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化妆间的毕萱看着莫小沫和沈夏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她爱慕褚航,褚航却连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现在又是沈夏,她虽然对沈夏没有过多的感情,可是这人的家世却让她垂涎。标准的高富帅,如果自己能搭上,再努力一把,搞不好立刻便嫁入豪门了。帮她投资这部剧的金主,虽然财大气粗,可家里还有个黄脸婆,给不了她过多的东西,但是沈夏单身、多金、年轻,还长得帅,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好老公。就算没嫁进去,万一能签下个大使代言,或者帮她推荐些时尚资源也是赚到了。
所以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毕萱决定忍辱负重,向莫小沫低头。她吩咐助理琪琪去买了一盒红豆饼,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便提着红豆饼朝莫小沫的休息间走去。
“莫老师~”毕萱娇滴滴地喊了声,然后转头看向沈夏,做出一副震惊的样子,“沈总也在呀?”
莫小沫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不是知道他在才来的么?
沈夏看着毕萱,一阵别扭,心想这个剧组怎么这么麻烦,好不容易解决完了申乐怡,又来一个……
毕萱并不在意沈夏没看自己,而是径直走到两人身边,自觉地搬了个椅子坐下:“莫老师,琪琪刚去买的红豆饼,我拿给您尝尝。沈总也一起吃点儿吧。”
她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莫小沫虽然看不见,但仍是不自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几天前,毕萱遇到自己时还是一副爱答不理顺道阴阳怪气的态度。不是说“哼,瞎子你挡道啦!”,就是说“瞅你那穷酸样儿!”……反正人身攻击了几百个回合,莫小沫耳朵早就起了茧,老早之前就自动屏蔽了她说出的话,可今天这大反转还是出乎了莫小沫的意料。她万万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恬不知耻到这个地步。
莫小沫立刻意识到毕萱的意图,回想起上次自己吃的闷亏,她当机立断,脸上挂起了个娇羞的笑容。
“哎呀,谢谢毕老师啦!”她说着伸出手,招呼胡晶晶,“晶晶,快拿个,我要喂Summer吃!”
沈夏登时眼睛斗圆:“你……你说……什什什什……”
胡晶晶也诧异,可把饼递给莫小沫时候,她挠了挠胡晶晶的手心,胡晶晶立刻了然,老板这是要搞事情。
莫小沫笑着打断沈夏的话:“哎呀,你喂人家吃饭的时候人家就说要报答你呀!”
沈夏顶着一头问号,盯着莫小沫笑得非常魅惑的样子,耳朵都红了。
莫小沫抿嘴笑着,把饼往前递了递,沈夏鬼使神差地把自己的脸伸了过去,一口咬住。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机械地嚼着,也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
“沈总,我其实特别喜欢黎煦寒山这个品牌。”沈夏全程专心吃着莫小沫手里的红豆饼,脑子一转也不转,完全没听见毕萱在说什么。
“Summer,你吃完了吗?人家手都酸了~”
沈夏疯狂点头,一口把最后的全叼走,嘴里还嘟囔着:“好了,好了。”
毕萱恨得牙痒痒,却不好撕破脸,应挤出一个笑来,“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沈总有空的话……我们可以交流下美妆经验,我在这方面也略有研究。”
沈夏显然根本没认真听毕萱的话,只是傻笑着朝毕萱挥挥手,那模样分明在说:你快走吧,别耽误我们了!
毕萱黑着脸退出了化妆间,莫小沫听她脚步声走远,才伸出手掌笑道:“Give?me?five!”
沈夏立刻清醒过来,尴尬地跟莫小沫击了个掌。心里把刚才没出息的自己扇了十多巴掌。
“配合不错呀,Summer!”
莫小沫话音刚落,付妙彤就掀帘子进来了。
“刚才你们怎么着毕萱了?我看她脸都黑了,那怒火隔着方圆百里都能把人点着!”
莫小沫再次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毕萱在房车里大发脾气,把手边能扔的东西,全往地上砸,路过她房车的人全部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到。
琪琪站在一旁直哆嗦:“会不会……她已经知道上次的事是我们……”
毕萱狠狠瞪了她一眼:“怎么可能?之前给了那个群演那么多钱!她要是知道了,就是你办事不利!”
琪琪低下头不敢吱声,毕萱透过窗子看向窗外莫小沫化妆间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她就算知道了又怎么了,她能把我怎么样?”毕萱冷笑道,“这个剧组里,除了导演,我说一,他们有人敢说二么?”
琪琪默默把地上东西捡起,小声道:“那……您还修复和莫小沫的关系么?”
“哼!她也配!”毕萱朝地上啐了一口,不屑道,“等着吧,我迟早得收拾她!到时候都看见她丢脸的样子,我看谁还会喜欢她!”她说着伸出脚踢了踢不远处的琪琪,“喂,你也好好想想!要能想出好办法,我把之前参加活动拿的那瓶No。5赏你!”
