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而好学, 不耻下问,何况是询问祖宗。
李湛疑惑不解:“区区两个私盐贩子,怎么就能在大唐腹地横冲直撞?”在他的记忆中,私盐贩子根本不足为虑, 是跳蚤臭虫一样的东西,杀得死但没法根除, 有就有吧, 还能怎么样。
没想到跳蚤一下变得比狗还大。说的就是王仙芝,王仙芝先谋反, 黄巢跟风而动。 眼看着唐朝就要连滚带爬带匍匐前进的撑到三百年——汉朝四百二十多年, 皇帝们集体评估, 唐朝能撑到三百年就不错,如果皇帝够好可以万世基业, 奈何皇帝们的素质堪忧——令人堪忧的皇帝本人再被揍了几顿之后也同意这种说法。
但是天公不作美, 关东大旱,一方面给关东免税, 一方面给别的地方征税,要想开源弄到更多的钱, 抓私盐贩子是个好办法。
贩卖私盐犯法,把人一抓, 把头一杀, 三成缴获入库,六成缴获官员们一分,最后一成被官兵衙役上上下下一分, 人人富足。
祖宗们纷纷拍他脑袋:“笨蛋。”
“你但凡在国事上用半点心思,也不会问出这种蠢问题。”
“正是如此,真是不理朝政!”
李湛晃晃头躲开这些手:“哪一个私盐贩子能上达天听?”
李漼:“是啊。”
“……”皇帝们静默了片刻,快要上脚踹了。
“秋后处决的囚犯你不过问吗?”
“各地官员上报的奏折你不看吗!名为私盐贩子,实则是一方恶霸!纠结党羽,霸占盐田,啸聚山林,包揽词讼,什么都能做!”
李治想了好一会,他想起来哪里不对了,自从唐朝建立以来,繁荣富饶,没有实行官盐专卖。是等到安史之乱后,国家贫瘠,第五琦和颜真卿他们为了给国家筹措粮饷,模仿了汉朝的盐铁论。在唐德宗李适之前,官盐专卖但是管理的不是很严格,属于价格战,等到李适在位时,对盐茶专卖管理的更严格,运销私盐一石以上为死刑,生产私盐则不论多少一律判处死刑。
(唐朝,一石=53kg)
有一位知名不具的马先生曾经说过:只要有三倍的利润,资本家可以践踏法律。
这种纯色浅黄半透明颗粒状的东西和后世一种纯白色粉末状的东西一样暴利,还是刚需!
私盐的利润又何止三倍,除了需要对抗官府之外,这可是无本买卖。私盐贩子可不是普通的小贩,王仙芝和黄巢是从小认真练武,学习战法,就为了把家族企业做大做强。弱的时候,可以躲避政府追击,带着私盐一起逃走,等到强的时候,招兵买马打造兵器,保证每一袋海盐都能送到下线手里。
卖私盐-赚钱-增强实力-卖更多的私盐-赚更多的钱,这是完美的闭合链。
官方禁止贩卖私盐=收紧供给=某些私盐贩子可以垄断=卖的更贵。
如今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率兵谋反。
皇帝们终于给几个笨蛋讲清楚为什么一个私盐贩子会有那么大的势力,怎么有钱拉起几千人的队伍,怎么就训练有素胜过守城的士兵——原先就比士兵强。
人间经历两年鏖战,地府经过两年加班,王仙芝差一点就要被招降,黄巢对他破口大骂:“我当初依附你,是为了在长安城中大开屠刀,杀尽公卿。等你投降之后,看唐朝把你枭首挂城墙!”随即分道扬镳。
王仙芝觉得他说得对,就没投降。
很快就被困战死。传首京师。
黄巢还在四处作战,有粮吃粮,没有粮食就吃人。除了朱温和李克用名声显赫,战力超群之外,还有山南东道节度使刘巨容大放异彩,他让沙陀人把宝马赶到黄巢军营前,然后跑掉,黄巢军队追过去,种了埋伏。被杀了一批。
回去一看这些马,肥壮骁勇,看着就叫人爱。
黄巢君将领们瓜分了这些宝马,第二天骑着出来打仗,沾沾自喜:“这会跑的更快了!”
