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庙的鬼神之说,千人失踪案,算是有了个结果。还剩那妖道跟几十个被抓去炼药的少女的事情没个着落。余昧自从晕倒后,躺了一天都没醒,白近修那厮,又一直装聋作哑一声不吭,虽派人在余庙搜人,但到现在都没找到个人影。
李应逢负手立在亭下,看着前方发呆,现在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跟张瑶星从归于好,但都不得解。
阿左提着从飞霞山回程时,在一农户家买的酒,站在李应逢后面不敢多嘴。纠结再三后,还是壮着胆子上前禀告,“王爷,事情小的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好了。还有何吩咐吗?”
那些被抓下山的村民,被集合在一处,阿左又给他们翻来覆去的讲了许多遍,他们做的这些事情如果被上头的人知道了,下场会是多惨。但好在王爷他大人不记小人过,都不去与你们计较这些。回京禀告皇上时,就说你们挖金矿有功,你们安分点儿,不仅不会掉脑袋,还会得到赏赐!
百姓听到掉脑袋立马吓得禁声,哪怕再心有不甘,也不敢再去有多余念想了。
阿左又将那疯子堵了嘴,扔官府牢笼关着。当然,那五人也被单独关押了起来,等着王爷空了过去审问。
李应逢缓缓转过身子,多看了眼他手里提着的酒,眉头一皱,“为何还要提着酒来见本王?”
“小的,小的回来时闻着香,就买了坛……想尝尝鲜来着。”阿左将手里提着的酒坛子悄悄往身后藏。
李应逢目光不移那酒,当即灵机一动,“正事还未完,就想着松懈。本王平时怎么教你的。”
“是……那小的就等到走的那天再喝吧。”说罢,阿左双手抱着这坛酒作势要退下,只能看却不能喝,只能怅然叹气。望梅止渴也不过如此吧……
“站住。”
阿左垂头丧气转过身子,“王爷还有何事吗。”
“酒放下,让本王,本王替你保管吧。”对上阿左探究不解的眼神,李应逢快速挪开眼睛。
阿左依依不舍放下酒,离开时,背影变得凄凉萧瑟起来。
待到他走了,李应逢提着那系在酒坛口的麻绳,兴冲冲往张瑶星那边跑。自飞霞山回来,他似乎也无精打采的,向来在屋里坐不住的人,竟自己把自己关在屋里了……
指尖刚触及门环,里面就传来声音,“别进来。离我远点。”
李应逢面上表情一滞,手僵在半空,半响后,迟钝收回手,在外面沉默的呆了会儿,还是转身走了。
把这坛酒放在凉亭桌上,盯着它出神。对于酒这种东西,他向来浅尝即止,不过跟陆介在一起时,他条规则总是被无情打破就是了。每次都会被灌得脚步发飘,意识不清,那恶人陆介才肯放他走。
虽醉酒难受,但醉酒时发生的事情可谓是妙哉。
初次醉的不知天地在何处时,那会儿陆介还是陆家二公子,坏事都还未发生。时隔很久再见,哪怕当时的陆介再不待见他,也是留他下来坐着喝喝酒,一起回忆回忆他们当年旧事,可没说几句,陆介便打住不再多言,原因无他,以前的回忆都不怎么应景美妙。
那酒烈,他被强灌了很多,到后面时,就不分天南地北了。只依稀知道,陆介好像是扶着他走的。后来不知怎么,那股一直撑着他的力道就消失了,脚步立马开始不受控制的飘忽起来,不知走到了哪里脚下一空,他就跌入河里。
李应逢不会的东西有点多,不会浮水就是其中一个,掉进去时,好在憋着气,才没有呛进去河水,挣扎之时,一股力道将他拉了起来。
“跟我一起时,你可别死了啊!你要是死了,我不得给你陪葬啊!”陆介费了好大功夫,才把这意识不清的人扛上去,怎么抽他脸都无反应。情急无奈下,捏正他脸,表情悲壮,深吸了口气,不管三七二十,强忍不适,给他亲下去对嘴渡气。
“醒醒,醒醒。李应逢你坚强一点啊!别就这样西去了啊!死的不光彩呀!”陆介瞧着他没反应,泫然欲泣,又深吸了口气亲下去。
李应逢迷迷糊糊睁眼时,就见陆介那放大数倍的面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贴在他嘴上的柔软之物是什么!惊的他宛如天灵盖遭雷劈了一般,耳尖跟面庞瞬间红的几乎要滴血,十分急促倒吸口气,紧抓地面的十指骤然收紧,在上面留下十道指痕。
陆介感到身下之人有了动静,立马坐起来,一脸喜色盯着他。
李应逢慌慌张张坐起来,紧抿嘴唇,一时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脏狂跳不止。
第二次便是陆介家亡,他当了将军的第二年。不过,醉的不是李应逢是陆介。
那日李应逢奉命去青楼抓人走,出来时,便看到那沉默等人的程己,不肖多想,那陆介定是在此处花天酒地!眼底当即一暗,又折返回去。
在楼里绕了一大圈,都没见那人,李应逢心里立马燃起一种无名邪火。正当要下去找程己给他带路时,一阵轻浮口哨声传来。
李应逢皱眉回头,就见那陆介搂着个美娇娘靠在雕花木窗上,笑的一脸轻佻,“没想到向来不染风流的二皇子,竟也来破戒了?”
