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暮雪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确实是不必如此，可原本她是不用顾忌那么多的，只是这段时间以来，皇后不断的试探她，她除了与林才人和宁婕妤保持距离，还能怎么做？
“是臣妾觉得若是继续交好，林才人倒也罢了，性子单纯，可宁婕妤就不同了，她的父亲宁大人在朝堂上与苏相是对立的，虽说林大人也是如此，但林才人不会像宁婕妤那样心思深沉，可终究与苏相所站立场不同，臣妾还是避嫌为好。”
沈暮雪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皇后双眸眯了眯，似乎在考量沈暮雪话语当中有几分可信度。
良久，皇后才缓缓的笑了。
“沈妹妹能这样为本宫着想，本宫就已经很欣慰了，”皇后抚了抚手中的玉如意，“若是日后有什么要本宫帮忙的，便差遣胭脂来凤栖宫，本宫定然会帮沈妹妹一把。”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沈暮雪却腼腆一笑，“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若有什么事情臣妾一人忙不来，一定会寻求皇后娘娘的帮助的，到时候，娘娘可别嫌弃臣妾粗苯就是。”
“沈妹妹这般心思百转又细腻的人儿，本宫又怎么会嫌弃呢？”皇后说完，再次皱了皱秀眉，轻轻地抚了抚额头，“本宫这头风是断断续续的发作，如今又疼了起来，看来是不能招待妹妹了。”
沈暮雪从善如流，屈了屈膝，“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先退下来了，娘娘您好好休息，臣妾改日再来看您。”
皇后颔首，示意素玉送沈暮雪离开。
只是沈暮雪刚走没几步，皇后却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似的，忽然叫住了她。
“皇后娘娘，”沈暮雪转身，笑得温婉，“您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吗？”
皇后看着那张笑脸，却只觉得越发刺眼了。
“吩咐的事情倒是没有，”皇后揉了揉眉心，显然还在因为头风的原因而有些头疼，“眼看着中元节将至，本宫头风还未完全有所好转，可是中元节的诸多事宜还都在准备阶段，若是妹妹近段时日没有事情的话，不如协助本宫筹备中元节吧。”
中元节？
沈暮雪倒是没有想到皇后会让帮忙协助筹办中元节，一时有些愣了愣，之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娘娘让臣妾帮忙筹备中元节？只是……”
沈暮雪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
她从进宫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参与过后宫事宜，毕竟后宫琐事都是由皇后主管的，再不济也有身旁身居高位的妃嫔从旁协助，她位分又不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罢了，因此听到皇后让他帮忙协助中元节，沈暮雪还是从心里面不是太情愿。
后宫琐事这种东西，做的好了不会有任何嘉奖，毕竟还是有皇后在前，若是做的不好了，自然人人都会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沈暮雪才不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沈妹妹放心吧，”皇后看出来了沈暮雪的犹豫，即便沈暮雪掩饰的再好，皇后自然也能看得出来她的不情愿，不由出言安慰她道：“大体的事情还是由本宫来决定，身旁一些琐事之类的本宫会让素玉帮你。”
皇后都这么说了，沈暮雪自然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点了点头，冲皇后微微一笑，“既然皇后娘娘这般抬举臣妾，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一定帮助皇后娘娘将此次的中元节办得好好的。”
“妹妹是个心思细的，本宫自然相信很多事情交到你手里，一定能够办得很好，”皇后将手中的玉如意放在一旁，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本宫有些乏了，玥妹妹便自便吧。”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沈暮雪简单的行了一个礼，由着胭脂把她送出了凤栖宫。
等到素玉送走了沈暮雪回来之后，皇后才淡淡的瞥了眼素玉，“确定了驻青别院还有多余的雷公藤吗？”
“是的，皇后娘娘，”素玉轻轻的按揉上了皇后的额头，“刚才您还试探了一下沈婕妤，沈婕妤却什么都没有说，可见是有意将这件事瞒着您，奴婢觉得他并没有真心的与您交好。”
“那倒未必，”皇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大约是素玉在按摩的原因，额头的疼痛已经减轻了许多，眉头也缓缓的舒展开来，“这件事本宫不宜再去插手，沈婕妤没有告诉本宫，想来也是为了本宫着想。”
皇后笑容慵懒，倒像是第一次才认识初婕妤一样，眼中划过了欣赏的神色。
“您说的倒也是，沈婕妤没有告诉您，想来也是因为皇上先前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是苏家从中横插了一脚，您也刚从皇上那里洗清了嫌疑，确实不宜再参与这件事，如此看来，沈婕妤这次倒是真心的投靠您了。”
素玉刚把话说完，皇后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都是欣赏的神色，“沈婕妤倒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先前本宫折在她的手里倒也不算委屈。”
“只是可惜了，”皇后又再次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眸中却带着一丝惋惜，“她若一开始就为本宫所用，倒是一个十分得力的垫脚石。”
“只可惜她的目的正好与您是对立的，”素玉接过了皇后的话，“虽然沈婕妤跟您说，她对于处大人的事情不想再查下去，可奴婢一个外人都能看得出来，沈婕妤还是在暗中调查当年出大人被流放的真正原因，更何况是旁人呢？”
话刚说完，皇后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这件事，本宫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
皇后语气转冷，看着素玉的眼神变得冷冰冰的。
素玉即便再怎么受到皇后的信任，看到皇后露出这样的眼神，也是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奴婢失言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素玉心中猛地一跳，连忙跪了下来。
“起来吧。”
许久，皇后才抚摸着鲜红的护甲，也没有再去看素玉一眼，“本宫是信任你，才让你到本宫身边成为贴身宫女，有些话说得或者是说不得，你要心里有个数，不要仗着本宫对你的信任，便觉得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