熟料这些马听不懂汉话,只懂沙陀话,一夜之间又学不会第二门语言,对面扯着嗓子用沙陀话大喊:“回来呦~回来吧~”
胖马们颠颠的跑了回去,浑然不顾身上还驮着敌军首领,冲进树林里,于是唐军擒获贼首十二人,嘁哩喀喳就给砍了。
胖马们吸溜溜的叫了一声,去吃豆子。
此等行为如同妖法——外语本来就和咒语差不多。
唐军立刻追击贼军,俘虏了十分之八。
但刘巨容不肯再追,告诫左右:“朝廷多辜负臣子,遇到危险不惜钱财赏赐,等平定后再报复武将,留下黄巢才能留下今后武将的幸福。”
成就黄巢的还有靠神策军里全是吃饷镀金的无能子弟,以及羁押粮草不肯转运的官员,还有那些能征的士兵只有三天口粮,物资不足。
黄巢缺乏军饷,一时间又攻不近城中,只能‘就地取财’。先挖秦始皇陵、汉武帝茂陵、还有李治和武则天夫妻的乾陵。这些陵墓距离不远不近,都在长安附近。
只要不是大旱灾害就能用金银珠玉和古玩换到粮食,有些商人没有立场。
刘彻仰天长叹:“都知道朕富饶啊!”问题是魏晋南北朝期间,把茂陵挖了很多遍,也不知道人间还剩什么。他清点过数目,自己的陪葬品没丢,到阴间倒是见过自己的陪葬品又一次出现,也记不太清楚,珍宝太多,无以计数。陪葬品好像是挖出来之后再放一两百年,重新汲取日精月华,再埋进去,才能有一模一样的。倘若是今天挖墓,明天改为陪葬在别人墓里,到阴间就是一团虚影转眼消失。
汉墓那么多,只有茂陵被人挖了一次又一次,盗墓贼相信最富饶的汉武帝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经历的次数多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为之奈何。
散步到阎君殿外,顺道进去看了看:“这位阎君,来聊一会?”
嬴政的情绪不太好,任谁知道自己死后肉身长眠之地又被人发掘,都不会太高兴:“什么事?”
刘彻忽然笑了笑,双方都对自己的国力和威信很有信心,相信自己的国家和陵墓永远不会被毁。边问:“茂陵又被攻破,秦始皇陵安然无恙呼?”
从项羽开始盗掘,到现在为止,历史长河图都已翻页,一千年的时间,秦始皇有没有把自己的尸骨好好保存?偷偷把尸骨拿到阴间来改葬?那会是什么心情?
嬴政:“汉武帝千里迢迢前来,就为了给我添堵吗?”
刘彻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谬以。我只希望能把自己的尸骨拿到阴间来安葬。”
嬴政一不小心说了实话:“拿不过来。”
“什么??”
举个不好的例子,尸体和鱼肉一样,可以带到阴间来,但带走了是无形的、属于阴间的那部分,而非留在阳间的有形之物。祭祀给祖先神明的酒肉,埋葬在身边的陪葬品,都是在阴间多出一份,而非从人间转移到阴间——除了书。
始皇的脸色微变,他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刘彻沉吟良久,嬴政这个语气一听就是实话,只得无奈的点点头,想来一定是这样,除了尸解羽化飞仙的神仙之外,谁能不留遗骸呢?即便用药材和水银来处理,在裹以玉衣、几重棺椁,尸体也不能永存。以前刘病已还说过,他专门去看了,用玉塞九窍再加上金缕玉衣虽然不能让灵魂永远生活在□□里,但有一点防腐的作用。刘病已说着就露出一副要吐的表情,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另一位阎君说:“能当神仙的都不能留恋长生,更别提肉身,不必执着于尸骸埋葬在何处。”
“正是,新坟垒垒旧坟多,人间的风水宝地就那么多,早晚有一天遍地坟茔。”
“我死在山里,不知道被谁吃了。”
“那我不一样,我丢河里喂鱼了。”
“惭愧惭愧,我是自己找了个山洞死里面……不舍得喂生灵。”
朱砂痣阎君:“哇我好羡慕你们这些有尸体的人。舍弃肉身就能给自己增加修行,我舍弃身体……不知道会被谁拿去敲核桃。”
“往好处想,你是美玉,说不定是刻印章呢。”
“啧,我宁愿敲核桃。”
嬴政有些难受,站了起来,和刘庄正好一起起身,对视一眼,一起离开了。到了后殿去喝茶。
听这些话听的五脏六腑都难受。他们在乎是不是金银财宝,而是自己尸体的待遇,会被人翻尸倒骨。
刘彻问:“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始皇每日和神仙们在一起,有没有被熏染成神仙?”
刘庄笑而不语。
嬴政问:“你想去茂陵看看么?”
“顺路去骊山吗?”
“不顺路。”
“从茂陵到骊山那么近!”刘彻换了个方向:“刘庄,你不去人间巡视?”
