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妇的那张嘴,比裤腰带都松,田荷花是不咋信的。
但这便宜爹愿意咋地就咋地,她才懒得去凑热闹。
王寡妇一看:“那不成!荷花你不去,还当我是撒谎呢!”
被拉着到了李大国家,看到外面披红挂绿的,家里亲戚坐在院子里,乡亲四周的邻居大多是来看热闹的,一个个的都凑过来了。
一时间,这婚事办的格外热闹。
这李大国三十多岁娶了个婆娘,但婆娘难产没了命,就留下英子这个姑娘。
没了娘,李大国又当爹又当娘的,很是不容易,为了英子好,没续弦,成日里很是娇惯。
又是吃的好,从小是个小胖妞,长大就成了个大胖妞。
她不仅身板大,一个顶俩人,饭量也是如此,还不会干啥炒菜做饭的女人活儿。
这女娃娃不愁嫁,她十七八的时候也有媒婆上来说亲,但一看这女娃娃啥也不会,就和她老爹李大国说,让姑娘家学点活儿,嫁过去也能伺候人儿。
李大国一听,大眼睛瞪了起来:“啥?我这宝贝疙瘩,心上的肉,能去伺候别人?嫁妆能多陪送!就不能伺候人!”
媒婆一听,脸耷拉的比驴脸还长,摇头晃腚的走了:“你以为你家英子是仙女儿?”
英子被他爹教的也没啥章法,拿着大棒子就冲出来吓唬的那媒婆直喊“娘”。
“俺凭啥伺候人?做活儿俺做!纺线、缝衣都会,凭啥嫁人了就要受罪?那俺还不嫁哩!”
就这么着,英子没嫁出去,他爹李大国就想娶个男人来。
他家条件不差,李大国是猎户出身,家里不缺肉,但就是没有看好的。
人家好的不愿意入赘,愿意英子嫁过去,不好的李大国又看不上。
这么折腾下去,眼瞅着英子今年都三十岁了,李大国着急了。
田家不是啥好鸟,但是田青山是那一棒子打不出个屁来的老实人,虽然是二手的,起码老实,不带欺负了英子。
而何氏他们住在方家,田青山回不去,他是老大,得照看好家里的地,这没了窝,田荷花不让他们回去,他和老三田庆安在地头上盖了个棚子住下。
李大国正巧想到自个儿闺女,就问了田青山。
这没主意的田青山,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李大国这爽快人看他都愁,还是何氏听说了,伸手要了三两银子,当是“嫁妆”,就把田青山给“卖”过去了。
关键,这田青山还觉得他娘为他好,给了他个家。
不过,他也知道男人嫁人总是让人说闲话,所以今儿成亲,他今儿才通知的人,想着来少点人。
结果,一帮人听说了,口口相传的,都来李大国家看热闹了。
这些人在哪儿聊着闲话,田荷花站在外面听了个清楚。
王寡妇在一旁聒噪地说道:“荷花啊!你看嫂子没骗你吧!”
看田荷花没说话,王寡妇讨了个没趣:“那个荷花咱先进去坐会儿?”
用手扒拉了下,田荷花没理她,她索性自己进去,挑了个地方坐下。
眼下人多了,找个座位都难,在等着后面,就得站着吃,她可不想。
眼前的场景很是热闹,都是乡里乡亲的,虽然讲个闲话,但拿东西来捧个场也绝不含糊。
本来没想大操大办的婚事,变得格外喜庆。
毕竟田家人入赘,这真稀奇,那田家人在村里可是嚣张跋扈的存在。
一旁记账的周启,一个账本放在长条方桌上,手里拿着笔。
收礼的是李大国的徒弟柱子,从乡亲们接过一样样的东西,喊着:“二蛋家一篮鸡蛋、谢永强家两匹布料、和三家十个碗、十双筷子~”
那边的周启一个个的记个明白。
这是为了以后回礼能方便了。
眼前的桌子很快堆成小山似的,那边的柱子都快忙不开了。
看到田荷花漠然的站在一旁,他对着田荷花喊了句:“荷花,来帮忙!”
田荷花看了眼他,没动。
“你爹成亲你不帮忙!咋这不孝顺!”
柱子忙得不行,心里想啥,嘴上也就说啥。
田荷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最烦拿孝顺绑架人了,不过人家成亲,她闹啥呢?
英子姐这人挺好的,平日里虽然泼辣了些,但人心眼好。
如今,是要变成“娘”了?
田荷花是叫不出这口。
这便宜爹成亲,田荷花心里仍是不爽。
因为娘李氏的缘故,她也不会认这个爹的。
田荷花看了眼,转身就要离去。
李大国看着几乎全村的老少爷们的都来了,是手忙脚乱,让着后面给做菜的师傅再多做些。
桌子凳子的,去邻里那儿借。
没有人注意田荷花的模样。
“荷花,你走啥?”
田荷花抬起头,看到英子今天化了个妆,不大好看,显老。
垂下的发完成了发髻,成亲了,就要挽上。
脸上敷了一层铅粉,脖子没涂,弄了个大白脸盘子,显得脸更胖了。
眉毛是仔细修过了,能看出手法不大好,显得有些凌厉了。
脸上的胭脂红红的,嘴唇也是一样,实在是不好看。
显得老了几岁,但身板还是胖胖的,穿了个大红褂子,中间绣了一朵并蒂莲,手上还拿着红盖头。
“我这妆咋样?”英子眼睛大,今儿特意化了妆,显得更大了。
“好看。”田荷花笑了笑。
“埋怨英子姐?”
“没,你成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没办法不说违心的话,人家今日喜事儿,装也要装的高兴。
“你等着!”
英子快人快语,一会儿就把田青山拉过来了。
“你说你,怕着丢人,连荷花都没告诉?”
在女儿面前,田青山羞的抬不起头,他是觉得入赘丢人。
“说啊!”英子是个虎妞,打了下田青山的后背,“说和好了不就成了?”
田青山被这一锤,好悬没背过气去,天性使然,他一个屁都没放,而是拉着田荷花往前走,要单独聊聊。
“有什么好聊的?”
田青山的手却是不松,紧紧的握着田荷花手腕。
别看他对旁人老实,步步退让,但一直认为田荷花是他的种,也应该随他共进退。
“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田荷花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了,这是她那老实巴交的爹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