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婕妤都这么说了，沈暮雪也只好接过那封信笺，慢慢地拆开了外面的信封。
打开之后，沈暮雪从头到尾看完了，才觉得十分的不可置信。
这封信笺她原本还是不相信的，可现在却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那信里，竟然写着当年所发生的所有的细节所在，包括万更衣是如何指使顾宝林在大皇子的药里下的毒，又是如何不动声色地，在以后的时间里慢慢增加了毒药的剂量，
最后在大皇子去世了的前一天，又是怎么样，瞒过所有人的视线，让皇上不得不对外宣称，大皇子是死于瘟疫的。
从头看到尾，越看越觉得太过震惊。
前面的沈暮雪大多都已经从琳琅的口中知道了，只有在这最后这一点上面，才是众多的不为所知的真相。
绕是沈暮雪不相信，可看着这泛黄的信纸自己褪色不少的笔墨，也有些不得不去多想，这封信笺，或许说的都是真的。
沈暮雪将信纸还折叠好放在一旁，原先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过信笺上面的内容之后，变得严肃起来。
看沈暮雪现在才开始认真对待，宁婕妤也放下了心，“姐姐，您现在肯定有许多疑问，姐姐肯定十分不解，为何妹妹会知道当年发生的这么多事情，待妹妹跟姐姐说了，姐姐就知道了。”
沈暮雪开始认真打量宁婕妤。
面前的这个姑娘，明眸善睐，长相媚而不俗，一双眼睛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充满了勇气。
这姑娘……
沈暮雪心中感叹不已，这个宁婕妤日后恐怕也并非池中之物。
“你说就是了，姐姐便听一听妹妹的话。”
沈暮雪不置可否，示意宁婕妤说下去。
“那妹妹便说了。”
宁婕妤擦了擦泪水，缓缓说出了当年发生的所有真相。
“那年，妹妹才十二岁，因为表姐是贵妃，妹妹便有幸被表姐邀请进了宫参加赏花宫宴。那日天色已经很晚了，旁的官家小姐们都准备离宫，只有妹妹，被表姐求了皇上的恩典，允许妹妹可以在表姐的宫里住一晚上。”
宁婕妤说完之后，视线有些恍惚，仿佛已经回到了当年。
沈暮雪也扬眉，并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听着宁婕妤继续往下说。
“妹妹年纪小，又好奇后宫，便央求了表姐许久，才被允许可以在云露宫的附近转一转，妹妹年幼好动，没一会儿就和陪同的宫女走散了，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
宁婕妤说着话，忽然眼眶就微微红了起来，“因为妹妹怕有宫女把妹妹当做窃贼，便十分小心地准备按照记忆中的路回去，只是却不小心撞见了有宫女与太监对食……”
对食？沈暮雪讶异不已。
这就有些太过于震惊了……
只是她心中隐隐还有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却在她脑海中一直闪烁着。
沈暮雪下意识便问道：“那宫女可是芳草？”
“姐姐聪慧，那宫女是芳草，而那个太监，是万更衣宫中的李公公。”
果然不错。
沈暮雪并不惊讶自己会猜对，而宁婕妤也继续往下说道：“因为撞见了这种事情，所以妹妹更不敢被发现了，李公公走了之后，妹妹小心翼翼地要退出去的时候，却看到芳草一个人正准备离开，顾宝林却来了，交给了芳草一件东西，要她在日后顾宝林发生危险时交给皇上。”
她说完后，便看向了沈暮雪手中的那封信笺。
沈暮雪下意识便道：“交给芳草的，就是这封信笺么？”
“对。”
宁婕妤点了点头，“妹妹只觉得自己撞破了什么大秘密，一时怕极了，却不小心被顾宝林发现了。”
“那个时候万家与宁家已经初见矛盾，只是一直不为旁人所知，顾宝林看起来似乎是知道这一点的，因此也没有惊讶，那封交给芳草的信笺，就到了妹妹的手里。”
事情说到这里，看起来似乎是把宁婕妤为何会有这么一封信笺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只是……
“你说的这话姐姐都相信，”想了想，沈暮雪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都说了出来，“只是有一点，顾宝林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么重要的一封信笺给你，实在是让我有些不太相信。”
“姐姐不相信也是正常，”宁婕妤眼眶更红了，哽咽不已，“顾宝林当时对妹妹说，妹妹的长兄是被万司马杀死的，若是想要报仇，就留下这么一封信笺，日后她若是有难，拿出来交给皇上帮一帮她就是了。”
宁婕妤说到这里，已经是满面的泪痕，“兄长待我极好，只是有一天父亲忽然间像是老了几十岁一样，跟我说兄长得了急症去世了，我当时总是不相信，可那个时候我选择了相信顾宝林，回到家便质问父亲，父亲全都承认了。”
万司马杀了宁婕妤的兄长？
沈暮雪千想万想，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原因。
万司马杀了宁婕妤的兄长……
这的确可以算做投靠自己的理由。
杀人亲人，换作是沈暮雪，或许会做的比宁婕妤更过。
“姐姐，”宁婕妤用力跪了下去，“妹妹原本想着我们宁家已经有了出头之日了，等到皇上来妹妹这里的时候，妹妹可以亲自将这封信笺交给皇上，可是如今我们宁家实在是太过惹眼了，皇上自然会怀疑妹妹的心思，可若是哪一天万家要倒下去，由您交给皇上才是最合适的。”
沈暮雪没有说话，也没有上前去扶起宁婕妤，只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暮雪没有反应，胭脂正打算去扶的
动作也停了下来。
沈暮雪在想着宁婕妤话语当中的可信度。
她现在已经有八分可信了，剩下的还是要拜托蒋怀公公去调查一番才能清楚究竟是真是假。
宁婕妤敢这么做，就是笃定了沈暮雪在楚暮歌心中的地位不低。
能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楚暮歌都不会生气，光是这一点，这个宁婕妤就不像是看起来的那般单纯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