刘庄无奈:“我可以去,但您不行。”
“为什?”刘彻拍桌:“我想起来了!非官员不得随行!你跟我开玩笑么?”
嬴政点点头:“近年来修炼的好,善于玩笑和休息。”
“你没把扶苏吓死?”
……
此时正是菊花盛开,别人在饮酒桑菊,他没有心情。笛声在菊花丛中传来,似乎也带着清清淡淡的香气,鼓声从树上来,桂花亦香美,轻轻的鼓声被树叶稍微遮挡了一点,更显千回百折,婉转动人。
赏菊吃蟹。
李治没兴趣,他静卧在竹塌上,拉着儿子的手,听着李漼吹笛、李隆基击鼓。
李弘低声劝慰父亲,说了些‘在一起就很好啦’、‘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周天子陵都被掘了’、‘尧舜的陵也未能幸免’等话。
武曌突然大步从屋里走了出来,有些愣怔:“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有人在挖掘乾陵。”
她头上顶着一尺多高的花冠,一边走路一边掉花,自从李治闲的没事在她发髻上插满鲜花之后,过了段时间还是无聊,就把花瓶里的鲜花拿过来,一点点往高了插,以此打发时间。
李妙儿:“哇!咱们家的菩萨像活过来了!”
李治幽幽的坐了起来,看这将近五十年一动不动的美人忽然活过来,越发明艳锐利。“媚娘过来,你所梦不假,黄巢正带人挖掘你我的乾陵,不知何时见骨。”
武媚娘一怔:“黄巢?那是什么人?新的朝代?”
“不是黄朝,是巢穴的朝。此人原是不中的举子,恰逢其时谋反作乱,朝廷中文臣掣肘,武将养匪自重,到如今养大了黄巢。刚掘了秦始皇陵和茂陵,正在挖乾陵。”
武曌勃然大怒:“竖子岂敢!我去杀他!”我和陛下长眠…哦没有长眠,反正不论如何那是我的陵寝,别人不许动!
李治微微挑眉:“你修炼了什么本事?竟然口出狂言。”
“不知道,去了一试便知!”武曌咬牙切齿的一飞冲天,飘然离开了帝镇。
刘邦叹了口气:“哥早就和你说过,这妇人的悟性非同寻常,你若不阻拦她,将来必成大患。现在好了吧?成了神鬼,如今你还有什么法子挟持她?”
好了,成了神鬼了,要入仕地府会成为首选,如果不去也免劳役、免税,一下子成了人上人,堪称地府中的门阀子弟。
李治想都不用想:靠我阿耶啊!我阿耶也是神鬼。
刘彻没忍住,说了一句本该由刘欣来说的话:“难怪你们唐朝总出节度使。”
李治心里不高兴,但他不说。
他相信在二人感情+太宗威慑+天地鬼神真实存在且不可欺等诸多条件之下,武曌只要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就不会也没有必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不幸的是以后再也不能去销金窟彻夜欢歌畅饮了。
“媚娘自是悟性非凡。人人生来纯净,只是被凡尘俗世所染污。”随口给他们讲了一段佛理。
刘彻听的不耐烦:“也罢,不如去看看柳公权的书法,他正在展览呢。”
写字一般的人收集到好的字帖之后,无不珍重谨慎,不肯轻易示人。有些是出于珍惜,有些是出于我都没学会哪能让你们学会的良好心态。大书法家有时候也这样,除了碑帖之外,只有得意之作,才找知己来欣赏。随便写写的东西也不愿意让为之根底的人赏评,不愿意被不懂书法的外行·贵族胡乱批评。
但柳公权到地府之后,看到公卿贵族把自己二十九岁进士及第到去世之前八十八岁所有能找到的墓志铭都拓印下来,时常拿来展览聚会,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年轻时写的字不尽如人意——主要是他自己不满意。就在去世之后,又用了几年时间,抄录了自唐朝开国以来,这二百多年间,每年一首代表性的诗。要的贴切+正式+文辞流畅不必过于华美+清新自然言之有物。
倒不是他写得慢,选定一首诗就要选好几日,朝廷内歌舞升平,边关风沙摧人是同一年同一时的事,不是每一首诗都能像将近酒那样,立刻定下来。好字写的尤其慢,一首长恨歌可是实实在在的写了一整天。
那首写‘内库烧为锦灰堆,天界踏尽公卿骨’的《秦妇吟》还没写出来,要不然还得有一天。
武则天以前没出去过,却读了很多书,知道很多细节。急升到天幕处,看到几个灰暗翻滚的大坑在天空上,飞掠过去,义无反顾的投入其中,便来到了人间。
守门的校尉拦住她:“这位神鬼看起来面生,欲往何处去?”
