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胜早有准备，忙将痰盂递到楚暮歌面前，嘴里还担心道：“皇上您没事吧？”
楚暮歌将体内所有的山楂都吐出来之后，才摆了摆手，示意德胜将药拿出来。
服下药丸，楚暮歌才觉得好些了许多。
“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自个儿的身子的，山楂您是绝对不能吃的，怎么就……”
楚暮歌淡淡瞥了眼德胜，“朕只是不想扫了沈宝林的兴致罢了，日后在她面前不要提这个。”
德胜讪讪一笑，只好应了声是。
哎，也不知道沈宝林对皇上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德胜心中摇了摇头，为楚暮歌倒上了一杯茶水。茶水温热，水气袅袅，楚暮歌看着茶水升起来的热气，陷入了沉思。
楚暮歌不说话，德胜也只好候在一旁，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看着楚暮歌的脸色。
“万更衣那边如何了？”
良久，楚暮歌才将茶水放在一旁，问道。
“回禀皇上，万更衣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天刚入夜，万更衣便睡下了。”
睡下了？
看着食指屈起，轻敲了下桌面，“行刺一事刚发生时候，万更衣那里的动静如何？”
“万更衣当时正在窗子边绣花，一切都很正常，只是……”
德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你说就是。”
“那老奴就多有得罪了，”德胜深吸一口气，确定了宫门口没有人，才快步走到楚暮歌面前，凑在了楚暮歌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楚暮歌再次陷入了沉思，良久，才吩咐德胜道：“沈宝林身手不错，这点小事她能解决，你只派暗卫在梨花台附近守着，但凡有什么动静，一定要及时跟朕汇报。”
“奴才知道了。”
德胜点头应是，斟酌着语言，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朕又不会吃了你。”
楚暮歌翻了翻书页，低头继续看书。
“是，”德胜讪讪一笑，有些担忧道：“皇上，您虽说已经服了药了，可毕竟山楂……”
“朕有分寸，修养几日就好了。”
楚暮歌语气淡淡的打断了德胜的话，“不用告诉沈宝林，你先下去吧。”
皇上的脾气他又不是不了解，闻言不由轻微叹了口气。
皇上为了沈宝林，连从不入口的山楂都吃了好几个……
德胜心中感叹不已，面上却恭敬道：“那皇上可千万要保重龙体，老奴就先退下了。”
说罢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
楚暮歌喊住正打算离开的德胜，拿起纸笔极快地写了几个字。
将纸张收进信封，楚暮歌声音顿了顿，“派一个不起眼的侍卫扮做太监去梨花台，把这个亲手交到沈宝林手中。”
“皇上放心，老奴一定办好。”
德胜接过信笺，收进里衣处，离开了正乾宫。
等德胜退下去之后，楚暮歌躺在床上，迟迟没有睡着。
夜凉如水，除了楚暮歌，梨花台的沈暮雪坐在桌案旁边，仍旧也是毫无睡意。
她还在仔细回想着有关于林美人被刺杀的事情。
后宫守卫森严，这些刺客是怎样混进宫里去的尚且不说，单单是刺杀后妃这件事，就已经严重到被发现就要抄家灭族的地步。
万更衣有这么大的把握不被发现，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她在后宫还有内应在帮她。
另一个，那就是万更
衣根本就没打算真的杀死林美人，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又或者，二者并存。
至于为何会把目标选定在林美人身上，那就更简单了。
林美人是沈暮雪之后新进的宠妃，因为嫉妒而产生杀意，这可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了。
只是……
沈暮雪只要一想到万更衣布署了那么久都没有被发现，就忍不住为楚暮歌担心起来。
有这样大的隐患出现在后宫，太后知道了指不定会多么雷霆震怒。
沈暮雪将绘有青衣楼图案的纸张收起来，决定还是先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第二日万更衣来了再说。
“宝林，皇上派人给您送夜宵来了。”
外面响起宫女的声音。
夜宵？
楚暮歌这个时候给她送夜宵做什么？
旁的人不知道，他们两人可是在宫外用过晚饭才回的宫，此时根本就不饿，他怎么会……
沈暮雪神情不变，却似乎明白了什么，看了胭脂一眼。
“宝林，这个时候送夜宵，会不会不太对劲？”
胭脂也有些觉得不太对劲，面带担忧道。
“他能正大光明的来这里，想必不会真的做什么的，你让他进来就是，不会有事的。”
胭脂这才忙上前几步，将宫门打开了。
宫女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沈暮雪看向面前端着托盘的太监。
眼前的太监长相平平无奇，样貌也是毫不起眼，低垂着头，向沈暮雪恭敬地行礼。
沈暮雪微微皱眉，心中起疑。
她从未在楚暮歌身边见过这个太监。
虽然心里这么想，沈暮雪还是让胭脂侧过身子，请了小太监进去。
“沈宝林，皇上说了，夜里凉，您又畏寒怕冷，用上一碗红豆芋泥粥最是暖身子了，便派了奴才给您送来，还有这盘点心，清甜不腻，宝林应当会很喜欢。”
“……”
小太监这一句话说出来，沈暮雪就知道夜宵真的是楚暮歌派人送来的了。
原因无他，楚暮歌让人送来的又是红豆芋泥粥……
直男思维还真是没救了，除了这个就不知道送点别的吗？
沈暮雪一阵好笑，“放在那里吧。”
小太监应了一声是，将粥和点心放在了桌子上，忽然又道：“宝林，皇上特意嘱咐了，这点心不能过夜，一旦过夜就不能吃了，您可一定要好好尝尝才是。”
说完，一直低垂着的头忽然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直视着沈暮雪。
“大胆，”胭脂上前就是一顿怒斥，“你一个太监竟然敢对宝林不敬……”
“没事。”
沈暮雪轻声打断了胭脂的话，缓步上前，上下扫视了那小太监一眼，忽然意味深长的一笑，“如此，那就请公公代我谢过皇上的好意。”
“这是自然，宝林您慢用
，奴才还要给皇上回话，这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