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镜乃是金光圣母的遗宝之一,有七阴造化之功,化人于无形。
玄女大吃一惊,不待子母镜分出七镜七光,就抖开肩后一道斩祟飞罡,祭起空中,直打向那七光子母镜。
七光子母镜被斩祟飞罡击中,叮啷啷乱响,在空中旋转不停,金光如柱,晃照天空,却并不曾被打碎哩。
那斩祟飞罡专打劫魔,却如何如今不济了呢?
其实仙神妖魔祭宝斗法,祭一次則损一分元神,遇着不相上下的两宝交斗,虽然一宝能够取胜但也会自伤元神,因此神仙妖魔也不愿轻易祭宝。先多以武功决胜负,势逼无奈才会祭宝求胜或者避灾。
玄女道身虽愈,但元神却非短日之内可以返本复初,因此飞罡祭出的道力也大打了折扣,这也是她无法再冒险破阵的真正原因。
而且七光子母镜本是金光圣母的遗宝,自然也非一般宝贝可比。
可是那一飞罡打去,尽管不曾打碎七光子母镜,却也把四个魔头给吓住了,毕竟玄女是三教无量大护法,九天飞罡斩祟仙哇!
风府暗思道:四个斗一个,二十余合也不曾拿下,这书生自是非同寻常,旁边又多一个玄女来助战,如果再斗下去必是凶多吉少。
于是他大叫道:“大家不可再战,快回阵中去!”
话音落处,风府引嫪护、后/庭向云层下一溜雾烟遁去。
简嬙玉却似啃着鸡肋,丢也不是,要也不是,见他们都飞落下去,也惧怕玄女和风雪亭夹击,便只好收回七光子母镜,转身回阵。
风雪亭少年就习过剑术,只是久不曾修炼才显得有些生疏,略加实战,则活泛许多,且又受到玄女点拔,则更加精熟。他见简嬙玉落在后面,便把同光剑祭起,人剑合一,化一道青光,倏然飞追过去。
简嬙玉悚然发觉,挥剑来荡开时,却已是迟了,同光剑径直穿过她的后背心,带一道血光飞出,连七光子母镜也同时击碎,洒落天空。
在一声惨叫声里,同光剑人剑分开,而金头碧麒麟也已奔至过来,风雪亭收剑在手,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金头碧麒麟的鞍座上。
果然是大成府中至圣宝,三界之内儒为高啊!
简嬙玉血洒长空,玉体一软,便似断线的风筝直翻下云头去了。
风府、嫪护、后/庭/刚落回阵门前,忽然听到惨叫声,都回头观望,正见简嬙玉翻筋斗一般直落将下来。
风府急忙飞身而起,接住简嬙玉,低头来看,却见简嬙玉的胸口鲜血流淌,染红了云裳羽衣,一滴滴洒落下云埃。
风府的泪水哗啦一声,夺眶而出。他拼命地摇晃着简嬙玉的玉体,声嘶力竭的呼唤着:“玉妹!玉妹!玉妹……”
简嬙玉却已是香魂一缕,云烟散去,只剩下风府歇斯底里的哭吼声,在天空中飘来荡去。
风雪亭飞剑斩杀了简嬙玉,促动金头碧麒麟,随后落在阵门前。
嫪护和后/庭/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躲入阵中。
风府满腔怒恨地冷瞟了风雪亭一眼,抱着简嬙玉,跃入十会阵内去了。
风雪亭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趁着连杀二魔的豪气,纵金头碧麒麟直冲入十会阵来。
十会阵已破去五座,且亚猛和简嬙玉又被打死在阵外,其实十阵仅存其三。只见风吼阵、寒冰阵和地烈阵三座大阵烟滚雾涌,狂风呼啸,而其余七座大阵或无阵主,或已毁坏,烟静雾灭,死寂一片。
风雪亭抬眼正觑见地烈阵,遂就纵金头碧麒麟直闯将进来。
地烈阵按地道之数,中藏凝重之物,外现隐跃之妙。八卦台中央竖一杆红色幡,上有雷鸣,下有烈火,变化莫测,凶险无比。
后/庭/隐藏在红色幡之下,见风雪亭进来,急将红色幡拔出,努力摇动起来。
电闪雷鸣,烈火滚滚。
大火影里,金头碧麒麟猛然抖擞身子,周身碧光漫射,烈火卷扑来,须臾消失,雷过当顶,自行寂灭,原来这金头碧麒麟乃是水精子的灵根,有亿劫修为,这三界里能雷击火炀它的雷火也不过两处而已。此阵雷火又怎耐何得了它!
