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老掌柜没说,方铮跟冯轻也能猜到那姑娘到底遭遇了什么。
“那县城的儿子是个暴躁纨绔的公子,他,他糟蹋过许多好人家的姑娘,且专找即将成亲的姑娘。”哪怕过去这么多年,老掌柜想起这些事仍旧愤怒的捏着拳头。
只是那付冲县地处偏僻,县令一人独大,每每县令公子闯了祸,县令便让人送去银子,而后威胁加利诱,受害的百姓哪里敢反抗?
也曾有人不受县令威胁,非要来梁州状告付冲县县令,可他不过离开一日,便被县令派的人追上,只有县令寻了个理由,直接将这一家子下了牢。
有了前车之鉴,百姓哪里还敢再伸冤?
百姓能做的也只有悄悄藏着自家女儿,尤其是快要成亲的姑娘。
“简直荒唐。”冯轻知道不管哪里都会有阴暗不公的事,可像这种明目张胆又骇人的事她还不曾听过,哪怕不曾见过那些姑娘,她也能想象到那些姑娘的绝望不甘。
冯轻真心实意的愤怒让老掌柜的松了口气。
气愤之余冯轻又有些奇怪,“这其中袁中海又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袁中海还做过何事,只是我家远房亲戚的儿子快要得知儿媳被那县令公子迫害,直接冲到县令府上,想找县令公子讨回公道,可却被县令公子让人打断了腿,那县令公子竟还当着满大街人的面污言秽语,我那亲戚的儿子实在气不过,要跟县令公子同归于尽,只是县令公子随从多,最后,那孩子生生被打死,这事就是袁中海出面,他倒打一耙,污蔑那孩子伤了县令公子,被打死也是罪有应得,并拿我那远方亲戚一大家子跟满座宾客威胁。”
老掌柜的越想,记忆就越清晰,袁中海的嘴脸当真是让他至今难忘。
“付冲县?”待老掌柜的说完,方铮才开口,“若本官记得不错,袁中海后来便做了付冲县多的县令。”
“没错。”老掌柜冷笑一声,“也是老天有眼,那县令公子做尽坏事,有一日得了马上风,死在了一个妓子身上,半年后,那县令也得了急病死了,我听人说,是因县令临死前的推荐,袁中海才做了付冲县的县令。”
虽然大业县令是要上头指派,不过那付冲县县令是个老奸巨猾的,他当年与梁州知州交好,由袁中海接替他做付冲县县令就顺理成章了。
“当真是蛇鼠一窝。”冯轻情绪还陷在老掌柜说的惨事中,她抓着方铮的胳膊,难得提出要求,“相公,按袁中海如今的罪责,他应当会被重判吧?”
“必死无疑。”方铮心疼地握着冯轻的手,发觉她的手有些冷,便放在手心,轻柔地搓着,直到冯轻的手温热起来,才又握在手里,没有松开。
老掌柜不知道铁矿之事,自然不清楚他的罪名有多重,方铮的话让他直接笑出来,老掌柜连说三个‘好’字。
他起身,走过来,又给方铮跟冯轻各倒了一杯茶,语气不稳,“方大人是救了许多无辜百姓的命。”
若方铮不来,不知道袁中海又要害死多少条人命。
跟原先的付冲县县令明目张胆的剥削百姓不同,这袁中海最喜欢走道貌岸然这条路,当年袁中海做了付冲县县令后,他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明面上变得温和讲理,甚至掉过头来反咬了原先的县令一口,反正死人无法跟他辩驳,他本就是原先县令的心腹,自是知晓县令做的那些肮脏事,他便拿着这些事反过来替百姓做主,一时倒是真的让许多百姓感激涕零。
不过他喜好钻营这事跟原先的县令倒是一脉相承。
“你说付冲县原先的县令是突然生了疾病?”方铮总是想的更多些。
“是。”老掌柜无比肯定,“在那县令病死后,我家亲戚还专门给我来了一封信。”
只因无法伸冤,许多受害的百姓只能祈求老天爷来惩罚此人,当这县令死后,许多百姓关起门来都朝天拜了拜。
“相公,你是不是怀疑县令的死跟袁中海有关?”冯轻凑近方铮,低声问。
这种阴谋诡计恐怕是袁中海最擅长的。
“此事过去太久,恐怕寻不到证据。”袁中海虽不是多小心谨慎的人,不过此人够狠,哪怕袁中海有同伙,恐怕也早被他灭了口。
这种无头冤案处处都有,老掌柜也听到冯轻的话了,不过他想得开,觉得袁中海既然活不了了,那多一条罪少一条罪也没甚不同。
方铮却不会轻饶了袁中海,“本官会让他认罪的。”
老掌柜又想给方铮跪下,方铮扶着他,“不欲让人知晓身份,老人家切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