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雀门一行人中,为首的姑娘为掌门大弟子“妙颜”。
妙颜从出了客栈就知道,后面有人跟踪。因为在城内容易暴露且不好动手,所以才装作浑然不知的将他们引致伏凌山脚下。刚刚解决的那个只是无名小卒,后面的两个才是大鱼。于是,她走到萧慕铖与木南荨二人隐身的树林旁停下脚步,扬声说道:“是我动手,还是自己走出来?!“
萧慕铖眼见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便没有想要再隐藏的打算。刚想起身出去,木南荨便将他按下后自己快步走了出去。
萧慕铖起身想追出去,却想起了高俊曾对他们说起,暮雀门从不对女人动手。于是,便放弃了刚才的想法。
木南荨刚刚走出去还未站定,便听妙颜轻笑一声道:“哼……果然天下男子皆薄幸,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男人!”说着,她飞身而出轻舞长袖将树丛之中的萧慕铖带了出来。妙颜出手出手极快,萧慕铖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腾空而起。妙颜另一只长袖接踵而来,眼看就要击中萧慕铖的胸口,之间对方一个闪身变落了空。一招未得手妙颜有恼怒,她将长袖横扫而过朝对方的咽喉处打去。萧慕铖仿佛早就料到她的招式,一手变拽住妙颜的长袖用力一带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半空之中二人四目相对。妙颜隔着长纱帷帽看清了面前的这个男人,只见他长眉入鬓,鼻子高挺,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的与自己四目相对。她觉得这个男子格外好看,刹那间有些失神。可萧慕铖嘴角边的笑意却让她感到了羞辱,于是她想后空翻半周,一脚踹在了萧慕铖的小腹。虽然有些恼怒,可妙颜这一脚并没有使出全力。萧慕铖觉得有些吃痛,便放开了妙颜的长袖,二人相隔一米稳稳落地。
其他暮雀门的女弟子见此情景纷纷上前帮忙,她们纷纷挥动长袖朝萧慕铖的门面打去。只见萧慕铖抽出腰间的折扇挡在面前并向后撤了一步,他转身抓住木南荨的手腕想要逃走。暮雀门的弟子岂会让他轻易逃脱,长袖一抖变缠住了他和木南荨的脚腕和手腕几人合力将他二人悬在半空中,紧接着妙颜出招将他们二人的双手分开。因为木南荨是女人,所以她们没有过多地为难,只将她稳稳地甩到一旁。此时,萧慕铖的双手双脚还有腰上都被暮雀门的长袖紧紧锁住,一只长袖朝萧慕铖的咽喉直逼而来。此时的萧慕铖毫无还手之力,就在这时一直长袖阻止了她们的进一步攻击,只听妙颜大喊一声:“慢着……”众人纷纷停下,差异的望着她。
妙颜没有理会她们的目光,直径走到萧慕铖的面前上下打量。
“怎么?姑娘是觉得在下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不忍动手了吗?”萧慕铖戏虐道。
妙颜对于萧慕铖的轻薄并没有生气,只是清冷的说道:“这位公子可知,你这样对暮雀门的人说话,就是在在自寻死路!”
萧慕铖听罢大笑道:“姑娘这不是已经叫她们停手了吗?可见是舍不得杀我的,那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敢问姑娘芳名?”
其中一个姑娘是在听不下去了,变大喊一声:“你个浪荡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对我们大师姐无理,你是找死。”说罢便要动手。
“凝素,退下!”
“哦?姑娘叫凝素,很是好名字!听上去就是个漂亮的可人儿!”萧慕铖依旧在可不择言,可只有木南荨知道,自己的师哥只有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才会这样,这是他安抚自己紧张情绪的一种办法。
出了两个人看着木南荨之外,剩下的几个都在萧慕铖的周围,木南荨大声喊道:“师哥,你今天的桃花运不错啊!师妹觉得,他们各个都是漂亮姑娘呢!眼瞧着都不离开你,一并都收了也可以啊~”
萧慕铖听到之后一愣,随即笑的更大声,他道:“师妹放心,师哥心里只有你而已,其他人也不过是逢场作戏!”
几位姑娘被萧慕铖和木南荨二人的话说的面红耳赤,如果不是头上的长纱帷帽挡住了脸,她们即刻就会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叫凝素的姑娘跺脚唤道:“师姐,你想什么呢!就让他们这样折辱我们姐妹!”
妙颜看了凝素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将萧慕铖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仔细观瞧后,问道:“这枚玉佩从何得来?”
“此为家传,怎么,姑娘喜欢?”
