陆大哥,谢谢你救了我的哲儿!”
陆俊峰嘻嘻哈哈地说:“得了吧,哲儿是你自己的吗?不是我们大家的吗?哲儿和我可亲了,经常跟在屁股后面喊伯父。孩子出事,伯父帮一把不是很正常嘛!”
李娜毕恭毕敬地点点头:“是应该的,可是还是得谢谢你!”
陆俊峰望着赵开诚:“是不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还是心疼了,忍不住故意而为之,都说你老赵的嘴严,铁棍都翘不开,也有不把门的时候,这下好了,食言而肥,看你怎么向哲儿交代?”
赵开诚无奈地说:“我又不是医生,医生的心都狠,明晃晃的手术刀下去,眼都不眨一下。”
陆俊峰话题一转:“大哥这场病得的好啊,给我们一个团圆的机会,走吧,餐厅聚聚。”
赵开诚三个人跟着陆俊峰来到餐厅的一个包间。
服务人员上了几个菜,陆俊峰又要了两瓶红酒说:“这个世界真是颠倒了,该喝酒的不能喝,不该喝酒的喝个几瓶倒没事,你们自己喝去,喝个痛快,我和老赵在一边嘴馋。”
林如嫣拦住说:“今天还是别喝了吧。”
李娜打开酒瓶说:“今天是哲儿重生的日子,高兴,必须喝。”
陆俊峰和赵开诚望着林如嫣和李娜两个人碰杯,很快喝完了两瓶,翘起了大拇指,啧啧叹到:“真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李娜喝得高兴,又要要酒,陆俊峰摆摆手:“解解馋得了,我的地盘我做主,不许喝了。”
李娜嚷嚷着非要不可,瞪了一眼陆俊峰:“小气鬼!”
陆俊峰望着李娜:“我是为你好,年纪轻轻的,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对下一代也不好,不想生了,李白和陶渊喝得太多,后代子嗣可是有白痴呢。”
李娜端着空酒杯摇晃着:“我倒是想生,给谁生去啊,没人要啊!上酒。”
林如嫣赶紧劝到:“好了好了,酒后净是胡言乱语。”
老陆开玩笑说:“好,我投降,今天管饱你们,上酒。”
李娜摆摆手:“算了,还是省着点吧,我可不想生白痴。”
赵开诚在一旁默不作声。
陆俊峰望望赵开诚:“老赵,你怎么不发话呢?”
赵开诚说:“反正我是吃过了,你们饿了,饭菜堵住嘴就没有闲话了。”
陆俊峰望着林如嫣和李娜:“两位美女送的是什么好吃的,怎么不给我留点?”
赵开诚笑笑:“能是什么好吃的,野菜呗,干的是牛马活,吃的是猪狗食,现在猪狗都不吃了。”
林如嫣笑笑没支声,李娜急了:“开诚哥,那可是你最爱吃的,我和如嫣姐驱车跑了好远的路才弄回来的,你知道你这话是多么伤我们的心吗!”
陆俊峰感叹道:“人啊,就是作死鬼,生活才好几天啊,大鱼大肉吃腻了,喜欢上吃野菜了,猪啊狗啊猫啊倒吃上大鱼大肉了,它们怎么吃不腻呢!”
赵开诚纠正到:“首先声明一点,我不是作,我喜欢野菜不是因为吃腻了大鱼大肉了,而是从小培养的娃娃功。”
几个人哈哈大笑。
吃过饭后,陆俊峰带着他们来到办公室:“我正准备找你们呢,想不到你们不期而至,真是天意。”
陆俊峰来到里边从保险柜里拿出一摞子账本,放到桌子上:“林大董事,李大会计,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准备接手吧!”
林如嫣和李娜一阵惊奇,不知道陆俊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异口同声问:“什么啊,一大堆?”
陆俊峰笑笑:“回去一看便知。”
赵开诚脸色沉重,问陆俊峰:“决定了?”
陆俊峰笑笑:“开始时就这么决定的啊!”
赵开诚摇摇头:“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想不到来得这么快!”
陆俊峰拍了一下赵开诚:“快吗?我倒感觉慢的很呢,真是上了你的当了,真是如坐牢笼,是冲破牢笼的时候了,不过还是你说的对,这样啊!才是真的自由啊!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这鱼跃鸟飞必须有水有空气,没有水没有空气,鱼便跃不起来,鸟也飞不起来。”
林如嫣和李娜听着陆俊峰和赵开诚两个人的谈话,如坠雾里,像鸭子听打雷一样。她们两人不时地望着陆俊峰又望着赵开诚。
林如嫣比较沉重,不闻不问,李娜忍不住了,拍着桌子说:“你们打哑谜呢,故意不让我们听懂。”
陆俊峰敲着桌子唱起了长歌:
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
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开荒南野际,守拙归园田。
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
户庭无尘杂,虚室有余闲。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赵开诚敲着桌子唱起了李白的长歌: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
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
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明月.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陆俊峰又唱了一首李白的诗歌: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庐山秀出南斗傍,屏风九叠云锦张。
赵开诚又和了一首元稹的诗歌
近来逢酒便高歌,醉舞狂诗渐欲魔。
五斗解酲犹恨少,?十分飞盏未嫌多。
眼前仇敌都休问,身外功名一任他。
陆俊峰又唱了一首柳永的诗歌: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赵开诚又和了一首唐伯虎的诗歌: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风骚,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陆俊峰话题一转吟咏了一首唐朝慧能的菩提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赵开诚倒背诵了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1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故,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班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吟咏完毕两个人开怀大笑一通,然后又潸然泪下,抱头痛苦不已。
林如嫣和李娜已经习惯了他们两个这样,等他们折腾了一阵子就恢复了正常。
林如嫣和李娜告别了赵开诚和陆俊峰,驱车回校。
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
前面红灯亮了,林如嫣停下车等待。
突然一位老人闯红灯从对面走了过来。
林如嫣和李娜都认识,是民办学校民主中学的校长闫国望。
闫国旺疯了,走着打着电话:“喂!我是闫国旺,请老兄宽限几天,等收了学费一定还上的,放心好了!”
