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夜离、十殿阎王个个颇为吃惊,而费天君更是神色俱变!
不待森罗王问话,费天君急忙快走两步,来到游哨面前,问道:“你说的是一位骑坐金头碧麒麟的青年书生?他背后是不是还背着一把巨剑?!”
“正是。”
“那你可曾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小的因为担心被他们发现,所以不敢靠得太近,只隐约听到他们说什么谭文基、什么文武砚,什么打死钟山大神烛龙之类,其余的话都听得不是十分清楚,小的这就再去打探打探!” 游哨话落,行过辞礼,转身离帐而去。
这番话直把费天君吓得瞳孔不断放大,额头冷汗滋滋冒出。
森罗王见状问道:“天君,闻听到这个消息,你为何如此惊怕?”
“大殿下:大事不妙了!大事不妙了啊!!”费天君跌足叫叹。
“为何说‘大事不妙了’,崇崤关不就是来了一个助战的青年书生吗?”
“大殿下:这青年书生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他乃是大成府孔圣人派遣下界应劫的弟子风雪亭,转世投身名叫谭文基,他坐的那头金头碧麒麟正是孔圣人的圣骑,以他一人之能足足可以抵挡数万精兵。”费天君惊魂不定道,“当年钟山大战,金鳌岛‘十会’兄弟中的五位就是被他打死的,而后钟山大神烛龙也是死于他手,小神当年追随在烛龙大神左右,要不是逃得快,早就丧命在他的手下,但也被他的同光剑剑气所伤,在悬壶山三仙洞调养了二十多年才得以痊愈。”
森罗王听罢,不以为惊,反而愈加显得镇静:“当年钟山大战,本王在幽冥地府也曾有所耳闻,但不像天君知道的如此详细,照天君如此说来,那谭文基倒是有一点本事。”
“大殿下:那谭文基可不是只有一点本事那么简单啊!”费天君又怕又急道,“当年诺那佛祖灵元转世托生之人正是谭文基的母亲,小神为获得诺那佛祖灵元而逼死了他的母亲,他就一路追杀小神,幸好小神与三焦岛的庞光叔侄相识,才得以投奔度朔山,得到宗布大神的庇护。但那谭文基不仅杀了庞光叔侄三人,而且一路追杀到度朔山,凭一把孔圣人传授的同光剑杀得度朔山众神手足无措,最后在神荼的建议下,宗布大神不得不用灵山佛祖赐送的‘旃檀净尘’将他困在结界之内,历时半载才能出来。在此之后,才有小神与大殿下相遇相知之事。现在看来,半载已经过去,他谭文基也已出离结界来了,此来一定是寻找小神报仇,夺回诺那佛祖的灵元。”
“哼哼!度朔山众神也不过尔尔,把他们杀死、或者杀得手足无措又如何,他谭文基来了便来了,我们又何须惧怕他?”
“大殿下:千万不可小觑了那谭文基啊,当日他与度朔山众神大战时,只是以同光剑应战,并未祭出大成府文武砚,一旦祭起大成府文武砚,那后果就很难预料了。”
“哼!他有大成府的文武砚,本王也有大成府的丹书灵笔!”森罗王傲然不服道,“天君,本王问你:那谭文基道行究竟如何?”
“道行也有三千年。”
“嘿嘿嘿嘿……”森罗王发出一阵得意的冷笑道, “他道行无非三千年,而本王却有万年道行!天君你说——他谭文基如何能够威胁到本王?!”
“这?这……”费天君哑然无语。
森罗王继续道:“以本王来看,那谭文基没有什么厉害,尽管他有大成府的碧麒麟、同光剑、还有文武砚加持,但也不过是赶来送死而已。”
“大殿下……”费天君欲想继续劝谏。
森罗王却打断话头道:“天君,你不要再说了,接下来此战关乎我们大家的生死,本王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这样吧:就请九位殿下速传本王命令下去,本王要好好调养一日,一日之后再进攻崇崤关,到时请看本王如何拿下那谭文基!”
“好!大家闲话就休要多说了,一日之后崇崤关下见真章,现在就请大殿下好好调养吧,寡人不打扰了,告辞!”
