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比起被关在“龙彦之间”的百鬼丸, 寿海的关押地要简单许多，是在同一栋高楼的其他楼层里, 负责看押他的人是涩泽龙彦组建的组织成员。
在顶楼出现巨大的动静, 疑似在打斗时，所有人都有些惊慌失措。
他们的老大是整个组织的核心。
寿海装作昏迷, 听了一些事情，然后等守备人员减少后，他趁其不备，从对方身后打晕对方, 再拖到一边去观察外面的情况。他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大半年, 没有去过太复杂的地方，但是多少听说了最近爆发了“战争”。
老好人的寿海恼怒不已：“他们竟然伪装百鬼丸来骗我，比魔神还狡猾。”
他在诊所里没有反抗之力, 直接被人打晕带走的原因就是遭到了欺骗，有人伪装成他的儿子, 进入诊所, 在他没有戒心的情况下袭击了他。
“我回去要提醒百鬼丸和多罗罗, 让他们小心这种人。”
寿海还不清楚自己的儿子也被抓了, 警惕房间外的情况, 准备逃跑。
这个“国家”有一种武器是枪。
不能被击中。
顶楼的战斗以最快的速度停止, 体术的较量上，百鬼丸没有碰到过对手。纵然失去了武士剑，他也身怀“利器”，钥匙的材质就是极为坚硬的金属, 是太宰治专门给百鬼丸订做的防身物品，放到百鬼丸手里杀人不成问题。
百鬼丸一拳轰飞涩泽龙彦，从破碎的墙面一跃而出，给予致命打击。
别忘了，他的拳缝里是夹着钥匙的！
被钥匙刺入眉心的涩泽龙彦瞳孔放大，血液沿着额头和鼻梁流了下来，远远低估了百鬼丸在现代社会里展现的战斗力。他相信了费奥多尔·d的话，百鬼丸是一个刚恢复身体没有多久的残疾少年，各方面尚在成长期，因为没有碰到过厉害的异能力者，身上的潜力还没有彻底被挖掘出来。
这哪里是没有成长起来？
分明是身经百战，技巧臻至本能，比野兽更懂得杀人的人！
“我……记起来了……”
胸口被百鬼丸的脚踩住，无法站起来的涩泽龙彦发出如梦初醒的声音，看向上方双眼流血的天使，自己就是被天使讨伐的恶魔，“是你……杀了我……”
是啊，超越人类极限的光辉绽放的那一刻，就是他生命的终结之时！
反抗异能力的人类啊！
“这种话留到地狱去说，我没兴趣听你的遗言。”百鬼丸冷漠无情，话音落下，一脚踩碎了对方胸膛里的心脏，肋骨发出崩溃的断裂声。
糜烂堕落的火焰微微停滞，变得虚幻起来。
涩泽龙彦：“真是……残酷的天使……”
涩泽龙彦的视线望向百鬼丸之外的横滨市，在高楼的边缘发出破碎地笑声。
“……这个世界……单纯的人可活不……下来……”
隐约之中，他仿佛看见了对面高楼里的魔人。
啊……
是他的同伙呢。
太感谢这个人了，他找到了灵魂空虚的原因……死亡就是他的救赎。
“就算是这样……”
涩泽龙彦的手往百鬼丸的方向伸出，像是想要隔空摸他的双眼。
“我还是……喜欢你……不要变成凡人……”
天使的血泪，是为他流下来的。
“不要……”
让人性的光辉被幸福磨去……
后面的话无法再说出来，涩泽龙彦的气息消散。与其说他迷恋着百鬼丸残缺时候的美丽，不如说他厌恶着千律一遍的人类，想要撕开外表，去看见灵魂的光泽。所有超过他的认知和预计的事物，皆是他所渴望的意外之喜。
但是，他没有心眼，没有资格去欣赏神佛眼中的人类。“龙彦之间”给予他接近神明的力量和傲慢，却不会给予他相应的心境。
心灵。
是一个人强大的根源。
【主线任务：讨伐十二位魔神（14/12）。】
“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百鬼丸在毁掉自己珍贵的眼睛之后，仍然对这种神经病感觉不可理喻，怒火连连，“我是好是坏是美是丑，只有我在乎的人有资格评价我，像你这种拥有一切却厌倦人生的人——是我最恶心的那一类！”
“你制造的是我唾弃的争斗！”
“你厌烦的是我的千辛万苦得来的东西！”