李应逢不言,至始至终都瞪着陆介。
陆介接过右边美娇娘递来的酒,微微仰着下颌,垂眸盯着李应逢,慢慢饮完这杯酒。本就生的眉目鲜明又爱穿红色,此刻已有些醉酒,双颊染着酡红,此刻的他艳丽之色尽显。
李应逢脸色当即黑到底,紧握双拳,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气的拂袖而去。
看着那气冲冲离开的背影,陆介在木窗那儿笑的打颤。
回到王府,站也思那倚木窗饮酒的陆介,坐也思那搂着美人的陆介。磨蹭了两个时辰,李应逢都未让自己静下来。一拍桌,干脆又杀了回去。
此时天色已是深蓝,月亮高挂树梢。
到那处时,那程己竟还在等!李应逢当即气势汹汹冲上去,一脚踹开那门,原本娇笑不停的屋里,立马安静下来,皆望着杀气腾腾闯进来的人。
李应逢浑身戾气,目露凶光,盯着那几个趴在陆介身上,手脚还不老实的美娇娘!不过好在陆介还算老实。
“出去!”
那几个美娇娘面面相觑,这气势,这熟悉的感觉跟场景,颇像那正房夫人冲进楼里拖走自家男人一般。
“听不明白了是吗?”
那几个美娇娘紧张点点脑袋,一幅做贼心虚的模样快速离开。
陆介歪头,不解为什么她们都走了,不过朦胧间,好像又有个大美人来到他面前。顺势伸手拉住美人,把他拉到自己怀里。
这隔近了,又觉眼熟,但美人脸上始终像是蒙了层面纱,哪怕他努力瞪大眼睛,也看不真切,但直觉告诉他,此人定好看的宛如天仙下凡,“仙女美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李应逢沉着脸冷着声音道:“你觉得在哪儿见过?”
“唔……”陆介皱眉,努力思考,片刻后摇摇脑袋,“我想不起来,去的风流场所实在是太多了,不过,你今天让我仔细看看,你长得漂亮,我肯定牢牢记住,下次来,还找你。”
李应逢听了,这火气蹭的一下窜到了头顶,他一把推开陆介,“我看你是醉的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给我滚开!”
见仙女要飞走了,心里一急,一把扑到他。隔得近,鼻尖除了酒香外还绕着一缕熟悉柔和檀香味儿,陆介身子一松,压着他,软着声道:“你别离开,留下来陪陪我。”
对这不要脸之人,李应逢耳根子向来就软,又见他可怜兮兮像只被丢弃的毛茸茸小狗,心立马就软了大半,别扭道:“我……不走就是了。”
陆介满意点头,继续盯着这蒙着面纱的仙女,眉头一皱,伸手解了他头上的金玉发冠,让乌黑发丝如瀑般倾泻下来,陆介又立马展眉。鼻尖一直绕着那扰他心绪的香味,出神之际,陆介鬼使神差,头次亲了美人脸颊,末了还道:“仙女大美人,你好香啊……我甚是喜欢。”
李应逢眼底水光微颤,但转念一想,又觉哪里不对,立马冷声问他,“你也这样亲其他女人么?”
陆介皱眉,若直说他长这么大这是头次亲人,未免太过丢人,于是便装作颇为得意的样子道:“那是自然。”
“滚开!”得到这等答案,李应逢直接掀开他,起身就要走。
“别啊……”陆介伸手挽留。
李应逢一愣,转头,盯着此刻手无缚鸡之力的陆介。一咬牙,心一横,又折了回去,决定抛弃那些所谓狗屁品行,偏要乘人之危一回!
把人按倒在地,双唇紧贴辗转,觉得这样还不足以让他平息心里那股怒火,伸手用力捏着他双颊,迫使他嘴唇微张,这样更加方便侵占。
待到李应逢总算满意了,才舍得放开晕头转向手软脚软靠着他的陆介。
“这样呢,你也这样待过别人么?”
大脑一片空白的陆介,总算诚实摇头。
李应逢得意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将他抱起来。下楼时,程己见到此景,见怪不怪,什么都没说。倒是李应逢看着程己道:“今后若他还敢往这些地方跑,就劳烦你来告诉我一声了。”
程己沉默点头,表示他照做。
李应逢回神,盯着前面这坛酒……
以前可以,那么现在应该也行。
让张瑶星不得不接受他,不就成了吗?而且,酒尚且还能壮怂人胆。
李应逢嘴角一翘,打开这坛酒,提起来,毫不犹豫开始大口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