“乾陵。这是何处?”
“您往那边走是商丘。”
武曌点点头,大唐疆域的地图还在她的脑海中,只是不再有占领它的欲念。顺着方向到了商丘,按照地图上的方位找了过去,有一座山,但谁知道这是什么山?
终于看到了帝陵模样的大型建筑,过去一看,倒觉得奇怪,墓前石刻体态瘦小,神情萎靡不振,和昭陵乾陵的俑人相比较,简直就是小矮人。人矮马瘦,神情低迷。
凭着方向感找到了长安城,又凭着生前的记忆找到了昭陵,昭陵再往深处走便是乾陵。她以前去过数次。
黄巢的贼兵正在热火朝天的打算开始挖掘,迄今为止还没被人动过的乾陵。
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金银财宝,只知道武则天很富有。
武曌愤怒至极,看黄巢等人带兵走到山上,打算开始向下打洞时,她恨不能晴空万里起狂风,下暴雨,打闪电,把这些人……
哎?
哎哎哎?
真的起风了?
突然来了一阵怪异的妖风,吹的为首之人大叫:“有鬼!有鬼!”
随即风雷大作,直把贼兵逼退到山下才停歇。
在远处暗中观察的李世民愕然:“怎么会如此?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这种能力!”
长孙无病拉住他:“你做什么去?”
“换个角度。”
“哦。”二人一起换了个更佳的观察角度——乾陵的另一座峰顶端。
一连观察了三日,武曌的确可以大动风雷,但她却一次比一次的萎靡,神态,似乎为此事而力竭。徐徐慢步在山林中,时而遥望另一座山峰,看神态倒是很平静。
长孙无病叹气:“何不留下力气来日方长。”她看这些人耗得过武曌。就算这一批盗墓贼耗不过,总有下一批。
黄巢也没好到那儿去,亲自来试了试,果然是如此,就暗暗的怀疑:能当皇帝的人那多了不起啊,别人都是男的,就她一个女人成了皇帝,那一定是上天庇佑。
于是下令:“换个地方挖!在地下挖!”不从山峰上挖,从下面开始挖。
武曌看他们选址开挖,随即冷笑。这群人挖了四十米深的一道大沟,连点边缘都没挨上,当年尽心尽力给高宗营造山陵太正确了,好像我就算不来,他们也无计可施!我督造的工程,过硬!
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骄傲,在山上蹦了蹦,却飘不起来。
长孙皇后一把按住丈夫:“你别去,我去和她聊聊。”
“小心。”
“不要多疑,你能服人,难道我不能?”
李世民无言以对,他觉得不能,但不是皇后不好,而是对方不适合。自古以来,教男子以忠君,所以男子大多忠君但不洁身自好,或是两不粘。
“神鬼们对于为什么不去人间兴风作浪讳莫如深,或许是这个原因。”
武则天刚开始还很淡定,反复尝试了几次,发现真的可以召唤出狂风,却不能让自己飘起来,才觉得惊恐。她可不想在这里再打坐五十年,恢复自己的修行,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如果回不去怎么办?那岂不成了游荡在人间的孤魂怨鬼?
她愁啊,一把把的揪头发里缠绕的小花,越揪越烦。发髻梳理不易,很复杂也很巧妙,要在上面插花本来没什么,但要在插花的基础上再插花,上上下下叠了三层插花,往外拔的时候弄乱了。
正在焦躁不安时,忽然有一个白衣身影飘来,头上只有两只金簪,淡点朱唇,身材婀娜却只穿白衣白裙,鞋尖上点缀了两颗珍珠,仅此而已。步步生光:“媚娘怎么从地府忽然来到人间?”
“母后,关于这件事……”武曌沉吟片刻,选择说实话,要说自己自己也不知道那太离奇,又不知道她们看了多久,是不是缀在自己身后悄悄跟来?最起码,她看到我在地上蹦跳。“我破关时预见到乾陵将要被盗,连忙来人间制止。如今想要回去,却脱力动弹不得,请文德皇后救我。”
长孙无病:你这么坦诚打乱了我的计划。
“那好。”婆母头疼的看着春光乍泄鬓发凌乱的儿媳妇,她实在没法把一个皇帝当做儿媳:“从今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武曌心领神会:“我生前就盼着和九郎白头到老,死亦不移。在我闭关期间,陛下从不干扰,让我安心修行,我也感他深情厚谊,绝不负他。”好啦,我不会再找别的美貌小郎君。
其实她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那些被下狱的高官,哪一个不是满眼真诚的表过赤胆忠心?哪一个做到了?
