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户部?我觉得刑部更适合你,再不然兵部也行呀。“禁骑司本就干着刑部的活儿,韩靖越若去刑部,业务肯定熟练。他早年从军,兵部那一套他也不陌生。
偏偏不是刑部和兵部,而是户部,钱呀粮呀赋税什么的,韩靖越也不懂呀!金九音前几天才听人说,翰林院的庶吉士想去户部还得考试,考的全是算学。
算学?金九音默默看了韩靖越一眼,这位仁兄的算学能有小学三年级的水平吗?真不是她贬低他,实在是没见过他在这上头有天赋。
金九音猜不透圣上的心思,韩靖越也猜不透,“圣意难测。“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吧。
金九音心里不太踏实,“不行,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怎么觉得圣上不怀好意呢?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献粮的事?听说国库挺穷的,圣上不会是打我的主意吧?“
两人对视一眼,韩靖越迟疑,“不能吧?“
“什么不能?我看就很可能!“金九音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气得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她喜欢往自己兜里扒拉东西不假,但她最见不得别人扒拉她的东西,就算是韩靖越,那也是她自个愿意给的。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金九音对建安帝的印象顿时降到谷底,她才看了外公留给她的书信,本以为能抱根粗大腿呢,没想到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难怪外公告诫她,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以敬畏但不要相信帝王。
“韩靖越,你到了户部,多看少说,他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但凡有一点点哭穷的意思,你就装傻,装傻懂吗?你别笑,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听到没有?”
金九音火大地捶了他一下,“为了你,我的家底全没了,十年内都缓不过气,你要是再害我有什么损失,我跟你急!我告诉你,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会和你翻脸的。”
想起来就心疼得很,她攒了好几年的家底,虽说从江南道弄回来几十箱白银,但谁会嫌银子多咬手?这压根就不能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好,好,好!都听娘子的,到了户部夫君我就是那据嘴的葫芦,谁跟我提钱粮,我就跟谁急。”握住她的小手,“打疼了吧?为夫吹吹。”
“德行!”金九音睨了他一眼,抽手,没抽动,又白了他一眼,心里盘算着,过了年就让小风他们赶紧走,全都给她干活去,得把损失追回来。
突然想起一事,“搬家的事你有章程了没?”真是心烦,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生。
韩靖越脸上的笑容也没了,“搬吧。”早搬晚搬都得搬,那还不如早搬早了事,“过两天我休沐就搬。”
安王府虽然没建好,但圣上赏了座宅子,不算特别大,但离皇宫很近,而且修建得十分精致,亭台楼榭很有江南的风韵。
圣上虽然没明着说让他们搬家,但他这意思还不明摆着吗?不就是不想他们留在国公府过年吗?人家韩国公好歹也帮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他连个年都不让人过,这心眼也够小的了。
金九音心里吐槽着,十分不开心。
谁乐意大冷的天折腾搬家?
说是等休沐日,金九音哪里真敢等?提前就让人开始整理库房了,主要是她的嫁妆,得先送过去。一想到等王府建好了还得再搬一次,她就觉得造孽!
她本来是不打算搬嫁妆的,嫁妆先搁在国公府里,回头王府建好了直接搬过去,多省事!
前日皇后娘娘召她进宫,说她的嫁妆多,好心地提出要使人帮她搬家。
虽然吧皇后娘娘待她不错,但金九音可不信以皇后娘娘的聪明会连她搬家的事都管,肯定是圣上的意思,这是生怕他们不搬。
得,就折腾吧,搬干净了圣上好放心。
光是东西就搬了两三天,小厮们来来回回的引得不少人观看。于是金九音和韩靖越两口子又出了一次风头。
“就是圣上养在韩国公府的那位皇子?这是往哪搬呢?”
“自然是往宫里搬,人家是圣上的儿子,自然要跟圣上住在一起。”
“什么皇子?现在人家是王爷了,安王!我就说那位瞧着气宇轩昂,不似凡人,看看,被我说中了吧?人家是圣上的儿子!”
“你可拉到吧,你以前还说二狗子机灵,长大了肯定有出息呢。吃喝嫖赌打老婆,可不是好大的出息!”
“林家的这位小姐倒是好大的福气,本来就是高嫁,现在更是成了王妃娘娘,这运道满京城独一份的。”
“你怎么不说人家旺夫呢?可别忘了当初人家嫁过来的时候,那位世子爷是坐着轮椅戴着面具的。我记得没过多久吧,世子爷就腿好了脸也好了。现在更是一举成了王爷,这不都是媳妇旺夫吗?”
“对,对,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当初他们成亲时可热闹了,林家送嫁的排场可大了,十里红妆啊,那嫁妆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也不能说是高嫁吧?人家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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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国公府最不舍的就是韩国公了,却强作出笑脸,拍着儿子的肩膀,只觉得有好多话要说,最终只化为简短的一句,“你好好的跟你媳妇过日子。”
打今儿起这个儿子就不是他的了,心酸!
韩靖越点点头,“您好好保重——”他还想说过两日儿子就回来看您,余光中瞥见站在一旁的内侍,到底没说出来。
转向韩靖远,“你现在身上的担子重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你要撑起国公府,好好孝顺父亲。”
韩靖远郑重点头,“大哥,放心吧,我会的。”激动的心情中还夹杂着一丝离别的伤感。
韩靖越搬离国公府的这一日,城门外远远驶来几匹快马,马上的人精炼彪悍,目光炯炯。风尘仆仆却不见一丝疲态。
打头的是个年轻人,他仰头看着高大的城门,心潮澎湃,金姑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