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回来的时候,就见鸡腿已被她吃得就余下三只了。
“姐姐,六姐姐。”她脆生生的唤。
就在晚歌准备再拿鸡腿时,她飞快的冲了过来,忙把她已拿到手的鸡腿抢了过来,放下,笑嘻嘻的说:“六姐姐,这东西偶尔吃吃当个消遣就好,一次也不能吃太多,吃多了会胖呢,五姐姐以往就是吃油腻的太多,才变胖的。”
晚歌说:“我又不常这般个吃法,听说是你做的,我尝着还挺好吃的,不知不觉,没忍住,就多吃了一些。”
因为是自己妹妹做的,吃她这么多,也是为了鼓励她,给她捧个场。
朝歌便笑说:“如此说来,六姐姐是真觉得我做的好吃了?”
她颔首,道:“确实好吃,再给我一只鸡腿吧。”
朝歌把一盘仅有的三根鸡腿推到桌角去了,摇头:“不行,为了六姐姐的好,也要凡事节制的,不能贪食。”
霁月还没有吃上呢。
她也仅仅才吃了一只鸡腿。
这可是她忙碌了一下午的成果,一下子就没了。
真不是她对六姐姐小器。
晚歌却忽然话锋一转,说:“我刚都听说了,你做好了鸡腿,第一个就拿去给了墨兰玉瑶品尝了,你现在新交了姐妹,就不要我这个姐姐了。”
都没想着拿给她,让她也品尝一下。
若非是她忽然过来,都不知道这事呢。
朝歌一愣,晚歌这是吃醋了吗?
前世也曾这般过,她与花颂夕歌要好,常忽略她这个姐姐,六姐姐也曾这般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她是不以为然的。
她孩子心性,做事全凭喜好。
这会她忙坐到晚歌旁边,搂了她的肩膀说:“交再多的姐妹,都比不过六姐姐亲的,何况她们在府里能住上几日,六姐姐却是要与我常住一辈子的。”
这话说得稍微让晚歌满意了些,便询问她:“那玉瑶姑娘的病情如何了?”
“还没痊愈,但一定会好的,六姐姐莫要挂虑。”
晚歌说:“镇北将军的女儿,身子骨娇贵,她既然在府上住不长,就好生呵护着吧。”
免得闹出什么乱子出来,到时候便不好朝人家交代了。
朝歌应下,又忙为她添了茶,说:“六姐姐,喝茶。”
晚歌也就喝了些茶。
吃饱喝足,晚歌与她聊了几句,也就没有再久留了。
送走了晚歌,朝歌盯着仅剩的三只鸡腿发了一会呆,然后唤奴婢装入食盒,她高高兴兴的送给霁月了。
只是没让奴婢跟随,想给霁月一个意外,一个惊喜。
去了霁月那边,又特别交待了锦语,等霁月回来,不要说她在里面。
然后,她进去坐着,等人。
眼盯着面前的三只鸡腿。
留三只也好,总强过一只没有的吧。
她一会托腮,一会给自己倒了杯茶,押了一口。
过了一会,就听外面传来锦语的声音,唤了声沈将军。
这是霁月回来了。
她微微含了一丝的笑,霁月一会进来,一眼看见她坐在这儿,一准是要吓一跳的吧。
果然,霁月掀帘进来一眼瞥见她时,便是一怔。
小姑娘笑盈盈的看着他说:“将军哥哥回来了,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霁月过来看了看,三只鸡腿。
朝歌特别为他解释说:“这鸡腿是我亲自下厨做出来的,人人都说吃过之后回味无穷。”
霁月了然,知道她这些天所做的事情。
他坐下来询问:“旁人都已经尝过了?”
“嗯。”
“我是最后一个吃的?”
他总是能精准的找到人话语中的亮点。
“嗯。”朝歌莫名觉得这话问得古怪。
霁月便嘲了她一句:“还真是难为你处处想着我,凡事把我放在第一位。”
明明是倒数第一位。
朝歌愣了一下,这下子她算是听明白了。
不会连这个也要醋吧?