妙颜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又看了看他腰间的折扇。便想起了师父说的话:天下男子皆可杀,唯有雁门阎罗家。
她将玉佩塞进萧慕铖的腰间,然后对凝素说:“将他们二人的眼睛蒙起来,困紧了先带回在说。”
“师姐你说什么?带回去!!师父怪罪下来,如何担待?暮雀门可从来没进过男人!”凝素觉得,师姐定时被这男子迷惑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头脑不清楚。
“时辰不早了,回去在说。“
说罢她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将木南荨和萧慕铖二人绑起来,蒙住眼睛带上了暮雀门。
萧慕铖与木南荨夹在几人中间,长袖牵引着他们一步一步朝伏凌山的观云峰走去。大概一个时辰之后他们便觉得越向上走越是寒冷,甚至隐约有类似雪花的东西是不是落在脸上。“师哥,你有没有感觉到冷?”木南荨小声问道。“我还好,你是不是有些受不住了?“萧慕铖关切的问道。他知道,木南荨的内功修为极差,父亲这些年仿佛故意不教她功夫。虽然有些好奇,却从没有质疑过。他自己也觉得,师妹的身边有父亲和他两个人,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这次出来他却下定决心,回去后定要与父亲商议她好好教练功才是。
萧慕铖刚要再说话,便听到一旁的凝素说道:“你们俩最好把嘴闭上,不要在这里嘀嘀咕咕,再小声说话我就割了你们的舌头!”
“暮雀门不是从来不对女孩儿下手嘛!”木南荨小声嘀咕道。
凝素本就心里不痛快,听到木南荨的话后更加生气,于是挥动长袖一下打到木南荨的背部,大声说道:“暮雀门的规矩我们自己说了算,轮不上你指手画脚!”
凝素这一下用的力气其实不大,但是因为木南荨没有准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于是向前踉跄了几步。幸好前面有萧慕铖挡住,不然定是要摔个狗啃泥了。萧慕铖有些气恼,停住脚步道:“我和师妹二人虽不是你们暮雀门的客人,可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贼人,你们何苦这样对待我们。”
妙颜听到了后面的争吵,转身走到他们身旁道:“就因为知道你们不是贼人,所以才只是绑了带上山,而没有直接杀了你们。”
妙颜走到木南荨的身边,轻声问道:“你可是有些冷的受不了了?如果是就说一声,我们随身带了棉衣。”
木南荨听到后,摇头道:“今天穿了保暖的衣服,所以不是很冷。我只是有些好奇,这月份怎么会下雪?”
“伏凌山的观云峰地势极高云雾笼罩,每日凌晨的这几个时辰都会降霜,四时不绝。所以,你们感觉到的是降霜而非落雪。”说罢,妙颜回到队伍前面大声道:“前面就到了,我们再坚持一段时间吧!”
一行人步行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暮雀门。
暮雀门的门徒将萧慕铖和木南荨两个人关进了一间不大的屋子里,只见房间里有一个方桌,桌上放着烛台,茶壶和几个茶碗。木南荨发现房间面对门的那面墙上有窗户,便开心的跑过去推开,她一面推开一面开心的说道:“师哥,这窗子竟然没有上锁!”
推开窗子,木南荨便看到了窗外的三面都是山崖,山崖外挂着一座树藤缠绕而成的栈桥,紫色的牵牛花挂在栈桥底部,随着寒风在云雾之中飘摇若隐若现,看的木南荨心绪激荡。这里和雁门山不一样,雁门山危峰兀立、雄伟壮阔,而伏凌山却千山一碧,姹紫嫣红。前者像征服天下的汉子,后者却仿佛娇羞俊秀的姑娘。
木南荨顺势向下看去,只见栈桥之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若从此处一跃而,定会粉身碎骨。此时,她才明白暮雀门为什么会松绑后将他们关在此处。
萧慕铖走过去四周看了看到是没有意外,他漫不经心的笑道:“人家既然赶不上锁,就定然料定你跑不了。”他转身,捏了捏木南荨的鼻头说道:“你刚才是不是觉得,这里能逃走?”萧慕铖指着远处说道:“唯一的路就是那座悬空的栈桥,从这里过去至少十丈开外,就是我爹来了也做不到纵身而至。这世间能有如此绝顶轻功,世间只有两人。”说着,他故意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扶着木南荨的肩膀道:“师妹,你这不太聪明的样子要怎么办才好呢?!”
木南荨翻了翻白眼,然后拍掉他的双手手,撅着小嘴“哼”了一声跑开了。
萧慕铖看了看她,笑着走到桌边到了两杯水,说道:“走了这么久你应该累了,我们喝口水休息一下。”
木南荨端起水杯有些失落的说道:“可是这里连张床都没有,只有四张方凳。”
萧慕铖没有说话,搬起一张放凳子挨着一面墙放。他坐下来靠在墙上,然后张开手臂对木南荨说:“我靠着墙,你靠着我就可以啦!”
木南荨没有说话笑着搬起凳子坐在萧慕铖的身旁一头栽进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就这样,两个人微笑着相拥而眠。
另一面,妙颜将萧慕铖二人安置好后,便带着凝素来到了暮雀门的司雀台。
此时司雀台的正中坐着掌门蒙绕香卡,大多弟子也已经到齐。
妙颜紧走几步,带着凝素几人上前行礼。
“妙颜,你来迟了!”蒙绕香卡道。
“在路上碰倒个毛头小贼跟踪,徒儿料理了他。故而迟归,请门主责罚。”妙颜恭敬道
“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此次上山带来了两个外人,其中还有一个男人!”蒙绕香卡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身为本派大弟子,你可知罪?!”
