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江家的一位家庭医生。
南湘看了两眼,猜了出来。
她撑着发软的身体想起身,却听到另一道身影说话道,“嗯,她的血象复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声音,南湘太熟悉,晕胀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昨晚雨里的场景。
她心头一紧,在他们的视线投过来前,闭上了眼。
家庭医生看了看南湘,再看江夜宸,十分谨慎的说道,“是的少爷,中午我已看过了,少夫人体内的雌性激素过高,以后必须要注意。”
“除去伤寒,少夫人手指的伤反复沾水所以一直难好。可能有细菌感染,也是引起高烧的原因之一。”
江夜宸看上去有些倦色,听了家庭医生的话,他脸色发沉,点了一下头。
“处理手指伤口。”
“是,少爷。”
家庭医生打开了随身药箱,在江夜宸的注视下,完成伤口的包扎。
手指的切伤反复开裂,几个星期没有好。
床上,睡醒的南湘,忍着疼没有睁开眼睛,脑子里转动家庭医生的话。
激素过高,高烧不退?是在说她吗?
包好了伤口,江夜宸和家庭医生一起走出了房间。
听到门关上了,南湘掀开了被子,身上衣服被换过了,换成了白色的睡裙……手上,有输液的痕迹。
看着被包起来的手指头,她突然恍然一悟,原来酒店里那枚创口贴,不是江夜宸用来侮辱她额头伤口的,而是给她贴手指头伤口的。
她不知道,因为徐妈一句提醒,男人记住了她手指受伤的事。
南湘心中感慨万千。
昨天发生的,历历在目,像一场梦。
入眼,明亮的落地窗,灰蓝相见的现代风窗帘,宽敞的视野,空气中有淡淡的海洋味香水。
这里是江宅,江夜宸的房间。
她下床走了两步,感受到了发烧的头重脚轻感。
看了走道上五米高的楠木钟,她才知道自己竟然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老宅的宝宝房,设在江夜宸房间的另一边,南湘缓慢走到楼梯口。
楼下,传来少见的喧闹声。
“小少爷,要用晚饭了,夫人马上过来了。这个台不能打开,我给您换少儿台吧。”
客厅里,长德耐心的哄着电视前的江湛。
江湛站在电视前不肯走开,黑亮的小眸子牢牢盯紧屏幕:“麻麻,麻麻。”
看到这一幕,南湘潸然泪下,顾不上身子的难受,她快速走下楼梯。
“小湛。”
“麻麻!”
江湛看到南湘,马上就朝她跑了过来,小身子跑的歪倒,像刚学步小企鹅。
南湘蹲下来,母子俩抱在一起,画面温馨的有点揪心。
“少夫人。”长德面色为难的想提醒,看到一抹鲜明的身影,悄然的合上了嘴。
“放开我孙子。”
来人是廖佩妍,身边还有公公江敬鹤。
二人从外面走进来,正要去西厅用餐,廖佩妍两步走过来,拉开了母子二人。
“小湛听话,走,跟奶奶去吃饭。”廖佩妍把江湛牵在手里,忍着生气对江湛和颜悦色的哄道。
江湛头摇的像拨浪鼓,视线不肯离开南湘。
“麻麻,和宝宝,一起。”
“听奶奶话,你妈有事情,不能留在这里了。”廖佩妍拍了拍江湛的手,不由分说的道。
南湘站在原地,她的心中升起愤怒,不屈,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廖佩妍冷冷的瞧着南湘,指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请出去?”
昨天夜里,廖佩妍便接到了佣人的汇报,憋了一天的气。
奈何人是江夜宸放进来的,她只能睁一只眼闭只眼的忍了。
这会江夜宸不在,廖佩妍当然要赶紧除患。
“少夫人,请吧。”马上有两名佣人走到了南湘身边。
南湘看向了正前方,看着江湛,坚定的道。
“江夫人,爸,我可以离开这里。但是,我要带小湛一起走。”
廖佩妍仿佛听到了大笑话,当着江敬鹤和江湛面前,她不会再发雷霆,只是对佣人严厉的道,“带出去。”
江敬鹤沉默站立在一旁,没有发言,显然默认了廖佩妍的行为。
南湘私自参加采访,又剪了刘海,露出了额头上江家人一直忌讳的丑印,他亲眼看到了。
而江敬鹤最注重的也是家族的脸面,南湘犯了如此不该犯的错误,江敬鹤自然和妻子同一个立场。
“我说,我要带江湛一起回去。”南湘再重复了一遍,话里也更加坚定。
廖佩妍只觉南湘大言不惭,不予理会她,朝佣人使了个眼色。
两个佣人一人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南湘的手臂。
“放开我。”
南湘高烧未退,抗衡不过佣人的力量,她费劲的挣扎。
江湛也不听奶奶的哄,从廖佩妍手里挣脱,跑回了南湘身边。
“麻麻。”江湛拉住了南湘裙子,南湘也费全力的抽出手,抱住了江湛。
廖佩妍见此动气了,又唤来了两个佣人,气冲冲的道:“把小少爷抱回来。”
四个佣人朝他们包围而来,南湘抱紧了江湛。
“这是在干什么?”
一道声音,打破了气氛。
江夜宸的身影突然从楼梯上走下来。
眼眸触及母子二人,又看了看面色不佳的父母,加深的目光陡然让人一寒。
离开南湘房里后,他被叫去了老爷子那陪伴下棋。
未想一会的功夫,家里的局面又针锋相对起来。
廖佩妍看江夜宸下来就往南湘身边走,那脸色是更加不喜。
电视机频道未换,恰好的播放起了昨天节目的重播。
“走近生活”的音乐响起,南湘再度出现在画面里,廖佩妍怒不可遏,朝着江夜宸不满的道,“你说干什么?你自己看一看!”
江夜宸的眼神随着廖佩妍的火气,一起放到了电视上。
佣人们看到江夜宸来,纷纷自觉的从南湘身旁退开。
南湘抱着江湛,听到电视声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的难堪,只是感觉身心俱疲。
她看着江湛,小家伙也看着她,眼睛里是对彼此的想念,肉肉的小身子紧贴着南湘,南湘抱的更紧了些。
节目开始,一个主持人介绍了硫酸案的案件详细情况,随后切换到了南湘接受访问。
记者对她提问道,“您是硫酸案的主治医生,可否回答我们,这起案子的受害人毁容程度严重,当时没有一家医院的医生敢接受受害人,请问您是以如何的心态收留了受害人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