长孙无病摆摆手,从袖子里掏了一把金包玉的梳子递给她,梳子是纯金的,梳子背则是一块镂空雕花的薄玉璧,本来是装饰品:“你我生前虽未谋面,你也晓得我的脾气秉性。自到帝镇之后,多受干扰,未能深谈。实话告诉我,当女皇帝是什么感觉?”
武曌一怔:“很舒爽,畅快。但是也不开心,每个人都有可能谋反。”
她也问了一件事:“我不愿别的妃子有宠,您当真宽容大度,不在意?”
长孙皇后叹了口气:“我若健康,或许会在意。”我都病了,只想养病。
武曌又问:“对我也不在意?”
长孙无病微微一笑:“陛下不对别人动情。”除了我之外,都是别人。
“比起你曾是才人这件事,我更在意你篡权。你一直都担心我针对你。你倒是想想,我能如何针对你?”强迫李治把你休了,另娶?你有自己的宅地,可以百折不挠的暗中幽会。
虽然唐朝整体回避你,警惕你,但你应该知道,没有什么有效的方式解决掉你。习惯性多疑、
武曌笑道:“文德皇后不喜欢我,这件事就够叫媚娘伤心的。”
二人深谈了两个时辰,只有在唐朝快要灭亡,在远离帝镇和太宗时才能深谈。依然是意见和立场多不统一,但都婉转的避开了,并不争锋,尤其是在‘后妃是否应该干政’这种原则性的大问题上。
李世民等的望天兴叹。
最终她搂着武媚娘的腰,半携半抱的带着她穿过鬼门,回到帝镇。
刘邦气的牙根痒痒:“不对啊。这些年我修炼不成,说的是没有放下对天下的执着。怎么,你执着的陵墓就比我好?就因为执着东西的比我小?”
武曌:“大概……因为我修行有成后才开始执着。”
她在开始修炼时,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墓会被盗。现在元气大伤,初步估计需要再调养十几年。
皇帝又又又一次仓皇逃离京城,洛阳长安先后被占据,黄巢在含元殿登基称帝。先帝的郭贵妃下落不明,同昌公主的坟茔被挖开,说实话,比被人盗过好几次的汉墓里的好东西还多。
不但杀唐宗室在长安者无遗,还把两京之间的那些在城里买不起房子的门阀大族子弟消灭殆尽,尽此一事,倒是彻底消除了
“呵呵,不知道黄巢能不能来这里。”
帝镇中磨刀声不绝于耳,唐朝皇帝从未这样团结过——不仅别人踹敬宗李湛、懿宗李漼二人,他俩自己也抽自己大嘴巴。
完犊子了,陵要人挖了!
“别磨了!刀都快磨没了!一把陌刀再磨就只能烤肉当签子用,还不停手?”
“他不得民心,不会治理,不可能成就大业。”到现在为止都没听说他手下有什么得力的治国之才,废了,绝对废了。
果然又过了四年,黄巢被传首朝廷——给他脑袋举办皇家展览会。一同被俘的还有黄巢的姬妾二三十人,都是在京城里抢的贵族女子。
皇帝(僖宗):“你们都是官宦显贵的女子,世代蒙受皇恩,怎么能从贼?”怎么不自杀?
为首的女子一脸平静:“贼寇逞凶叛逆,国家以百万,不守宗庙社稷。陛下问一个女人抵抗不了贼人,置公卿大臣将帅在何处?”
皇帝不在说话,说不出话,暗示左右赶紧拉出去杀了。
她说的没错,太让我尴尬了。
为首的女子微微一笑,黄巢虽然粗鲁蛮横不知礼,也必然不能成功,她们活下来最好的结果也只有被迫出家为尼。但她只是为了当面骂皇帝才苟活至今。
官员和刽子手暗戳戳的认为她们说得对,又不能做什么,只能给她们大量烈酒,喝醉了不知生死。独有居首的女子不哭亦不饮,从容赴死。
到了阴间之后,众女觉得家人兄弟都不太可信,团聚在为首的女子身边,以她为尊,独自结伴谋生。攒点零花钱就去地狱里看看黄巢,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把时间抢回来。
【1】记错了,风雨大作是姓温的盗墓时的事儿。不是黄巢。但是我写了这么多,不舍得删……
【2】乾陵质量过硬。
【3】最后的故事我必须写!感谢在2020-01-31 13:03:34~2020-02-01 16:53: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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