她只能好言相哄:“下次第一个让你先吃,你先尝尝这个味道。”
这还差不多,这次就不和她计较了。
霁月也就拿了鸡腿,咬了一口,细细品味。
“怎么样?”她看着他满怀期待,就等他夸赞一句。
旁人夸得天花乱坠,都不如他随口一言。
“朝歌做的,自然是上等的美味,回味无穷,哥哥爱吃。”就是想到他是最后一个品尝的,心里不甚痛快。
哥哥爱吃,她就心满意足了。
朝歌一边望他吃,一边给他添了茶。
公子浑身上下无一精致,军营的生活也没把他养糙。
沈家的铜臭味,也没沾染着他。
他皮相天生极致的好,明明身在尘埃,又仿若不染尘埃。
人神之间,有太多的事情是人无法参透的。
霁月说不定就是哪位神明转世,特意来到这人间与她相爱一场,这个可真说不准了。
嗯,一定是这样子的。
朝歌满心喜悦看着自个的情郎,直等到他吃完,喝过茶,拿了帕子仔细的把手擦干净了,这才起了身,说:“哥哥去沐浴,一会过来陪你用晚膳。”
朝歌点头:“那我就在这儿等你。”
霁月也就进了里屋,换下身上的戎装。
想想小姑娘刚才的眼神,他心情也是极为愉快的。
其实甚想抱她亲热一下,但刚从军营回来,还不曾沐浴,便不想让自己这般沾着她。
娇娇嫩嫩,干干净净的小姑娘,他怕弄脏了她。
等人的功夫,她也不觉得无聊,坐到霁月的书案前,拿了他的书翻着看。
不知不觉,沐浴过后的霁月便走了出来。
一看见他,朝歌就觉如沐春风。
霁月最近的衣裳都是她帮着买的,从头到脚都是她在打理。
自己喜欢的公子从头到脚的穿戴都是她的,她眨眼看着,眼里放光。
霁月迎着她的目光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很自然的就把她给圈在怀里了,一吻轻轻落在她唇角。
最好的时光大概便是这般了,外出回府就能看到她,她也变着花样的来讨他的欢喜。
太多的遗憾,因她就得到了弥补。
两人正欲耳鬓厮磨,下面的人来禀报。
是陈溪来了。
霁月也出去来到厅堂那边见她,朝歌跟着一块去了。
见着了霁月,陈溪客气的行了一礼。
人家虽是晚辈,但又是二品的上将军,何况她以往与霁月不熟,礼要到位。
霁月也就请她坐了下来。
陈溪开门见山道:“我就是来问一问,添香在军营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霁月说:还好。
陈溪又说:“这小子若是不听话,你只管揍他。”
话虽如此,想一想儿子真被揍个鼻青脸肿,还是挺舍不得的。
霁月说:好。
陈溪又说:“他头一次离家,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吃不吃得惯,睡不睡得好。”
想放手由他出去历练,真放手了,又担心不已。
儿行千里母担忧,大概就是这般了吧。
朝歌含了笑,道:“二哥能习惯,四哥也就能习惯,二伯母您就放心吧。”
确实如此,陈溪知道自己有些妇人之仁了。
说到这四公子,那可是一个令玉瑶姑娘咬牙切齿的存在。
本想着等她身体恢复好了,非要好好修理他一番不可,哪曾料到,他竟去了军营。
这人在军营,想修理他就难了。
暗暗咽下了那个哑巴亏,一切都被她默默记在心里呢。
天色渐晚。
暮词在这儿陪了她一会。
闲来无事暮词正绣一方丝帕,因为心里有些烦乱,莫名就扎到了手。
有血从指腹冒了出来,她惊了一下。
霁月和朝歌这时就一块来了。
无须特别去请,只要他人回了府,差不多这时间总会过来的,只是他来的时候一准是会由朝歌陪着的。
两人一块走进来,霁月依旧询问一下玉瑶的情况,虽然他已经知道了。
朝歌目光则落在了坐着未动的暮词身上,她一脸委屈的盯着霁月,可霁月没注意到她一样。
“三姐姐,你手指流血了。”朝歌拿了一块帕子,递给她,想让她擦一下。
暮词看她一眼,这才伸手去接她递来的帕子,偏又没接住,掉在地上了。
朝歌弯腰捡了起来再递给她,说:“三姐姐,你擦一擦。”
暮词却不能领这份情,手一扬,作势要把她的手推开,朝歌却觉得手背上一疼,一道口子便被划开了。
是暮词手里的针,在推她之时,就那么划到她的手背上。
朝歌一惊,疼得抽气。
血从手背上冒了出来,就听霁月已厉声冲暮词道:“你干什么。”
暮词被他忽来的戾气吓一跳,就见霁月已拿了朝歌的手,被那一针划的长印子可不短呢。
这是多深的仇多大的恨,要如此用力。
霁月再无二话,抱起朝歌就朝外去了。
速度之快,玉瑶和暮词都愣怔了一会。
过了一会,暮词委屈得眼泪掉下来。
大哥刚看她的那个眼神,近乎残忍,是她从未不曾见过的霁月。
眼神和声音一样,都是戾气。
就因为朝歌手背伤着了,他就这般待她?
她手指也受伤了呢,也没见他有半分着急。
玉瑶却说:“你该去和大哥认错的,告诉他你不是有意的。”
暮词固执的含着泪说:“我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