听到蒙绕香卡的话之后,妙颜屈膝跪地道:“弟子知道本派门规,可是此人不同……弟子与其交手的过程中发现……”
还未等她说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将她的话打断,她轻启朱唇道:“莫非,我们的掌门大弟子动了心不成?不然,还有什么理由对一个男人心慈手软?”
暮雀门众门徒闻声后纷纷侧身歇步双手合十在胸前,随后将又翻手掌向上举过头顶朝她行礼。
一名身穿契丹服饰的女子,高谈雅步地朝蒙绕香卡的方向走去。她身形上略显丰腴,柳叶眉、高颧骨、鹅蛋脸,微笑间红唇轻启脸颊两侧的酒窝若隐若现。此人便是暮雀门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神秘之人,名叫韩伏月。
门中弟子称她为“伏月里阿”。
蒙绕香卡忙说道:“你身体不好,怎么今天有空到司雀台理这些俗务?”
“这不是听说了新鲜事儿,过来凑个热闹嘛!香卡,我看你啊……”说着她已经走到了蒙绕香卡的身边,抬手指了指还在跪着的妙颜道:“先让她起来,妙颜是你一手调教的大弟子,做事情一定有她的道理,咱们先听她说一说,别总是急性子……”
说罢还没有等蒙绕香卡同意,便挥手示意妙颜起来。
妙颜犹豫着看了一眼蒙绕香卡,在得到了师父的默许后才慢慢起身。
“师父,瑶流几月前带领门徒在涿州城外截取的那笔银子,是欧阳山庄的镖银。当时并未留下活口,可是如今梧桐苑的人却找上了门。”
“梧桐苑?!”虽然隔着长纱帷帽看不清此时蒙绕香卡的表情,可是颤抖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颤抖着一字一句地问道:“这就是你带他们上山的原因?可你如何确定是梧桐苑的人?”
“他们二人一男一女,那少年昂藏七尺,身手不凡,如若不是顾忌与他通行的女子,恐怕我们姐妹联手也制不住他。更重要的是,他腰间的折扇和玉佩。”妙颜一字不落的将山下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蒙绕香卡听后,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发呆。
司雀台建于半山腰的台地之上,型如亭。六根檐柱将司雀台的上架托起,足有一丈之高,上架的望板罗列着翠绿的琉璃板瓦和滴水瓦,其顶部的井字梁、老角梁和子角梁都栩栩如生的雕刻着飞龙;六檐有尖角而上翘,雷公柱和六角之上皆立着一只雀鸟的木雕;檐角之下是吊挂楣子,六面都是镂空的五毒花样;檐枋之上挂着匾额,漆黑的匾额刻着金灿灿三个大字“司雀台”。
司雀台对面山壁上空横架着一组碧水谭,潭水与从天而降的瀑布撞击后跌将下去犹如飞珠溅玉般一落千丈,滔滔不绝,荡气回肠。
司雀台薄雾环绕,高山苍郁,姹紫嫣红,飞瀑沥沥。想那九天仙境,也不外如是。
过了半晌,韩伏月见蒙绕香卡依旧没有出声,于是轻轻摆手示意暮雀门的弟子散去。随后她又拉住了妙颜说:“莫要走远,你师父还是有事情要问你的。”
妙颜点头小声道:“弟子明白……”
韩伏月看着她们逐渐散去不见踪影后,走到蒙绕香卡身边道:“这么多年以为你早就放下了,却不曾想和我一样痴。”
“伏月,我与你不同。他没有负我,所以我不会恨他。一晃将近二十年过去了……”
“那……这梧桐苑的人杀了还是放了?还有那镖银如何处置,妙颜还等着你的命令呢!”
“我想先去看看梧桐苑的那两个小辈,再做定夺!”
说罢,蒙绕香卡离开司雀台朝关押萧慕铖和木南荨的雀楼走去,韩伏月和妙颜紧随其后。
雀楼是典型的苗寨吊脚楼群,它依山而建,玲珑雅致,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吊脚楼群的最高处建着一座冲天楼,气势恢宏,丈高十五。九重十二层,曲径回旋。
正所谓:四川有座峨眉山,离天只有三尺三。树碧有座冲天楼,一只角伸到天里头。这是苗寨之中土家族人的一句谚语,在他们的心里,冲天楼比峨眉山还要高。
木南荨和萧炎便是被妙颜关押在了冲天楼。
冲天楼内饲养了上千只雀鸟,它们随意的在冲天楼内飞来飞去。除了协助门徒在这里练功之外,它们还负责看管被关在这里的不速之客。
蒙绕香卡一行三人走进冲天楼,暮雀门轻功卓绝,所以她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关押萧慕铖和木南荨的房间外。妙颜刚要伸手将门推开,蒙绕香卡却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