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哥哥居然脸红了诶!可是本宫怎么就那么喜欢欺负你呢?”
惜君两手揪着兰台的脸颊,先往两边用力扯成大饼,然后再用手掌往中间挤成包子,就好像他的脸是造型百变的Lady Gaga。
兰台也不阻止,憨憨地弯着腰任君采摘,任其蹂躏。
惜君玩儿够了,才瞥见旁边一根笛子。
“哇,真好看,上等紫檀木的!”惜君把玩了一会儿,毫不客气地要求,“这个送我了!”
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都有这个通病,看见啥都想占为己有,而且理直气壮理所应当。
通常她要什么,兰台也就迁就她了,唯独这一次他没有:“恐恐恐怕不行,这是借借借来的。”
惜君公主挫折感顿生:“打哪儿借来的?给银子买下就是,十锭不够就百锭,百锭不够就千锭,总够了吧?!”
“妹妹要要要是喜欢,我教教教人给妹妹再再再打造一支就是。”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惜君也不忍心逼他了:“兰台哥哥你说的啊,一言为定!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又拉钩又盖章地忙活完了,她拿起笛子开始做示范。
“喏,是这样拿。然后嘴唇轻闭,留一点点小缝,就像吹浮水面上的茶叶那样的口型。气要吹在孔边上,不是孔里面哦。”
兰台一点就透。但他要是让自己的才智全部外露,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惜君公主教了几遍,他还是牟足了力气把气往孔里边吹,憋得脸红脖子粗,一点声音都吹不出。
公主渐渐失去了耐心:“哎呀不是这样啦,我不是说了不要往孔里边吹?”
“对不起,都怪哥哥太太太笨了。”
“哥哥不笨,你就是不用心。你要是用心的话早就学会啦。看样子我得来个二三十次,才能教得会兰台哥哥。”
兰台一听,自己可等不了那么久:“不如先把大大大概要领说与哥哥听,要要要是实在太难,只好改学别的喽。”
“那可不行。父王不是说过,好男儿不可轻言放弃么?兰台哥哥加油啊!”
霍兰台点头如捣蒜,末了,抹了抹额上的汗说:“哥哥愚笨,果果果真记不住几句。”
惜君公主也有点沮丧:“那我明日再来。”
可是转天,兴冲冲的惜君小老师却找不到她的兰台哥哥了。
他已溜到云容山,由怀中取出紫檀笛,对着满眼苍翠吹了起来。
惜君公主教了一次后,他用了整宿摸索和练习,一宿指尖已磨出了茧子。
现在那笛声千回百转,如百鸟和鸣,煞是动人。气流力度、手指灵活度等等,俨然已像个行家。
千百只鸟儿被吸引过来,扇动着五彩缤纷的翅膀组成一道流动的彩虹。松鼠、猴子、山猫、黄鼠狼之类的小兽,作为吃瓜群众远远观望,又不舍离去。
兰台一边吹,一边用敏锐的目光观察着这一切。
只见面前树丛沙沙作响,移形换影。有的去了左边,有的去了右边,眼见着挪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径来!
那小径蜿蜒向前,似是在发出邀请。
他毫不犹豫收起笛子踏了上去。那些意犹未尽的小动物,只好做名副其实的“鸟兽散”。
小径渐渐变成了鲜花大道,婀娜的身影等候在那姹紫嫣红的芬芳末端!
只是,看起来还很遥远。
奇怪,不管他走多快,还是同样远。
空中飞来了千万片细竹叶,它们仿佛是来迎接客人的,接到了就领着客人往自家方向走。
兰台见那些叶子往回飞的速度甚快,便暗运轻功,使出一招“白鹤泛月”,人在半空踩着疾速飘飞的竹叶前行。
那些见他平时走路都能平地起跟头的人,根本想不到他的轻功如此卓绝。
山鬼见到他,莞尔一笑就算打了招呼。
来时路已完全闭合。什么鲜花大道?身后分明只有璧立千仞,刀削斧凿一般......
风吹叶摇沙沙响,恍若天然大竹箫。
兰台眼前出现了一片竹林。中间长案几上摞着厚厚竹简,全是兵书!
还有手抄本,笔底春风,以风骨为体,以变化为用。
山鬼这样“野生”而不是“圈养”的美人儿,就算不读那些三从四德,不是也该喜那些莺莺燕燕的爱情诗歌吗?
觉得遇到了知音的兰台,不觉又透露出想要当上太子,将来平定天下的想法。
平时他说话极有分寸,奇怪在山鬼面前,他总恨不得把肺腑之言尽数掏出。
山鬼背过婀娜的身子不悦地说:“又来了,予儿喜和平,若公子是好战之人,以后就请不要再来了!”
兰台一时难过得接不上话来,就算遭亲哥哥派的刺客刺杀时,心里都没这么堵得慌。
山鬼虽对世俗陈规不甚精通,但生得冰雪聪明,听旁边半天没声,忙不迭扭头看,怎会看不出垂首的男人眸中深渊般的失落?
她像螃蟹一样一点点横着蹭过去,用很小的动作扯了扯他的衣袖:“生气啦?”
“是难过。”
“对不起嘛,予儿以后不再说让公子不高兴的话了。”
“不,该说还得说,平时我听不到几句实话的。”
“嘻嘻嘻,有人喜欢你,就像狗熊爱蜂蜜,就像老鼠爱大米,这可是如假包换的大实话哦!”
因身材娇小,她要把头完全扬起来,才能对上他的眼睛。山鬼浅茶色的眸中秋波流转,眉目间带着醉人的甜意。
血气方刚的霍兰台心魂俱颤,只觉空气稀薄,心率也不太齐整。
特别是低头见她无意识地用粉嫩小舌头舔了舔唇的样子,突然精虫上脑,无比想将她扑倒,后果回头再说!
这欲望太强烈,怕是只有纵身跃入冰冷的山涧池水才能按捺!
但想到自己现在霸业未成,随时有生命危险,而且名分、荣华,什么都不能给她,他就那么生生忍住了。
哪知山鬼并没放过他,一双葇荑搂住他无一丝赘肉的后腰,头顶在他下巴上温柔地蹭来蹭去:“以后能不能永远都不生我的气,永远?”
“可以不生气,但是不能保证不生火。”
兰台艰难地喘着气说。
他指的是内火。
“为啥咧?”
山鬼抬起头不解地问。
兰台发觉要想每时每刻都对她说真话也不容易:“因因因为,用火是是是人类进化史上最最最重要的一步......你先把手放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