琪琪心里狠狠呸了一声,但是脸上还是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真的?那太谢谢姐了!我一定……一定努力!”
莫小沫拍戏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星期,沈夏来得非常频繁,跟南越打电话的时候,她也透露了点这事,毕竟是谈合作,正当朋友和伙伴的关系,免得之后被拍到在解释,提前知会南越更好。
可南越的态度仍是一如既往的暴躁:“不行,你少跟他来往!”
“那不是你大客户么?你怎么对人就这个态度。”
“反正就是不行!沫沫,我这儿还有点儿事,你防着沈夏点儿啊!我觉得他就是不怀好意!”
“你忙的你吧,成天瞎想!说好的信任呢!我下个星期杀青!准备接驾!”莫小沫挂了电话,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这段儿南越跟自己联系的频率明显减少了。而且每天晚上通话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南越的疲惫来。她猜想是南越最近工作不顺心瞒着自己,但这让她非常不爽,她也想为南越出出主意,让他别那么累……
莫小沫心神恍惚地拿头撞着树,连导演过来,都没察觉。
“小沫,干嘛呢?”
“张导?”莫小沫循着声音转过头去,“哎,我有点儿犯困,撞撞清醒点儿。”
张导拍拍莫小沫道:“今晚上你的大戏,可千万给我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
“张导,我今儿不是得归西么?这么精神能像是快不行的?”
张导拿着剧本敲莫小沫头:“臭贫!李导跟我说你这丫头说话呛人,我起初还不信。”
莫小沫吐吐舌头,倚着树傻乐:“对了,张导,我方便问问,毕萱那位,投了多少钱让您这么忍她?”
张导压低声音道:“五千万,我能不伺候这祖宗么?你刚拍戏,不懂这些,一部戏,以前话语权最大的是导演和制片,现在,是投资方!”
莫小沫对张导表达同情:“加起来投资上亿了吧?那咱这戏拍完是不是能拿个奖啊?”
张导嘿嘿一乐,并不说话,只拍了拍莫小沫的肩膀,催她赶紧酝酿状态,便转身离开。
这是莫小沫最重的一场戏,讲的是她为了男女主逃跑,牺牲自己重创司徒渊,对于莫小沫和全剧组,这场戏都是个挑战,副导演今天一整天都在帮莫小沫调机位,因为莫小沫自己走不了位,只能镜头去找她。
莫小沫深吸一口气,拄着竹杖站在树林中央,这种前后不着不落的感觉让她有些忐忑。
场记一声令下,莫小沫便听着脚步声,逐渐进入状态。
“来了?”
“燕乔?怎么是你?”
燕乔不卑不亢地立于风中,没有一丝胆怯。
“司徒渊,我是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司徒渊把佩剑插入鞘中,冷笑道:“区区一个瞎子能奈我何?”
“你造下的罪孽,是时候偿还了。”
“笑话!我何罪之有?"
燕乔怒道:“你勾结跶颌部,视为通敌,其为罪一!你引突厥十二军入关,屠我西北三郡,视为叛国,此乃罪二!构陷养父,致其抄家灭门,此为不孝,实乃罪三!叛主求荣,致唐公子于危难,视为不忠,此乃罪四!伤害与你青梅竹马的燕姝,致其承受丧子之痛,视为不义,此为罪五!囚禁七十三位大臣家眷,胁迫其为你做伥,视为不仁,此为罪六!单是通敌叛国一条,就足以判你凌迟!”
“你找死!”司徒渊骤然飞起,一脚踹在燕乔身上。
燕乔后退几步,险些摔在地上,堪堪用竹杖撑住自己的身体。
“燕乔,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上,我今天可以饶你不死。”
“哈哈哈,真是可笑!我父亲养了你二十年,最后还不是惨死你手?你这样的人,何以配谈‘感情’二字?将士们,这就是你们效忠的主子?他自己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又怎么会如履行对你们的允诺?"
"你闭嘴!"
“诸位恐最后也要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我好心劝诸位……”
剑刺入身体的片刻,燕乔只是嘴角微微扬起,笑道:“被我说中了?"
她顺着剑柄摸到了司徒渊的手,紧紧握住:“司徒渊,你一辈子都比不过唐少棠!”
司徒渊震惊地看着鲜血淋漓的燕乔,如梦初醒般不知所措:“阿乔……你……是你逼我的……”
燕乔脸上挂着笑,眼泪顺着眼角徐徐滑下,她将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扔了出去。零星的火点燃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油,火光中燕乔像是看见了孩童时期的自己,她呢喃道:“姐姐,司徒哥哥……阿乔好冷啊……”
“将军!火!”
“将军,有**!”
“快跑啊!”
爆炸声四起,烈烈大火的中央,燕乔依旧紧紧抓着司徒渊的剑柄,一点一点,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