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随清忽然从马车里跳出来,一把揽住楚醉的腰,用力踩了一下马车施展轻功来到出口处。
可是事已至此,瑶姬又怎么会轻易放弃,干脆自己现身堵在了楚醉划开的缺口处。
长剑穿心而过,瑶姬忽然一瞬间呆在原地,不声不响。
鬼境狂风忽止,随清就趁着这一瞬间,再借力踩了一下瑶姬的肩头,带楚醉出了鬼境。
两人落地之处,竟是五皇子府。
随清双脚一沾地,便又很是嫌恶的放开楚醉,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白衣,极其不情愿的道:“多谢!”
这一刻,楚醉用了一种新的眼光去看这个风流皇子,对他以前的传说完全信服。
他没有为周围可怖的环境所扰,那一刻目光骤然锐利如鹰,朝着一个方向搏击,遇神杀神,逢鬼灭鬼。
这就是十二岁就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死里逃生的随清,本来该有的样子吗?
“不客气,不过皇子最好还是小心,那女鬼今夜受了伤,断然不就就此善罢甘休。”
随清并无感激,随即目光一凌道:“谁派你来的?”
楚醉:“???”
楚醉被这一句话问的摸不着头脑,谁派她来的?这高雅文人不是都认为行侠仗义能为则为之,哪有派遣不派遣之说。
见她不说话,随清眸子凌然,忽然一个转身拦住她的腰,笨拙的勾起她的下巴,道:“还是说,你真的喜欢我?”
看着随清这生疏而为难的试探,楚醉直接哈哈笑起来,道:“皇子,这么为难的话就不用做戏抱着我了,不然我会出去跟全金盛的人说你喜欢我的哦~”
若是随遇这样试探她她会察觉出危险,若是随清的话反而力不从心的是他了。
随清只是想试探她一下,不想反被调戏,当即脸色一红一黑交替着,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一路跟来了五皇子府的瑶姬,站在园子门口,胸口滴滴落下的血洒在月光下的白石地面上,似乎在细数着她的痛意。
她以为他是喜欢自己的,以为他再见到自己会开心的,可是……
就在刚才,那个她最爱的男子,她不惜为了再见他一面而甘愿放弃轮回堕落成鬼的男子,再次怀里抱着别的女人,对她抬剑,如百年前一样,狠狠刺中了她的胸口。
鬼不会再死,可不代表没有心,不会痛。
放弃轮回,百年苦守,与虎谋皮,换来的却是心爱之人又一次的穿心一剑。
瑶姬嘴角闪过一丝自嘲的苦笑,这么多年,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紧紧盯着不远处交错的两个身影,不知是不是被风刺痛了眼睛,眼角不自觉划出两滴黑红的血泪。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么她活不活还有什么必要呢?
可是对手是鬼王陛下,她伺候她十几年,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楚醉的对手,可是即便这样,拼死一搏,也要再次与随清拥抱。
楚醉隔着老远就感到了园子门口汹涌的鬼气,一个嫉妒疯了的女鬼,想想就是一件让人胆寒的事情。
瑶姬拖着滴血的身子靠近,生命气息微弱,注意力却根本没在处理伤口上。
测量好她敢来的距离,楚醉忽然推开随清将他护在身后,手上法力闪现,再次对准了瑶姬胸口的伤口来了一击。
瑶姬眼中血泪更盛,画过她美丽惨白的脸颊,凄美绝艳,硬生生用身体接了楚醉两击之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随清见了,也微微动容要去扶她,可是楚醉的心中却是淡淡的。
难道她也是生性凉薄之人吗?
瑶姬刚开始受痛挨打的时候,一声不吭,倒在地上之后却忽然放生大笑起来。
笑声如深谷猿啸,属引凄异,楚醉被她这一阵阵的笑声弄的不明所以,正要收了她身上自己的法力。
忽然天空一道白光射过来,楚醉虽闪躲及时,却还是被那白光灼伤了右手。
清尘宗的法力?!
楚醉抬眸看着那白光射来的地方,一白衣女子傲立于房顶之上,手上再次凝结了一道白色法力,要向她攻击。
国师!
随清也被这一道白光吸引,看向对面的屋顶,看到那女子时淡淡出声:“国师?!”
法力被压制,逃有逃不了,楚醉只能一转眼躲在随清身后,道:“五皇子,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你也救我一命呗!”
随清本不想管她,可生来又不爱欠人情,眼看着国师翩然落地,手上白色法力依然不减,道:“五皇子,属下有事要办,还请您让开!”
感到身后躲着的楚醉瑟瑟发抖,放下女人在这里未免失了君子风度,随清便道:
“国师夜闯我府邸,不为驱鬼,反而要杀本皇子的七弟妹,这话从何说起啊?”
国师并不收手,眼看又是一击,随清又是一把揽住楚醉的腰飞带着她身上了房顶,可是那法力竟然有识人的作用,硬是追着随清和楚醉打。
随清躲了三圈,一个不小心和楚醉一起摔下地面,眼看那一击就要打在随清身上。
国师想立刻收手已经来不及。
忽然一声猝不及防的炸裂,烟尘四起,炸塌了府邸的一面围墙和半个房子。
可等烟尘散尽,楚醉和随清都完好无伤,丢了命的,反而是……
瑶姬!
下一刻,随清本来清冷的眸子忽然柔软了下来,心里有什么东西忽然被打破了,丝丝入扣,连绵环绕着怅然若失。
“你......为什么要救我!”随清出神的注视着地上的瑶姬,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沁润心头。
楚醉虽也是一惊,刚刚她将瑶姬伤的不轻,如今要是再挨这一下子怕是真要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了。
凡为鬼者,皆有难以放下的执念,多半会拉活人一起入地狱,如瑶姬一般拼尽全力只为护他周全者,楚醉活过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
可是她愣住,另一边却不一定会罢手,国师手上再次法力暴涨,发疯一般,不管随清的死活,对准了楚醉又要攻击,此刻再不迎击,难道要让这一人一鬼给她殉葬吗?
这么怂的事,楚醉生平羞于做出,尽管清尘宗的术法对她有着强烈的压制作用,但是拼死一搏,尚未不可。
楚醉看准了任意的招式,立刻施法幻化出宝剑格挡,术法当前,一战在所难免。
术法相撞,轰隆一声炸开,如惊雷乍过,吞天噬地,砖石与树皮齐飞,天空共大地一色。
一击过后,国师自信收手,刚刚那一招用了她十成十的法力,楚醉即便不死也得伤的体无完肤。
国师自信立于原地,轻轻弹去白衣上的尘土,大仇得报的快感在心中渐渐展开,真逼的人嘴角自动上扬。
烟尘再次散尽,看清对面之人后,国师的眸子忽然一滞,那弯上去的嘴角以一个极其尴尬的弧度抽搐两下,最终不自然的僵硬在脸上。
对面众人,被一道温皇色的屏障护住,完好无损,而她恨透了的楚醉此刻正被当朝摄政王随遇抱在怀里,就连手上的伤也被治愈。
看着国师错愕的表情,随遇撤去屏障,敛去了一贯的淡淡笑意,警告道:“未经允许,不要乱动别人的兄长和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