后/庭/见烈火鸣雷忽而熄灭无声,十分害怕,脸色变得僵硬,提了红幡欲抽身遁去。
风雪亭连忙把那同光剑祭去,只见一道青光穿胸而过,后/庭/便翻身掉落台下,道身已殁,元神忽出,往西南界飞去了。
风雪亭复挟勇猛径入寒冰阵,仗着金头碧麒麟是水精子的灵根,有亿劫修为,以寒御寒,遂又破了冰牙狼齿,斩杀了嫪护。
二阵须臾告破,独剩下风吼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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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府见众兄弟俱已阵亡,伤悼不已。
他怀抱着简嬙玉的尸体端坐在高台上,心如止水一般,为她理弄云鬓,揩拭血痕,只那泪珠大颗大颗地掉落。
风雪亭纵金头碧麒麟闯入风吼阵来,正见风府盘坐高台,便大叫道:“十阵已破九座,如今只剩下你这一座,还有什么用,还不速速束手投降!”
风府冷瞥一眼,弓伏身子,轻轻摆放好简嬙玉。
然后,他缓缓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理弄了一番衣袍,举手之间显得十分儒雅从容。
整饬完毕,风府忽然指喝道:“我兄弟俱亡,我安能独活?风雪亭,今日不过玉石俱焚!”
话音落处,风府连发四声/掌/心/雷,催开风吼大阵。
这风吼阵按着地、水、风、火之数摆下,内藏风火。那火乃先天火,那风乃卤浊风。掌雷发动,风火顿生,百万兵刃齐发。
金头碧麒麟自能破得了那先天之火。而那卤浊风呢,却是玄妙,破它不得,只能克住它,自保安然无事,但却保护不住主人!
风雪亭被那卤浊风吹入脑袋,顿时浑身抽筋也似,眼昏头胀,把持不住,摇摇晃晃地欲要掉下坐骑来。
但金头碧麒麟毕竟是大成府的灵根,有亿劫修为,十分通灵,感觉主人有危险,它遂就驮着风雪亭一个纵跃,跃出了风吼阵。
玄女在阵外观看多时,忽见金头碧麒麟飞驰过来,而风雪亭坐在其上,恍如吃醉酒一般,不停地颠颠晃晃,即要掉落下来。她情知不妙,花容失色,急飞身上前,稳住了金头碧麒麟和风雪亭,引领大军退回昆仑大营。
风府见遁走了风雪亭,遂收了阵法,盘坐在高台上,把简嬙玉半抱在怀里,神魂颠倒,喃喃呓语,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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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龙和费天君在营帐内等候众魔得胜而归,但直等到金乌西坠,仍然不见动静,心里就都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又过了些时,依旧不见众魔归来,于是烛龙便命费天君前去探看。
费天君出了营帐,飞在空中,打开天眼向那十会阵内观瞰。
但见十会阵内幡折台塌,骷髅盈地,沉寂一片,只有一缕缕冷风,偶尔卷起灰尘,飞来旋去,发出呜呜的悲鸣,如哭似泣,十分凄恻。
费天君悚然大惊,寻察多时,便在风吼阵内发现风府正盘坐着在高台之上。
只见他的面前摆放着嫪护和后/庭/的尸体,怀里抱着香消玉殒的简嬙玉,神色颓然凄凉,好似在不断地哝呢自语。
“风道兄,发生什么事了?”费天君飞落在高台上,满眼关切问道,虽然他已明白几分,但不得不发此一问。
风府长发遮面,垂于胸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抬起眼,幽幽地看向费天君,在凄风吹拂的长发间,瞳孔里充满了枯井般的空洞,令人无端毛发怵然。
“我兄弟十位情同手足,在东海云齐山修炼三千多年,准备有朝一日能为师叔伯们报了大仇,不料今日一个个都死在此处。”风府仿佛喃喃自语,忽而他仰天悲呼道,“老天,你不公啊……你不公啊!”
话音落处,风府泪珠直滚,一颗颗滴落在简嬙玉苍白的脸宠上。
“此一战不过两日,竟然阵亡了这么多道友,还请风道兄节哀,我和大神一定会为众位道友报仇。”费天君满面哀伤安慰道。
“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风府满面泪水,咆哮道。
“他是谁?”
“风雪亭!我一定要杀了他!”风府牢记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响。
“风雪亭?没有听说过此人名号啊?”费天君搜索记忆。
“那厮说他是什么大成府来的,用一方文武砚打死了我大哥,用一把宝剑杀了我四妹,而后又连破了寒冰阵和地烈阵,刹了我三弟和五弟。”
“啊?大成府的人物,竟然如此厉害?”费天君惊骇不已道,“这大成府向来克己复礼,仁爱教化,从来都不依仗武功,这怎么就出来了一个大煞星?”
“哼哼!管他什么大煞星!管他什么文武砚!今日让他逃脱,算他命大;明日,我必取他的性命,割他的脑袋,剜他的心肝,血祭我的众位兄弟!”风府咬牙说罢,双眼里射出一股破釜沉舟的浓浓杀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