“不知所谓的空虚，自诩看透人类，却不知道哪怕是此世最强的神明大人，也在和我一样追求着普通人的安定和幸福！”
“愚昧无知的人是你！”
“仗着自己的拥有，就否决了他人的追求！”
百鬼丸一股脑地说出了内心的话，等到火焰消失才气消了。
高楼之上黑暗无边，回到“夜幕”中的百鬼丸用衣袖擦了擦脸颊，用心眼去寻找自己的灯塔，他为现代社会数目庞大的生命微光而说道：“世界这么璀璨，人与人擦碰出各种际遇，演绎出无数种人生，到底哪里无聊了……”
“能够无病无灾，无恐无忧，幸福圆满的活过一生，即使是普通人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居然有人会觉得这是一件平庸的事情。”
百鬼丸没有去理解疯子的想法，在三倍的疼痛感下坚持战斗。
“还没有结束。”
“我要去救人，杀人，解决掉这些绊脚石……”
所有的敌人，由他一个人清除掉，他和多罗罗的幸福不能让多罗罗一个人去争取。
【系统奖励：剧情矫正礼包一份。】
【一，强化皮肤。】
【二，强化听力，完美版：聆听罪恶。】
【三，强化嗅觉，进阶版：恶人之花。】
【我选择三。】
百鬼丸发了狠地去弥补自己的缺陷。
整个世界的恶人们，将要面对一个不断趋近于漫画版的天之子，他能够看见恶人的灵魂，闻到恶人的气息，听见恶人和魔物心中丑陋的言语……
他，即邪恶的对立面。
……
对面的大楼上注视到少年离开的俄罗斯人，拉了拉自己的小白帽。
“涩泽君，感谢你为我上演了一场自我导演的救赎戏剧。”
“他又变得让我欣赏起来了。”
一个普通人。
究竟能在这场事件中做到哪一种地步呢？
费奥多尔根据计划，手里捧着一个骷髅头，去找寻涩泽龙彦的尸体，他要把涩泽龙彦的最后一丁点价值都利用殆尽，让横滨市成为毁灭之地。他不认为异能力者有存在的价值，世界因此而混乱，而横滨市就会成为他给予这些自以为是的政府和异能力者组织们的一个惨痛教训。
剧本还在进行之中。
参与者、旁观者、深陷于其中的棋子们都成为龙头战争中的一部分。
百鬼丸一层楼一层楼地打下去，凶悍无畏，欺负他看不见视线的敌人全部被他打晕丢到了角落里，他没有去杀人，这些人不值得他脏了手。
他与逃出来的寿海汇合，寿海抛下武器，惊怒交加地看到他的眼睛。
“百鬼丸！是谁刺伤了你的眼睛？！”
“我。”
百鬼丸回答了让寿海噎住的话。
“爸爸，给我找到一把剑……还有一把枪……”百鬼丸急切地说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你先离开，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寿海只想带他一起离开：“有什么事情比你的安危更重要吗？”
百鬼丸不假思索：“有！”
“我和多罗罗的未来，比我身上的所有东西都重要！”
他要握住武器，才能去扫平危险。
十分钟后。
寿海在百鬼丸的帮助下逃离出去，而百鬼丸折返回去，破坏了所有的监控设备，他持剑来到了顶楼，心眼的世界里多出了一个人的存在。
那人……
是人类的生命火焰，泛着赤红的光斑。
火焰是看不出具体的容貌的，是男是女也不得而知，身高与多罗罗相仿，只是从动作上来看，对方好像是在举起一个看不清的死物。
没有犹豫，百鬼丸在费奥多尔吃惊的目光下，舍剑用枪，闭着被刺破眼膜的眼睛，对准这道生命火焰的双手部位开枪！一连数枪，子弹命中率高到令人发指，第一颗子弹射穿了骷髅头，费奥多尔只来得及带着东西躲开第二枪和第三枪，双手的手掌则被子弹打穿，手腕一颤，无法再握住这个骷髅头。
一向是魔人暗算他人，第一次被人杀了一个回马枪。
“百鬼君……”费奥多尔的双手流血，气虚体弱地说道，“我没有恶意，就是为了给涩泽君收尸……”
百鬼丸走到滚落的骷髅头旁边，丢开枪，拔剑斩断头颅。
涩泽龙彦生前的头颅一分为二。
杜绝了第三次诈尸。
