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次来还能做成个生意。
夏休十日,书院里都没人了,下次送菜的时候,就等着一块送春娃的时候来送,正好还能看看春晚。
那边的春娃与路子云可谓是依依惜别,两人眼里似有泪光闪烁,但谁也没让眼泪掉下来。
田荷花拉着春娃的小手,春娃努力的瞪着眼睛:“男子汉不能哭!”
等到将要离去的时候,却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春娃跑过去十分有礼貌的叫了声:“方先生。”
方逸轩转过身来,看到春娃点了点头:“已是休假,春娃在外可以叫我姑父。”
摸着他的小脑袋,从着袖口里掏出个用油纸包成四方形的饴糖递了过去。
一抬眼,看到接春娃的正是田荷花。
看起来很是高兴地说道:“荷花、春娃,今儿来姑父家吃好吃的!”
看他那神采奕奕的样子,田荷花问道:“姑父,有啥好事儿?”
方逸轩眉眼间是掩藏不住的喜色:“荷花,你姑已经有身子了,一个半月了。”
田荷花一愣,一个半月?
按着日子算来,应该是两个半月才对。
她此时方才明白,原来,田清水怀孕的消息一直是瞒着方家的。
这以后也是个事儿……
若是方家知道……
田荷花都不敢想这个后果,何氏看起来很精明的人,为何办这糊涂的事情?
“姑父,我不去了,让徐大爷等时间长不好。”
田荷花看向了老徐头,他放心不下驴车,怕放在外面丢了,所以一直在这书院外面等着呢。
“没事儿。”
方逸轩说着与老徐头说了些什么,老徐头便是离开了。
田荷花始料未及,拔腿要追。
这顿饭她可吃不下去,多憋屈,可是她这个立场实在是不便说。
“荷花,我已经给了大爷往来的银两,你无需担心,一起去吧。”
“姐姐,咱们一起去吧。”春娃拉着田荷花的手,“姑姑要有娃娃了,春娃还想去看看呢。”
方逸轩一听,直接抱起了春娃:“咱走喽~”
一路上,方逸轩都很是高兴,路过小铺子的时候,还特意买了半拉猪头肉、煎炸成酥脆的黄花鱼二十多条还有猪大骨头三根、外加一大页的海带。
就这还又是要多买。
田荷花看的都心疼,她知道方家也是一般人家,忙是制止道:“姑父够吃就成了,别买这么多。”
“没事儿,咱家人多。”
早前听着何氏说过,方家人丁单薄,就是爹娘二人而已,田清水嫁过去不会受欺负的。
可这咋回事?
也不方便去问,田荷花跟着方逸轩回了家。
刚是一回家,方逸轩就让田荷花进屋里坐坐,他拿着东西去厨房。
田荷花要去帮忙,他都说不用,不免感叹何氏的眼光,这方逸轩真是个模范夫君。
刚是一进堂屋,田荷花就后悔了。
堂屋不大,坐满了人。
这个时候她算是明白,方逸轩为啥说人多了……
进去后,满满的都是人。
田秋生何氏坐在正对的主座上,两侧分别坐着田清水、罗氏。
罗氏身边的是桂枝,还有冯氏抱着女儿妞妞,而最末尾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妪。
田荷花看着脸生,猜想这应该就是方母。
怪不得何氏他们没有回来,原来是在方逸轩这里住下了。
单单是田家就有个小十口子人,还有方家这几口人,家里可不就是挤了?
一听是方逸轩回来了,冯氏立刻起身:“我去厨房帮活下。”
田荷花一看这架势,何氏看她的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不过碍于方母坐在这里,也没说什么。
依着礼数,田荷花一一问好,几个人也都乐呵呵的答应着。
又是拜会了方母,她与着何氏是一个辈分,便是称她为方奶奶。
方母很是客气的点了点头,让田荷花坐在一旁,直是夸赞着田家的孩子们都是极水灵的。
坐在这里,田荷花插不上什么话,何氏等人见她也如是眼中钉一般,几个人在一起明面上是聊得火热。
却也不过是一番假笑。
田荷花起了身告辞,便是去厨房里忙活起来。
就看到方逸轩在门外劈着柴火。
别看平日里一副书生文弱的模样,但家里劈柴这事儿从来都方逸轩干的。
屋里传来田清水叹气声:“哎,一辈子也就这个样子了,赚的没多少,也养不起我们,等我这孩子出生了,以后可更是笔花销!”
这声音不大不小,但屋外的二人刚巧能听到,方逸轩手里的活儿停了下来。
随即又是一阵劈柴的声音。
田荷花也是看不过去,这一大家子吃人家的、喝人家的,怎么可能攒下来银子?
“没事儿,兴平去了书院,又是结识了咱三水镇县太爷的公子哥儿,等以后还不是一片光明?”罗氏那聒噪的声音传来:“以后啊,就靠着咱家兴平就成!”
“可不是嘛~闺女,你担心个什么啊?”
一旁的方逸轩重重的劈着木头,声音盖过了屋里的声音。
他闷着头,一副忍着怒火的样子。
“荷花,你能把这帮亲戚都带走吗?”
方逸轩的声音很低,脸红扑扑的,一脸的怒气,但强压着怒火。
“我?”田荷花看方逸轩真是病急乱投医,她在何氏那帮人的眼里犹如眼中钉,肉中刺。
都觉得是因为她不嫁那个吴麻子,才造成了田清水如今的境地。
“荷花,你是田家人,好说话,我真的顶不住了。
二哥请我在白马书院给他安排个书读,不必交银两,但他却去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当下人……处处拍马、时时附和……”
田荷花此时才知,二婶口中那个有出息的二叔竟然是这么不要脸!
那田兴平去读书也是如此的不安分。
此时,田荷花也明白了,方逸轩为何叫她来此用饭,原是劝走一家子。
她是无能为力,但也决定竭尽所能的帮一下。
便是点了头:“可是,姑父我也起不来什么作用的,事若不成,你也别怪。”
“怎会?我自当感激在心。
若非家中实在是困顿,又兼之……清水她总是被岳母大人左右,弄得我这个做女婿的如何做也不是,总也是个无能之辈,实在是情非得已,不然绝对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眼看着方逸轩还在解释,生怕落了个不孝之名,田荷花只是微微点头。
女儿已是嫁人,娘家人小住但也无妨,但一大家子都靠着方家人生活,属实是不妥。
而且听方逸轩话里的意思,不仅住在这里,又是挑拨是非,嫌弃方逸轩只是个教书匠没个本事。
可真是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