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姜山神兵与中曲山驳兵轮流戍守浮云关,此日正好轮到不姜山神兵,却不巧碰到夜离亲自率兵攻打浮云关,所幸驳兵听见乱声,反应敏捷,便及时赶到了。
曲易早就与驳兵交过战,知道他们厉害,自然不敢小觑,昂首长啸一声,化出虎身,与冲锋过来的驳兵展开了厮杀。
众驳兵虽然凶猛,但毕竟道行颇浅,不比曲易有一千五百年的道行修为,因此两厢交杀,驳兵众多,曲易道高,一时难已分出胜负。
而浮云关外,黄尘飞滚,呐喊阵阵,八百鬼兵早已冲至关门下,但关门紧闭,任他们如何冲撞,便是冲撞不开。众鬼兵都发了急章二十一,在关门下转来转去,也有鬼兵聪明,开始搭起人梯,叠起罗汉墙来。
浮云关上的神兵居高临下,射箭的射箭,投枪的投枪,把那些鬼兵一批批给射翻下关墙。
那些鬼兵有胸前中箭的,有背后中箭的,有眼眶中箭的,也有脖子着枪的,腹部着枪的,大腿着枪的……虽然血流不止,却只随手拔了扔去,纷纷爬将起身,浑然不知疼痛,继续往关墙上攀爬不停。
见此光景,众神兵惊骇无比:这些士兵居然射杀不死哩!却不知这些士兵乃是火南用毒蛊练就的蛊兵,只要不是身首异处或者血液流尽,便不会罢手。因此,世人不知蹊跷,遂唤着“鬼兵”。
两边恶战不止,但浮云关的关门依旧紧紧关闭,没有丝毫动静。
这边可气坏了夜离:尽管攻关不过盏茶功夫,他却仿佛等了半个世纪!忽见他双足一蹬马鞍,便箭一般飞落在浮云关头。
众神兵忽觑见一个赤发黑面者飞落在关垛上,才要一拥而上搠翻来犯之敌,却见他右袖猛然一拂,一阵狂风便吹刮过来,众神兵一个个都站脚不住,纷纷向外飞去,竟然跌死十数个,顿时一片恐惧慌乱。
夜离直扑至关内,左右袍袖拂动,风气所至,神兵横飞乱撞,死伤无数,纷纷躲闪。
刚下了内石阶,便与驳兵撞了一个迎面,夜离袍袖挥舞间,众驳兵也是难以抵挡,伤亡甚重。
但驳兵天生勇猛,毫无惧色,团团围住夜离纵跃扑抓。
夜离飞落在驳兵之中,犹如入无人之境,大开杀戒。
值此乱际,曲易箭步抢到关门前,抬起铁栓,拽动铁链,将那关门徐徐升将起来,八百鬼兵一哄而入。
随后,火南指挥贝机国六千雄兵也冲杀入浮云关内。
霎时间,不姜山神兵、中曲山驳兵和贝机国雄兵鬼兵展开了一场血肉厮杀。
只见鲜血飘荡,骨肉飞离,浮云关宛如血漂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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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姜山?恝山
自安葬了古横、萮芒等众神后,优蒙每日都要来恝山洒酒吊祭,哭得个哀伤悲兮,这皆因情同手足,友谊深厚也。女神音郄担心优蒙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遂也整日相伴,把言安慰。祁冲见二神如此重情重义,不由为之动容,便也日日相随祭拜。
这日祭罢,三神木然坐于墓前,无言无语,天地山河也好似默哀一般,悄无声息,万籁俱寂。
忽然间,一阵焦急的传报声打破了恝山的清寂:“山主:不好了,又有妖兵打来了!”
三神突然闻报,脸色俱变,站将起身,抬眼看:只见一名猴兵神色惊慌地直奔过来。
优蒙三两步抢上前,伸右手揪住猴兵的项毛:“你说什么?快给爷再说一遍!”
“禀报蒙爷:又有妖兵攻打浮云关来了!”猴兵跪禀道。
“来得好快啊!”女神音郄吃惊道,“前后不过一月,那妖人竟然又来了。”
“只怕此时,浮云关已经被妖人攻破了。”祁冲叹道。
“为何?”优蒙难以置信。
“浮云关离此有二三十多里,士兵来报,至少用了半个时辰。妖人既然再来,必有八九分的把握,况且我等都在此处,浮云关无将把关,定然难以久守。”祁冲道。
“哇呀呀呀……”优蒙听了这番解释,气得暴叫如雷,愈揪紧猴兵道, “蠢货!为何不烽火传报?”
那猴兵惊恐道:“不曾……不曾叫小的‘烽火传报’,只叫小的快来……快来恝山禀报。”
“哇呀呀呀……真是气死我也!”优蒙盛怒之下,欲要扭断猴兵的脖子。
音郄一把攥紧优蒙的右手:“怎和这心智未开的士兵计较?”
“唉!”优蒙猛叹一声,撒手撇了猴兵,心急火燎道,“还在此做甚?我们速回关去!”
