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是一个帝王最大的让步了。
沈暮雪眉心微动，神色也柔和了许多。
“那便先谢过皇上了。”
“你我二人之间，哪里需要道谢这一说。”
楚慕歌戏谑一笑，“玥儿亲我一下，勉强当是谢礼了。”
“……”
真是不能给半点好脸色，蹬鼻子上脸。
沈暮雪推开楚慕歌，站了起来，话也说的没什么好气，“做人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楚慕歌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有注意到沈暮雪这么跟他说话有什么问题，反而站起来蹭了过去，“那……改天让我尝一尝你做的糕点吧。”
糕点？
沈暮雪身形微微一顿，不再与楚慕歌开玩笑，转而唤来了门口候着的胭脂，“胭脂，宛婕妤将她那丫鬟送来了没有？”
“回贵人的话，画意姑娘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胭脂不知道皇上在这里，沈暮雪提画意做什么，可还是答道：“美人可是想要用一些糕点？奴婢这就让画意姑娘去做。”
说罢就要转身。
“不必了。”
沈暮雪喊住要离去的胭脂，“只是问问罢了，皇上想用糕点，你亲自去做。”
胭脂不明所以，可也恭敬地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慢着。”
楚慕歌看着沈暮雪若有所思，“宛婕妤送你丫鬟做什么？”
“宛婕妤看我喜欢糕点，特意将她的贴身丫鬟送了来，专意在小厨房做糕点。”
沈暮雪回答的漫不经心，却让楚慕歌留了心思，毕竟之前宛婕妤所做的事情，他没忘，“我觉得胭脂的糕点就做的不错，至于那个丫鬟，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还是差人把她送回宛婕妤那里吧。”
话虽说的很委婉，可沈暮雪还是听懂了里面的意思。
目的达成，沈暮雪反而不以为意，话中意有所指，“宛婕妤一片好心，我再把那丫鬟送回去，岂不是伤了人家的心意？”
“那便留着吧。”
楚慕歌眸色渐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了眼沈暮雪，好一会儿才道：“我还有折子要批，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伸手趁着沈暮雪没注意，迅速捏了捏她的脸蛋，转身便走了。
“……”
她怎么觉得楚慕歌在自己面前简直是越来越跟个傻子似的了？
圣驾离开，沈暮雪看了下胭脂，“去，让画意进来，就说我有东西要赏。”
胭脂接到沈暮雪的眼神，心领神会的躬身应下。
鱼儿上了勾，她又得到了楚慕歌的默许，即便不能除掉宛婕妤，怎么着也得让她得到点教训才算安心。
画意被叫来的时候，沈暮雪正坐在主位上，接过琳琅剥好的山竹。
沈暮雪也是无限感慨，真是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架空的朝代，还能有山竹这样的热带水果。
余光瞥见画意有些炙热讨好的目光，到嘴边的话硬是收了回去，沈暮雪权当做没看见，笑得很是温和，似是对她十分感兴趣，“画意，听说你糕点做的不错。”
画意忙上前一步，殷切道：“贵人过赞了，您若是喜欢，奴婢天天给您做。”
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瞥向琳琅手中的山竹。
沈暮雪唇边笑意淡了淡，慢条斯理的用绢帕擦了擦手中的果汁液，“你若忠心耿耿，自然少不了你的好。”
她看了眼胭脂。
胭脂忙上前一步，将果盘递到了画意面前，“贵人赏你的，这是只有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才能尝到的，贵人看重你，接着吧。”
画意有些眼热的看着眼前的果盘，喜不自胜，“多谢美人赏赐。”
说罢便伸手接过了果盘。
沈暮雪依旧唇角带笑，眼看着画意强力压抑着笑容，却佯装没瞧见。
真是个眼皮子浅的，她都不屑收拾这样的人。
“去吧，今儿中午就做你拿手的桂花糕。”
沈暮雪不动声色，等到画意强做淡定地离开之后，这才站起身，若无其事的走向寝殿。
“贵人，您这一招可真是不错，”胭脂在一旁不住的夸赞，“只一盘子山竹，奴婢就看出了那画意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这样的人最好掌握，也最好拿捏。”
“拿捏她做什么？”
沈暮雪不以为然，“这样的人好拿捏是好拿捏，却也最容易做出出卖主子的事情。”
“那贵人您还……”
“若我收买了她，到时候出了事，你觉得画意会做出什么选择？宛婕妤还以为我相信她是真心与我合作，殊不知越是操之过急，越是容易露出狐狸尾巴。蒋公公随意那么一拷问，也便什么都招了。”
“奴婢明白了！”
胭脂越来越佩服沈暮雪了，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后来独一无二的宠爱，她现在已经是发自内心的想要跟随沈暮雪了。
……
“你是说，宛婕妤去了沈贵人那里？”
万贵妃摸了摸手上的护甲，慵懒的斜靠在美人榻上。
“是呢，”袁昭容笑着开口，“想来是皇后那里宛婕妤看不上，沈贵人近那里却能经常见到皇上，那心思，可不就活络起来了？”
万贵妃嗤笑了一声，“那个草包还以为站在沈美人那里，沈美人就能分一杯羹给她了？”
袁昭容也跟着笑了起来，“娘娘说的可不是，整个后宫谁不知道沈美人一个人霸占着皇上，还是皇上的心头宠，连皇后都不能与其……”
“本宫知道，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万贵妃声音陡然阴冷了起来，看得袁昭容心中一跳，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忙低头不语。
“沈贵人再怎么得盛宠，最着急的也不该是咱们，”万贵妃冷笑着将茶杯放下，“自从大皇子没了之后，皇后就再无所出，皇上又只连连宿在映月宫，你觉得，皇后她会无动于衷吗？”
“娘娘您说的正是。”顾宝林忙讨好一笑，“您如今还年轻，哪里像皇后，人老珠黄，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呢。”
顾宝林这话总算让万贵妃露出一点笑意，可下一秒就收起了笑容，“话是这么说，可本宫如今肚皮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直让凤栖宫那个老女人看笑话！本宫能不急吗！”
“娘娘，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袁昭容忙上前安慰，“皇后的身子是什么样您又不是不清楚，若是想要孩子，早就有动静了，何至于整日里让曲昭仪利用二皇子邀宠，还落得个失去二皇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