他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没有恶意，我甚至听见你的心音，你说喜欢像我这样没有异能力却战胜异能力者的普通人……”
费奥多尔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这是读心术吗？
百鬼丸证实了这份想法：“是的。”
“下一秒，你就不喜欢我了。”在顶楼之上，似乎成为了百鬼丸一个人自言自语地独角戏，初识人心，观测灵魂，看透物质世界的另一种生命形态，他以不同于这个世界的人的角度说道，“没有关系，我也不喜欢你。”
“你应该不认识我，为什么对我的敌意如此之大。”费奥多尔看出了他的杀意，在他的步步紧逼中浅笑，从容不迫，这仿佛是高智商人群的特质，不会为了一时的翻车而失态，拥有自己的后路。
百鬼丸说道：“谁说我不认识你。”
他用佛子一样的宁静面貌，凝视着对方的生命火焰，呼吸之间，对方身上的气息犹如夜晚不知名的花香，诱引人走向陷阱。
“你是罪，沾染杀戮和业力，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罪恶的气息。”
“……！！！”
他一语道破了魔人的真谛。
《文豪野犬》世界最大的搅屎棍，几乎参与了文野全部的主线剧情，站在主角阵营对面，给所有人添堵的死屋之鼠首领——费奥多尔·d。对方在三次元中的身份就是近现代俄罗斯的著名文豪，《罪与罚》的作者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
也许是穿越司的无形福利，百鬼丸对三次元的记忆极为模糊，但是对二次元的记忆只要不断去回忆，就能找到重要的信息。
所以，他找到了会在涩泽龙彦死后出现搞事的费奥多尔。
这个世界有剧本的人有不少，但是拿着文野剧本的人只有百鬼丸。
反杀boss的机会来了。
“而我是无罪之人。”
百鬼丸没有杀死涩泽龙彦的手下，留足余地，就是为了之后的这一战。
他不知道魔人的异能力发动方式和条件，已知的异能力名为“罪与罚”，在原著中杀死过不少人，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做过恶的人。
他不信。
对方有惩罚自己的能力。
百鬼丸一生行善除恶，讨伐魔神，连神明都庇佑着他活下来，他的生命乃至于灵魂在心眼之中早已洁白无瑕。
“请你，怀着我无法理解的崇高的理想——下地狱吧。”
邪恶永远战胜不了光明，就如同勇者一定会打败魔王，给世界迎来he。
童话故事很天真。
但这就是人们内心所向往的结局啊。
深夜的狙击枪响穿透了高空，击伤了持剑行凶的黑发少年……仍然无济于事，恶人无法用伤害恶人的力量打败好人，胜利站在百鬼丸这边。
【比起写剧本的编剧、揣摩剧本的导演、领剧本的演员……】
【观众才是神明。】
【没有人能在情报战上打赢穿越者！】
剧本组，两人阵亡。
从费奥多尔身上分化出来的异能力“罚”，长相与本体一模一样，在“他”准备偷偷逃跑的时候突然被一剑穿心。百鬼丸身上受了狙击枪伤，离开不到一分钟，再次杀了一次回马枪，抽回斩杀异能力的剑：“罪与罚，你以为我会漏了你吗？
三连杀！
反派很阴险，但是勇者也会努力更阴险。
剧本杀到今夜结束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奉上。
第二更晚上出现，圈圈这里六点半才来电，要去吃饭啦。
【小剧场】
涩泽龙彦：魔人，你来陪我了。
费奥多尔：……
太宰治：啪啪啪（鼓掌），恭喜你们两个人杀青成功。
费奥多尔：……
太宰治：我的男朋友最棒了。
费奥多尔：剧本组就剩下两个人了。
江户川乱步：我是好人！
太宰治：我马上也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