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没事吧?”杨丙东跳下马,他也打听过了,皇上是将大人跟太师及太傅一起留下的。
那两只老狐狸可不好对付。
“无事。”方铮上下扫了他一眼,“为何此时过来?我不是说过,以后你我要少些来往。”
如今方铮身居高位,却仍旧有人在他头上压着,徐山寻不到他的错处,自然会拿杨丙东下手。
杨丙东顿时颓然,“若是要从此与大人老死不相往来,那我不如不做这官,我更想在大人身后保护大人。”
“谁跟你说此后便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杨丙东垂头丧气的模样逗笑了方铮,他放下帘子,留下一句话,“总有一日本官能护住你们。”
金护卫朝杨丙东使了个眼色,驾车离开。
杨丙东站在原地想了好一阵,才明白方铮的意思,他没忍住,仰头大笑好几声,引得周围百姓一阵侧目。
尴尬地挠了挠头,杨丙东才转身,上马离开。
皇上赐下的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方家主人不多,伺候的丫鬟小厮也少,宅子显得有些空,冯轻索性多种了些花草,一入垂花门,便闻到阵阵袭来的香气。
“相公?”院子里堆满了大小锦盒,锦盒上头还摆放着好几个托盘,托盘里摆满了金银,也有女子喜欢的首饰。
最边上甚至还放着三个食盒,内侍总管特意说了,是给冯轻补身子的。
方铮上前,连忙扶着冯轻的胳膊,提醒道:“慢些。”
冯轻咂舌地看着这么多赏赐,“我有孕,皇上为何会赏赐这么多东西?”
“皇上不过是借着娘子有孕,给为夫赏赐,本来为夫升任右丞相已是破格,再赏赐,恐怕会让他们愈发不安。”方铮安抚地拍拍她的背,“为夫瞧着这里有好几样珍贵药材,都是宫里才有的,正好给娘子用了。”
冯轻抓着他的手臂,摇头,“还是别了,我身子好着呢,每日都有走,也吃得好睡得好,还有相公用安胎药养着,这药留着,以后需要时再用。”
这几年方蒋氏身子大不如前了,冯轻一直不放心,冯轻方才看了,那锦盒里有一支上好的人参,正好留着给方蒋氏用。
方铮知道冯轻的心思,他没反驳,“就依娘子的。”
提到方蒋氏,冯轻不免就想到了方老头。
方老头在三年前便去了。
在进京述职时方铮已将方家的事事无巨细地都跟皇上说了,按惯例,方铮势必要回乡丁忧,三年可不短,三年后再回来,京都恐怕也没有方铮的立足之地。
这么多年,皇上也就看重方铮一人,这一届考生他也看了,皆不如方铮,皇上思虑再三,加之方铮也与方老头算是断了父子关系,皇上便准许他回乡守孝三月。
此事也曾引起朝堂的一阵议论,不过皇上如今次这般态度强硬,又将方老头曾做过的事公布于众,之后议论的声音渐渐也就少了。
虽说逝者已矣,不过一个百姓的名声在皇上眼中是不及他的威信重要。
方铮回乡,方蒋氏非要跟着一起去,等三月后再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虽嘴上不说,可心里到底还是不是滋味的。
加之方大郎一家子也不好,方蒋氏思虑过重,回来一月后就重病了一场。
年轻时太过劳累,到底伤了根本,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方蒋氏一直养了足足半年才好些。
不过此番冯轻又有了身孕,方蒋氏心情舒畅,身子倒是比先前有起色,尤其过了三月,方铮才说这回冯轻怀的还是双胎,方蒋氏喜的合不拢嘴,整日恨不得把冯轻捧在手心。
这不,方铮跟冯轻才说完,方蒋氏就端了碗鸡汤过来。
“三郎媳妇,快过来,这鸡汤的油我都撇去了,不腻,正好喝。”心情舒畅,身子就好,方蒋氏想做事,冯轻也就让她动动。
这一回肚子里的孩子可比团子要皮实多了,从得知怀孕开始,冯轻就一日三餐的吐,人可见的瘦了许多,好在孩子过了三月,她这几日胃口逐渐好了,方蒋氏恨不得日日呆在厨房,想着法子给冯轻做吃的。
“娘,半个时辰前我才吃了银耳羹。”冯轻虽这么说着,还是上前。
方铮扶着她的胳膊,又护着冯轻的腰,也跟了上去。
方蒋氏笑道:“放心,这鸡汤只有一小盅,几口就喝完了,你如今可是三个人在吃,可不能饿着。”
在方蒋氏企盼的目光中,冯轻还是勉强喝了下去。
“娘,娘子一日无需食用太过,吃的过好,对娘子跟孩子都有害无益。”方铮也心疼冯轻先前的瘦弱,这些日子也就没阻止方蒋氏。
眼瞅着冯轻几日就长了些肉,方铮这才跟方蒋氏说。
“对对,相公说得对,我听闻太胖孩子不易生。”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方蒋氏连忙呸了几口,还作势拍了冯轻胳膊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