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沈暮雪的目光,两个丫头忙把手放下,收敛了笑容。
只有胭脂,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道:“宝林,您看皇上待您可真好,后宫里面您可真的是头一份
呢!”
“说什么呢!”
沈暮雪瞪了一眼胭脂,“快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明日我就把你打发给赵统领。”
胭脂忙住了嘴,脸颊边微微一红,“宝林您恕罪,奴婢知错了。”
“都去忙吧,该传午膳了。”
沈暮雪跟楚暮歌说了一上午的话,也不想再开口,干脆坐在一旁,仔细想着方才德胜的表情。
德胜是楚暮歌身边的贴身大太监,负责保管圣旨以及传达前朝与后宫的消息,最是了解楚暮歌的喜好,因此也会有不少的宫妃费尽心思的想要讨好德胜。
如今前朝后宫最惹人注目的事情莫过于万司马被夺去户部的大权,以及万更衣被贬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若是再出了什么事的话……
沈暮雪眉心微拧。
除了万家,她想不出还会有什么事情会让楚暮歌真的严肃。
她眼皮直跳,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沈暮雪的猜想没有错,等到用完午膳的时候,后宫里面就沸沸扬扬的传来了一条重大的消息。
内政大臣张铭图谋造反,被判处斩首抄家,后代永不能为官。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则是宁家。
宁家家主宁思安护君有功,被升为内政大臣,取代了张铭原先的职位。
这就有些令人深思了。
张铭是万司马的人,宁思安也是。
可据沈暮雪所知,宁家并非是真心的投靠万司马,这个时候取代了张铭的位置,其中的深意,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多想。
若说这件事没有楚暮歌从中推波助澜,沈暮雪根本就不相信。
只有宁家坐上内政大臣的这个位置,才会让楚暮歌放心。
看这整个前朝,也只有宁家最适合。
看来,楚暮歌下一个要扶上来的,是宁家。
用宁家制衡万家以及苏家,楚暮歌还算是聪明。
等沈暮雪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其格尔公主正好要来。
“褚宝林,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啊?”其格尔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沈暮雪旁边,顺手拿起了盘子上面的糕点。
“现在前朝后宫都翻了天了,我看这整个后宫也就只有你有这个闲情逸致看话本。”
其格尔嘴角还有糕点的残渣,沈暮雪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你不也是一样,还说我呢。”
“这是你们天启国的国事,我作为蛮夷族人,不能掺和这么多。”
其格尔公主用绢帕擦了擦手,忽然又变得伤感起来,“我明日就要离开你们这里了。”
沈暮雪一怔,继而也忍不住感慨起来,“你来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要走,我也有些舍不得,也不知今生还能不能再见面了。”
话题越说越有点伤感,胭脂忙上前去倒了一杯热茶,安慰道:“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蛮夷族一定还有再次来到咱们皇宫的一天,公主和宝林莫要伤感才是。”
“说的也是,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这么难过做什么?”
沈暮雪勉强笑了笑,“明日我亲自去送你。”
“其实我并不想让你相送的,”其格尔饮尽杯中热茶,“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离别,可这次若是没有你,我这辈子都没有回家的可能,反正还会有重逢的一天,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两人相视一笑。
“只是这段时间我怎么一直都没有见到你?”
沈暮雪十分奇怪,以往其格尔总是会有事没事来找她玩,可自从端午节之后,她就极少见到其格尔了。
“我是去京城旁边的临安府玩去了!”
其格尔兴致勃勃道:“你们天启国可真是好玩,比我们这蛮夷部落好玩多了,我们那里只有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女子一点都不自由,除了正妻和妾室,只能成为奴隶。”
沈暮雪没有说话。
封建社会不就是这样,天启国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其格尔看出沈暮雪深有同感,便继续道:“大可汗去世之后,正妻就是新可汗的妾室,至于妾室,随时都有被送给旁人的可能。”
沈暮雪一怔。
蛮夷部落在对待女性的方面来讲,看起来比天启国还要残忍。
“不说这个了,”其格尔咧嘴一笑,“反正我又不打算嫁人。”
沈暮雪也笑了起来。
她还是十分欣赏其格尔这样的性格的。
知道其格尔爱饮酒,沈暮雪便看了一眼琳琅。
琳琅忙笑了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
“你们主仆两人在这里打什么哑谜呢?”
其格尔颇为好奇,可沈暮雪却笑而不语,什么都没有说。
“还跟我在这装的神神秘秘呢,”其格尔撇了撇嘴,“是不是要送我什么惊喜?”
“还真是让你给猜到了。”
沈暮雪无奈的一笑,其格尔忙好奇的凑了过去,“快说,你给我的什么惊喜?”
看着其格尔兴致勃勃的样子,沈暮雪只好笑着道:“你等等,琳琅很快就送过来了。”
其格尔只好不住的往外面看去,想要看看琳琅带过来的究竟
是什么东西。
等看到琳琅手中的酒坛子的时候,其格尔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褚宝林,你可真是太了解我了!”
就知道其格尔会很高兴,沈暮雪也笑了起来:“这是我亲自酿的酒,用的是今年春天的梨花酿成的梨花白,你可以拿去蛮夷部落,再埋在地下,时间越长酒味就越浓。”
“酒自然是越放越醇香的,这我当然知道,只是只有这么一小坛,喝起来不过瘾啊!”
虽然很高兴,道其格尔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褚宝林,我很喜欢,到了蛮夷部落我会把它埋在地下,等到再次来到这里,再打开,我们一起饮下如何?”
其格尔眼睛亮亮的,沈暮雪也忍不住唇角带笑,“自然是好的。”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直到有宫女请其格尔准备明日离开的行李,其格尔才十分不舍的离开了梨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