夜离与森罗王一样,也并未将文基放在眼里,一旁早就听得不耐烦,因此接话说过,一扬玄袍下摆,大步离营而去。
费天君、九殿阎王个个讪然,沉默须臾,纷纷告辞,随后退出了营帐。
九殿阎王自将森罗王的军令传往各营各部,只等一日之后进攻崇崤关。
夜离回至宿营,打坐下来,调养消耗的元气,希望一日之后与方庆隐决战。
费天君亦回至宿营打坐下来,看似闭目养神,实则内心早已恐慌不定。
他暗自合计道:“宗布大神撤兵返回度朔山,反天联盟势力大大削弱,原本以为凭借大殿下和夜离的实力、足可以与方庆隐做最后一搏,双方鹿死谁手、还很难说得准,但现在谭文基突然来到崇崤关,助战方庆隐,那大殿下和夜离还有多少胜算可言?谭文基的实力贫道是最清楚的了,再加上一个道行莫测的方庆隐,看来大势已经去了啊。
可怜贫道为了夺取诺那佛祖的灵元,在红尘奔波钻营三十多年,到头来仍然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贫道真是不甘心啊!可是现在不甘心又能怎样?一日之后,崇崤关必成生死劫地!难道贫道就这样陪他们把性命葬在此处不成?当然不成!!‘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来该是贫道离开的时候了,无论到哪里去、总比呆在此处安全,如果再稍有迟疑,恐将万劫不复!”
费天君对文基赶来崇崤关助战、感到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因为他知道文基是大成府孔圣人派遣下界应劫的门人,曾打死过‘五会’和烛龙,也曾不费吹灰之力地斩杀过庞光叔侄,同光剑和文武砚的强大威力不是他这等修道士所能抗衡的。
而且他费天君还曾逼死周夫人,掳走诺那佛祖的灵元,文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所以合计一番,唯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赶紧溜吧!
说什么脱离三家,说什么开疆立界,说什么噬炼诺那佛祖灵元以助道行,此时此刻都比不上先保住小命要紧!!
费天君拿定主意,准备悄然离去。
装模作样打坐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出离宿营,一路小心翼翼向大营辕门走来,他不敢在大营内遁走,自然是怕被森罗王、夜离和九殿阎王发现,若被他们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路行来,直到辕门前,都未发生意外,费天君暗自庆幸。
他来到辕门之下,招呼守门鬼卒道:“速速打开辕门,贫道要出营一趟。”
“是!小的们,天君要出营一趟,速速打开辕门!”其中把守辕门的鬼卒头目急忙应声,吩咐部下打开辕门放行。
一时间,他并未发觉费天君的真正意图,但却无意套近乎地问了一句,“天君这是要去哪里,几时回来?”
“哦,贫道奉大殿下之命去请几位道友前来助战,不过两三日便回。”
“不过两三日便回?” 鬼卒头目顿时疑惑不解,“刚才大殿下已经传下令来,一日之后便要进攻崇崤关,天君这要去两三日、岂不是就错过了进攻崇崤关的时间?”
费天君闻听此话,暗叫不妙,当真是心里有鬼心里惊,一句随口敷衍的话竟然泄露了玄机!
但话语说出去犹如泼出去的水,如何收得回来?
于是他以发怒掩饰慌乱道:“你啰嗦什么?!叫你打开辕门就打开辕门!!”
“是是是……” 鬼卒头目点头哈腰,不敢再说,慌忙吩咐部下急急打开辕门。
费天君故作镇静,一步步踏出辕门,实则内心却好似悬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这心一慌乱就容易犯错啊,一个疏忽竟然走漏了逃遁的消息,现在杀不杀这些守门鬼卒?不杀,极有可能会向大殿下报信;杀,必定会惊动附近其他的鬼卒。罢罢罢……还是省点时间赶紧溜吧,待他们禀报过大殿下,贫道早就远走高飞了!”
遂就加快脚步,径出辕门来,倏然纵起一道黄光,遁离了幽冥大营。
不多时,出离阴阳界,越过芦鸣岛,飞行在浩瀚无垠的东海之上。
费天君放眼茫茫大海,不禁暗思道:“贫道终于逃离了那生死劫地,保住了这条小命,可是从今往后又往哪里去呢?昊天瘟部是回不去了,悬壶山三仙洞也不能去了,东海度朔山更是不用提了……看来只有在这东海之外寻找一座荒岛隐居起来,从此隐姓埋名,等待下次机遇来临。不错!就这样决定,不过还需尽快离开这里更远一点才好。”
一念甫落,猛催脚程,急匆匆直奔东海南边尽头行来。
行有片时,后方高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霹雳暴喝:“费天君!你要往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