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跃跃欲试地盯着那象看。
“爹,要坐上去。”团子极少如此急切,他抓着方铮的袖子晃,眼里的企盼都要溢出来了。
再硬的心肠,被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此央求,谁也拒绝不了。
这不,方铮还没答应,方蒋氏已经替他说了,“三郎,你快带团子上去坐坐,我瞧着这么多人都上去了,咱团子也能坐。”
方蒋氏对团子当真是疼到了心坎里,恐怕团子想要天上的月亮,方蒋氏都能指挥儿子上天去摘。
娘都发话了,方铮自然拒绝不了。
他带着团子,方蒋氏跟冯轻跟在父子两身后,一齐朝那象走去。
离的近了,才发觉那象实在是大,团子仰着头,连连惊叹。
想过来坐一坐象背的孩子不止团子一个,不过看着团子最小。
前头还排了好几个人,团子牵着方铮的手,不用人教,便自觉排在队伍后头,他还不忘回头问方蒋氏跟冯轻,“阿奶跟娘也坐。”
方蒋氏手里提着给团子买的绿豆糕,她喂了团子一块,才摇头,“阿奶年纪大了,坐不得这个,你问问你娘。”
“娘也怕高,团子跟你爹坐,娘在下面看着。”冯轻替团子擦去嘴边的糕点屑,她又忍不住捏了捏儿子的脸,笑道:“团子莫要坐太久,你爹其实也怕高。”
让方铮在众目睽睽下坐上象背,实在有违方铮端方君子的形象,冯轻也舍不得方铮被人这么看着。
“好。”团子抓紧了方铮的手,保证道:“团子很快就下来。”
方铮面上看不出异样,可冯轻就是能感觉到他的不情愿。
“娘子——”眼看着前方就剩下一人,方铮借着长袖,握着冯轻的手,他低低唤了一句,有些委屈。
“相公,为了团子,你忍忍。”冯轻忍着笑,她知晓方铮不是怕高,只是不愿在大庭广众下做这些出格之事。
娘子都这般说了,方铮叹口气,牵着团子去付钱。
这象本不是大业的兽,而是大业南面一个叫姜国的小国特有的,史上虽有象兵之说,可姜国太小,不足以养出一支象兵来,是以,姜国的象多用来驮物件,也有的另辟蹊径,带着象来大业,做起这种生意。
一个人坐一次二十个铜板,孩子是个铜板,一次可坐一刻钟。
一年到头的,爹娘也能狠狠心,给孩子坐一回。
这象早习惯了被人骑坐,等方铮跟冯轻到跟前时,它顺从地伏爬在地上,方铮抱着团子上去,自己也跟着坐在团子身后。
牵着大象的人摸了摸它的脖颈,大象起身。
团子惊呼一声,身体紧紧靠在方铮怀里,兴奋地说:“爹,高。”
地上的人离他越来越远,团子不停地朝方蒋氏跟冯轻挥手。
这对父子长的都出色,大人俊美,孩子精雕玉琢,路过的人纷纷驻足,那些妇人小姐们想看又觉得羞赧,难免红了脸。
有的胆子大些的,竟将手中的帕子朝象背上的人扔去。
只是这象实在高大,帕子又过分轻巧,飞了一圈,仍旧落在那姑娘的脚边。
方蒋氏脸沉了下来,“你这是干啥呢?我媳妇还在这呢?你仍啥仍?”
在方蒋氏看来,她家三郎跟三郎媳妇感情好着呢,不用多一个人。
方蒋氏早说过了,三郎要是做出对不起三郎媳妇的事,她非要亲自打断儿子的腿。
这姑娘也是个胆大的,她捡起帕子,弹了弹上头的灰尘,而后上下打量方蒋氏跟冯轻一眼,视线在冯轻身上多耽搁了几瞬,“那位公子人中龙凤,小女子心生仰慕,想赠与一方帕子而已。”
“你没见着他怀里的孩子吗?他已经有妻有子了。”方蒋氏生怕冯轻看了难过,她上前,挡住那姑娘的视线。
冯轻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这么大胆的姑娘了,她心里虽有些不舒服,但更多却是无奈想笑,相公身着常服时更显年轻俊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些姑娘想为自己求一个如意郎君也无可厚非,况且在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
果然,这姑娘又红着脸看了方铮一眼,说道:“那又如何?若是他愿意,我可以做平妻。”
这姑娘显然比冯轻之前遇到的都大胆些。
“你说啥?”方蒋氏真的没想到还有好人家的姑娘会上赶着给她家三郎做妾,在方蒋氏看来,平妻那就跟妾一样。
那姑娘没回方蒋氏的话,反倒问,“你又是那位公子的什么人?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方蒋氏虽也是一身新衣,可跟养尊处优的夫人还是不一样,又看方蒋氏如此护着冯轻,那姑娘便以为方蒋氏是伺候冯轻的。
“滚。”冯轻从方蒋氏身后站出来,她冷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