话音未落,优蒙已拖起铁耙飞在空中,化一道光去了。
祁冲和音郄亦飞起空中,直奔浮云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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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三神已飞至浮云关上空。
优蒙急伏眼往下看去,只见浮云关上尸堆如山,血流成河,众神兵神将正被四处追逐斩杀,仿佛砍菜切瓜一般;众驳兵虽然英勇,但被数十倍敌兵包围攻击,显然已落下风。
“哇呀呀呀……”优蒙急得牙根咬碎,大吼一声,“妖人,你蒙爷来也!”
优蒙落身下来,却早觑见曲易,遂把七齿钉耙照他头顶筑去。
曲易正与十多个驳兵恶战,难以分心,因此并未觑见优蒙的袭击。却待他发觉时,那钉耙离头顶仅一尺来近,如何躲闪得了?
优蒙自持袭击成功,一耙便筑死了这个妖人,替古爷、芒爷等众神报了大仇,心下好不欢喜。
但就在钉耙堪堪筑在曲易头顶时,猛然一道巨飙横扫过来,正打在优蒙的胸脯上,直打得他口喷鲜血不止,断线风筝一般横飞出去,那钉耙把握不住,撒手丢落山涧里去了。
祁冲和音郄随后而至,正瞥见这一幕,双双大惊失色。祁冲迅速接住坠落的优蒙,落在了城关之上。
音郄紧跟落下,急来看优蒙,但见优蒙口中鲜血溢流不止,双目紧闭。
“蒙爷!蒙爷……”音郄急切叫唤,心如刀割。
忽地,优蒙翻开了双眼,却是充满血丝,红得瘆人,刚要说话,眼球就“扑”的一声爆裂,那脑袋一歪,耷拉了下来,已然死于非命。——皆因受伤太重也。
“蒙爷!蒙爷!蒙爷……”音郄撕心扯肺的呼唤,泪珠滚落如雨。
“呃哈哈哈……”只听一阵长笑里,曲易已飞落在二神三丈余远处,对女神恶道,“妖人!只道你能搬兵,老夫就不能搬兵?如今伯陀御驾亲征,定叫你等妖人一个个与那厮一般下场!”
原来那一道巨飙正是夜离袍袖拂出,不仅打死了优蒙,而且连那驳兵也打死了五六个,因此,曲易得以解围,及时抽身,来寻仇人。
曲易那话说得放狂之极,早就激怒了祁冲。他缓缓放下优蒙的遗体,忽地耸身而起,自肩后抽出降魔杵,往前一指,怒喝道:“什么鸟伯陀?难道我祁冲会怕了他不成?”
“我夜离不要你怕,只要不坏我夜离的好事,我夜离就不与你们计较,放你们一条生路去,我夜离乃是贝机国堂堂的伯陀,自然说话算数。”不知何时,夜离已落在二神面前,与曲易并肩而立,神色淡定地说道。
来者黑面赤发,身着一袭淡黄衮袍,双手后负,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女神音郄猛看见打死优蒙的凶手闪在眼前,不禁怒火万丈,二话不说,抽剑在手,直刺将过去:“妖人!还我蒙爷命来!”
音郄这一剑来得快,快似电闪雷掣;来得凶,凶如饿虎扑食,眼见剑尖直刺入夜离胸口。
夜离却不惊不慌,待剑尖离胸口五寸有余时,伸右手,展食中二指,忽夹住剑身,用力一铰,“啪”一声便折断了宝剑,同时上身微向右前斜侧,就将右肘撞在了女神的腹部。
这一连贯的动作实属武术技巧,乃是夜离早年在言京山所学,但如今借着道力使起来,已然臻至炉火纯青的境界。
音郄岂能料到,在如此之短的距离,竟然遭到反击,一时躲闪不及,径直被撞飞出五六丈远摔在城墙边,浑身痉挛,银牙咬碎,鲜血自嘴角流溢出来。
夜离风轻云淡道:“我念你乃是女流之辈,饶你一命,速速离去。”
音郄拄断剑挣身欲起,却硬是挣扎不起来。其实夜离所言非虚,他仅仅用了七成的道力,可是他的七成道力也有两千余年的道行哩,女神音郄仅有四百多年的修为,却怎么能禁受得住?
“妖人!你少要放狂!我祁冲便是斗不过你,咬也要咬下你一条胳膊来!”祁冲瞥见这番光景,自知不是夜离敌手,但这局面,他怎能撒手离去,即使死也不能辱没了中曲山的威名,遂就举降魔杵打向夜离。
夜离冷笑一声,暗蓄道力,袍袖一拂,一阵狂飙直袭过来。
祁冲急挥降魔杵荡去。
两道道力相撞,犹如霹雳炸响,地动山摇。
祁冲也接招不住,径直被打落在地,浑身热血沸腾,紧咬住牙关才没有吐出血来。祁冲遂收了降魔杵,往地上一伏,怪叫一声,即化出原身,乃是一头丈余高的驳兽,独角峥嵘,巨爪锋利,直扑向夜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