林如嫣叹口气:“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啊,想当年民主中学兴旺的时候,几千学生,怎么说倒闭就倒闭了呢?闫国望是何等的灯光!”
李娜插嘴说:“看见闫国旺我倒想起了,几天没去分校了,正好路过,我们去看看进度?”
林如嫣点点头。
小车拐了几个弯,停在了一所学校前面。
这所学校就是民主中学,是四通镇最早建学的民办学校,校长闫国旺是四通镇人,在市教育局工作,退休后便创办了这所学校。
林如嫣和李娜下了车,望着大门口上的挂牌,不禁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昔日的四通镇民主中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四通镇博士中学分校。
门卫戴师傅见林如嫣和李娜来了,慌忙开门迎接:“林总好!李会计好!”
林如嫣深深地沉浸在昔日的回忆中。好像没有听见老戴的话。
李娜笑着给老戴打了招呼。
李娜把车开进了校园,回来时林如嫣还望着大门上的挂牌一动不动。
李娜过来拉着林如嫣:“如嫣姐,怀古呢?”
林如嫣早已控制不住眼泪。
李娜扶着林如嫣走了进来。老戴手提一大嘟噜钥匙在后面跟着。
食堂已经装修完毕,教室楼和宿舍楼正在进行中,百十号工人正干的热火朝天。
林如嫣和李娜四处转悠了一圈,老戴在前面带路,一边介绍,一边开锁。
当他们走到实验楼二楼的一间门口不由得停了下来。
林如嫣说:“戴师傅,开门!”
老戴犹豫了一会说:“赵开诚老师特别安排,这间不装修,保持原状,以后不准安排任何人,更不允许任何人随便开门,所以这间房子的钥匙我没带在身上,放在了抽屉里单独保管,不知道林总今天来,我这就下去拿。”
李娜好奇地问:“如嫣姐,赵开诚又发什么神经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林如嫣沉默不语。
老戴很快回来,打开门,林如嫣和李娜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一张旧板床和一张就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座新座钟。
李娜问老戴:“所有破烂不都清理过了吗?这间怎么没有清理?”
老戴说:“都清理过了,后来赵老师来了,领着我去破烂厂寻找了几天,又把这两样运回来了,旧座钟怎么也找不到,就去古董店买一个,不过和以前那个一模一样。”
林如嫣缓缓坐在床上,趴在桌子上开始啜泣。
李娜笑着说:“赵开诚这时要开博物馆呢!”
老戴说:“这是赵老师和林总共同住过的地方。”
李娜瞪了老戴一眼:“说的什么话,什么是共同住过的地方,怎么可能。话说清楚点。”
老戴说:“这间房子是学校分给赵老师的办公室和住室,当时学校房子紧张,男老师统统住大寝室,赵老师是闫校长请过来的,特别照顾,后来林总来了,赵老师就把这间房子让给了林总。”
老戴说完,叹了一口气:“唉!林总当时孤儿寡母的真不容易啊,赵老师真是心好!”
李娜憋不住笑了起来:“老戴你说话真有意思,什么孤儿寡母的,女人死了男人,孩子没有父亲那才是孤儿寡母,如嫣姐是离婚,高志强还没有死呢。”
老戴憨厚地笑笑:“乡下人不会说话,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一个女人领着两个孩子,真难啊,寡妇门前是非多,林总真是不容易。”
李娜嗤嗤笑个不停,低声对林如嫣说:“如嫣姐,你一会成了孤儿寡母,一会成了寡妇,高志强真是该死。”
林如嫣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擦着眼泪说:“当时高志强正犯浑,和一个女人粘在了一块,天天闹着和我离婚,日子没法过了,我无奈之下离了婚,被净身出户,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家门,当时真是走投无路,连死的心都有,可是我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为了孩子咬咬牙不能死,可是怎么办呢,真是绝路一条。赵开诚知道了,找到了我,先把我安排在宾馆里,然后赵找闫校长说情,让我在这教书,又把自己的房子让给了我,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老戴接着说:“有些人喝了点猫尿酒故意装疯卖傻,总是往楼上跑,赵老师总是护着,经常在这装作散步,有时候就和我凑在一个被窝,一夜起来好几次。赵老师不在的时候,还特意安排我,让我多操心。”
林如嫣叹口气:“男人犯起混来什么都忘了,我倒无所谓,当时还有两个孩子呢,吓着了孩子怎么办!当时我都神经质了,每听到上楼脚步声和敲门声都心惊肉跳的,反锁着门也睡不着,总担心有人会进来,赵开诚和戴师傅总是不时地用手电筒照一下,我看到墙上的光束啊,心里暖暖的,感到很安全,知道有人在护着我,很快便睡去了。”
老戴气愤地说说:“有些人真不是东西,白天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怎么像贼一样,见不得月光呢,一到夜里全变了,变成了禽兽,赵老师真是正人君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