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幼薇知道邵璟现在很不高兴。
但他不过是个心事比较重的小屁孩罢了。
她笑着逗他:“是呀,是呀,阿璟想不想娶媳妇?”
“”邵璟沉默地盯着她看了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田幼薇讨了个没趣,不顾谢氏在里头叫她,气呼呼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喜眉在擦地,见她进来就道:“姑娘回来啦?吴姑娘走啦?”
田幼薇阴沉着脸,把喜眉推出去把门紧紧关上。
“咦,这是吃火药啦?看这脾气越来越暴躁,一点不像小时候温柔秀气。”
喜眉抱怨一回,转眼看到邵璟跟着进来,就叫他:“阿璟少爷知道这位是怎么了吗?”
邵璟摇摇头,沉默着走回自己房间,也把门紧紧关上了。
喜眉拿着块抹布,东看看西看看,噘起嘴巴:“两个小鬼头!人小脾气大!”
田幼薇独自待到晚饭时分,决定自己放过自己。
就算前世之时,田幼兰喜欢邵璟,求而不得,转过来酸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真心待她的人,何必太在意?
就算吴七爷有想要邵璟做女婿的心思,那也很正常,而且很好,她这是求仁得仁。
至于吴悠,小姑娘知不知道大人的想法尚是一说。
她相信吴悠是真心和她做朋友的,也不信吴悠是为了别的目的,故意和她交好,故意诋毁田幼兰。
她自己有眼睛,有判断,吴悠这些天来就没有特意去接触邵璟,只顾着去野去疯了。
所以,就这样吧。
她用不着和邵璟生气别扭,也用不着为难自个儿。
田幼薇想通这件事,便神清气爽地去吃晚饭。
刚开了门,就见邵璟也跟着开了门。
二人目光相碰,田幼薇欢快地和他打招呼:“阿璟,吃饭啦!”
邵璟先是一愣,随即臭了脸色。
田幼薇道:“还生气呢?别气了啊,既然是男人,那就拿出男子气概来吧。我先走啦!”
她欢乐地往前走,蹦蹦跳跳,没有丝毫勉强和假装。
走了片刻,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她回头,只见邵璟跟了上来,表情已经恢复正常:“阿姐,我没生你的气,我是在思考严肃的事情。”
“思考严肃的事情啊?”田幼薇看着他的样子,听着这样的话,忍不住笑了。
“我在想二哥下场考试的事情。”邵璟很自然地把话题带起来:“先生押了几个题,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自家二哥考乡试,这可是大事,田幼薇认真地听邵璟说话,不时问上几句,接着田父、田四叔、田秉加入话题,一家子和谐团结无比。
热闹中,田幼兰悄悄摸摸从门边溜进来,眼睛又红又肿。
方氏少不得骂她:“死丫头,这大半天你到哪里躲懒去了?不帮着带两个弟弟也就算了,不晓得多练练手捏捏泥胎,好吃懒做,你又没家业可分,将来有得你哭的时候。”
田幼兰低下头一声不吭,谢氏拦住方氏:“少说几句,吃饭睡觉的时候咱家不兴打骂孩子。”
方氏却看出了端倪,一把将田幼兰拖过去对着亮光叫道:“你怎么了?这眼睛都哭肿了,谁欺负你啦?”
田幼兰看向田幼薇。
田幼薇托了腮,微笑着看回去。
“是我自己舍不得阿悠姐姐。”田幼兰垂下眼睛,斯文地小口吃饭,中间不忘照顾田俭和秋宝。
方氏被这句话勾起一桩心事:“阿薇啊,今天阿悠走的时候,有没有邀请你们去她家做客呀?”
田幼薇摇头:“没有呢。”
方氏嘟起嘴巴:“小气!”
田四叔瞪她:“人家欠你的啊?不请去做客就是小气?”
当着小辈的面,方氏颇下不了台,强行辩解:“我是希望吴家能提携一下家里的孩子嘛!这也有错?”
田父认真地道:“四弟妹,别总指望人提携,依靠自己才是正理。”
田四叔立刻接话:“都听清楚啦?投机取巧要不得!阿秉你一定要好好考试,阿璟你一定要好好跟着先生学,阿薇你算了,你比四叔还做得好,四叔跟着你学。”
“跟着阿姐学!”秋宝大声喊着,跑到田幼薇怀中依偎着,把嘴张得大大的:“阿姐喂我吃饭!”
田幼薇笑着将他抱在怀里,拿了他的小木碗和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喂。
邵璟严肃地道:“坐有坐相,吃有吃相,秋宝你马上就三岁了,得守规矩。”
秋宝生气地瞪他,示威地紧紧靠着田幼薇,把嘴巴张得更大:“啊”
邵璟无奈地看向谢氏:“伯母,你看秋宝”
谢氏立刻将秋宝拉过去:“你三哥说得对,好好坐着,自己吃饭!像什么样子!”
秋宝气得使劲瞪大眼睛瞅邵璟:“坏三哥!”
邵璟毫不在意,转头看着田幼薇粲然一笑。
秋天的时候,田秉应廖举人的要求,下场参加了乡试。
他是第一次下场,田父等人并不指望他能考上,然而田秉竟然考了第七名,顺利成为一名举子。
这消息传出去,许多人都来恭贺,都觉着田家这是交了大运。
生的女儿竟然会做一手瓷像的好绝活,生的儿子读书这么厉害,再收养个孩子也不得了,竟然能靠上吴七爷家。
田父也很高兴,隆重地拜祭了田家列祖列宗,又率领全家去拜谢廖举人,并趁机再次提及田秉和廖姝的亲事。
廖举人委婉谢绝:“再等等看,孩子前途远大,说不得能考上进士,别叫他分心。”
这理由十分照顾人的面子,田父虽然失望,却不好多说什么。
紧接着,就是无数的媒人上场,都是给田秉说亲的。
田家窑场现在声名远扬,赚得不少钱,田秉前途远大,品行又好,长得也好,一般的乡村富户都不敢来谈亲事了,这次提的比之前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说的都是县城以上有名的富户,甚至有官员家眷也在打听。
某日,田幼薇从窑场回来,看到家门口围了一溜乡邻喁喁私语,不由奇道:“怎么啦?”
众人只是笑,并不肯告诉她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