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妃捂着胸口,用夸张的语气道:“说来真是惊险万分,臣妾经过御花园旁的荷花池时,撞见永宁公主失足落水,恰巧被太子妃救下。陛下您是没亲眼瞧见,永宁公主当时的样子真是可怜极了,堂堂公主,身边连个随侍的人也没有,不知怎的竟失足落了水
这也幸好是遇上了太子妃,否则的话岂不是要溺水而亡太子妃也当真是贤良大度,救下了永宁公主不说,也一点都不计较从前和她的那些仇怨”
这话状似说的无心,实际上却满含深意。
安王一党乃是逆臣,永宁公主身为其妹,自然是受到牵连,失了帝王宠爱不说,就连居住的宫殿也成了冷宫,在宫里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可是太子妃却救了逆臣一党的人,还和对方一笑泯恩仇,这份居心实在让人多想。
而且永宁公主并没有被嘉和帝下令褫夺封号,贬为庶民,那她就还是公主之尊,可是堂堂公主,身边却没有宫人随侍,这才导致她失足落水,而后宫的大小事务,如今全都由贤妃娘娘掌管,这份过失自然该由她担着。
宛妃轻轻巧巧的几句话,不仅在嘉和帝跟前上了眼药,而且还一箭双雕。
嘉和帝闻言,眉头顿时微微拧起。
当初处置了安王和淑贵妃后,他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发落永宁公主,便先搁置在了一旁。随后便是北境大军还朝,北狄使团入京和谈,宛妃在昭阳殿上一舞惊人,让他全然将永宁公主抛到了脑后。
他不提,下面的人自然也不会主动跑到他跟前,来问该如何处置永宁公主,这不是上赶着让他不痛快吗
不过今日宛妃这么一说,倒让他记起这个“女儿”来。
可是想到永宁公主的身世,嘉和帝心里便很不痛快,哪怕宫里房舍众多,并不缺一座安置她的宫殿,他也不想哪天在后宫再看见她了。
这段时间政务繁忙,他没顾得上,看来是该想想如何发落永宁公主了。
当天宫宴结束后,嘉和帝便下达了发落永宁公主的旨意。
宛妃见嘉和帝皱眉,以为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却全然不知嘉和帝并非是对盛玉萱和贤妃不满,而是因为提到了永宁公主,才心生不悦。
宫宴结束后,贤妃回到自己的长乐宫,一脸疲惫的卸下钗环华服,正要沐浴休息,谁知这时福公公忽然来传旨。
“即日起永宁公主前往宝华寺带发修行,为国祈福,无诏不得回宫,钦此”
贤妃跪地领旨,听到圣旨上的内容,不由得微微一怔。
她先前还暗暗猜测过嘉和帝对永宁公主这么不闻不问的是什么意思,再是掌上明珠,其母兄的所作所为也不能视而不见,依然娇宠着她。
只怕毕竟是曾经最疼爱的小公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她。
果然,这发落她的圣旨最终还是下来了。
去宝华寺修行,青灯古佛的度过这一生,虽然凄凉,可是比起安王和淑贵妃来,也许这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贤妃暗暗在心里叹息,可惜了那么一个冰雕玉琢般的小姑娘,偏偏投生在了淑贵妃的肚子里,被养歪了不说,还受到了安王谋逆的牵连,落得这么一个结局。
若是她肚子争气,能再怀上一个公主该有多好啊
皇子她已经生了一个了,如果能再添一个公主,儿女双全,这辈子她就满足了
与此同时,盛玉萱和夏子晋也回到了东宫。
屏退所有宫人后,盛玉萱才将御花园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夏子晋。
对于永宁公主,夏子晋并没有多少同情。
他向来不喜欢这个皇妹,更何况当初她飞扬跋扈,各种为难盛玉萱,落到今日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安王一倒,她必然受到牵连,再也蹦跶不起来了,夏子晋也懒得去分出精力关注她。
而且今天御花园里的事,必然会有人禀报给嘉和帝,安王和淑贵妃早已经伏诛,想必一直没有受到发落的永宁公主,要不了几日也该有个处置的结果了。
夏子晋并不关心永宁公主如何,倒是宛妃频频对盛玉萱示好的举动,引起了他的重视。
他并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宛妃在入宫之前,便对他表达出爱慕之情,北狄使团也表露过两国联姻,想将公主嫁给他的意思。
乃至后来宛妃入宫封妃,偶尔几次碰面,她也是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这令他心中十分鄙夷,他对北狄公主无意,在北狄使团那里也表明了自己只钟情于盛玉萱,况且宛妃既已入宫做了父皇的妃子,便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妃子,恪守本分
夏子晋对宛妃的第一印象便不太好,知道她和自己的母妃容貌相似后,感觉更是复杂。
而且私下里,他也派了人盯着宛妃。
这个女人表面上天真娇憨,暗地里的小动作却不少。
入宫才多久,便和不少妃嫔打的火热,俨然亲姐妹般亲密无间,就连宫人也有许多夸赞她的,这拉拢收买人心的一套玩起来还挺溜的。
今日更是主动靠近盛玉萱示好,想和她做朋友。
夏子晋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是直觉却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以后再和她接触,一定要小心”夏子晋提醒道。
盛玉萱点头:“我也觉得这人不简单,就是不知道她接近我想做什么,难不成只是为了处好关系我一时也琢磨不明白,不过我会小心提防她的。”
盛玉萱和夏子晋这边在讨论着宛妃的意图,而景容宫中,宛妃在寝殿中也正在和贴身侍女说着盛玉萱。
“太子妃这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难缠,想要取得她的信任,骗到火药的制作方法,恐怕要颇费一番功夫。”
“若真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王上也就不会派公主您来了。”侍女纳沙笑着奉承道。
宛妃显然被这个说法取悦到了,挑了挑眉道:“我一定不会让王兄失望的”
说完,宛妃换了个坐着的姿势,转而问道:“穆拉那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