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乾宫。
“你是说,内政大臣张铭身边的一个小厮,今日去了梨花台?”
楚暮歌将手中的御笔放在一旁,神情若有所思道。
德胜忙道:“正是呢皇上。”
“可查清楚了沈宝林为何要见这么一个小厮吗?”
德胜苦着一张脸,仔细斟酌了一下,才道:“近段时间沈宝林待万贵妃的态度您又不是不知道,沈宝林心中所想什么,皇上您可比老奴更清楚,老奴不敢妄测圣意。”
“你这老货,惯是会油嘴滑舌的。”
楚暮歌瞥了德胜一眼,语气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德胜干笑一声,“只要皇上心中清楚就行,老奴只要奉命行事就是了。”
楚暮歌呵了一声,道:“朕心中倒是清楚的很。”
德胜讪讪一笑,没敢再说什么。
那天因为万贵妃的事情楚暮歌确实生了气,可心中却十分清楚,沈暮雪哪里会真的真心待万贵妃好,他那一举动,不过是为了试探虚实罢了。
沈暮雪对万贵妃心中有气,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两人之前还势同水火的,沈暮雪也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就对万贵妃这么好。
她想要除掉万贵妃,他是看得出来的。
只是……
万家势大,他也无可奈何。
“明日早朝,万司马会来吗?”楚暮歌揉了揉眉心,“朕听说他近段时日感染的风寒已经大好了。”
“回皇上的话,北方洪涝灾害严重,今日又有加急信笺,老奴斗
胆猜想,万司马应当会来。”
德胜刚说完,楚暮歌就将奏折放在了一旁,叹了一口气。
万司马和苏丞相在前朝分庭抗礼,近段时日万司马又有隐隐要超过苏丞相的势头,如果沈暮雪真的打的除掉万贵妃的主意,正好给了他一个借机发难的机会。
除此之外,朝堂之上,他急需自己的人手。
楚暮歌背着手起身看向窗外,眸色深沉。
圣意难测,德胜也不由轻叹一声,轻轻地换上了殿门。
……
沈暮雪这天用早膳的时间特别早,待到用完早膳,天才蒙蒙亮。
此时的乾清宫中,楚暮歌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坐在龙椅上,看着殿内站着的一众大臣。
“今日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便退朝吧。”
楚暮歌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上前一步,手中拿着奏折,双手托着举过了头顶。
“陛下,老臣有本奏。”
果然。
楚暮歌心中了然,却仍旧淡淡看了眼德胜,“呈上来吧。”
德胜忙将奏折递到楚暮歌手里。
楚暮歌接过奏折,摊开。
良久都没有说话,脸上却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手中却将奏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帝王大怒,众大臣纷纷垂首不敢抬头,只有距离楚暮歌最近的两个中年男子,依旧不卑不亢的站着,神色淡淡。
“万司马,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楚暮歌高声怒斥,面色阴沉的可怕。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烦闷,楚暮歌冷眼看着眼前的万司马依旧不紧不慢地拱了拱手道:“皇上,不知万贵妃娘娘做了什么错事,微臣教女无方,还望皇上重罚。”
“你自己看!”
楚暮歌冷呵一声,瞥向万司马身后低着头的男子。
“张铭,你可知罪?”
那男子三十上下,闻言忙上前一步道:“微臣惶恐,还请陛下明示。”
楚暮歌冷眼看着张铭,并不开口说话。
万司马则弯身拾起奏折,一目十行的看完,才郑重道:“皇上,这简直是荒谬,贵妃娘娘待皇上的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她怎能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定然是有小人污蔑!”
“污蔑不污蔑朕不知道,”楚暮歌起身,面色发冷道:“张大人,你好好看看这奏折中写的是什么!”
张铭是万司马最鼎力的支持者,闻言诧异了一瞬,可还是上前一步,接过了万司马手中的奏折。
后者则神色不明,深深的看了眼张铭,欲言又止。
“皇上,这不可能啊皇上!”
张铭跪在地上,一脸震惊,“微臣一直谨守本分,您是知道的,微臣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后面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这等皇室丑闻,朕不
知道是从哪里得知的,”楚暮歌沉声道:“赵大人,你且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大人,就是方才的白胡子老者,颤颤巍巍地拱了拱身子,道:“回皇上的话,老臣原本和您的反应是一样的,只觉得是无稽之谈。”
“只是后来……”赵大人叹了口气,“后来老臣发现张大人和万贵妃之间来往甚密,书信往来更是频频,老臣虽然不知两人之间为何联系这般密切,但也知道后宫不得干政,万贵妃此举已经不是逾距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虽然没有说奏折里面写了什么,但赵大人说的这一番话,在场所有大臣都听明白了。
楚暮歌不置可否,淡淡道:“赵大人,你继续说下去吧。”
“是。”
赵大人拱了拱手道:“本来老臣不过以为是后宫干政,可……”
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楚暮歌,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说下去,朕不会怪罪你。”
楚暮歌面色微冷,沉声道。
他原本还以为是沈暮雪从中做了手笔,可没成想竟然会是赵大人这么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弹劾万贵妃。
这么一来,沈暮雪再怎么聪明有计谋,也不可能会收买了赵大人。
如此说来,还真的是万贵妃被抓到了把柄。
“那老臣就得罪了。”
赵大人向万司马微微拱手,才对着楚暮歌开口道:“老臣今日一早刚进宫门,张大人身旁的一个小厮,名唤石头,便找来了老臣,说是有紧要事情跟老臣说。”
楚暮歌心底微微一动,想起了德胜说过的话。
张铭身边的一个小厮出现在了梨花台。
“老臣本来不信那小厮说的话,也不信此人便是张大人身边的小厮,本欲不以理会,然而此人却拿出来了张府的府牌,又想到张大人与万贵妃近段时间联系确实是太过密切了,这让老臣不得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