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一生一世之眉间心上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坦白全文阅读

南一带着娄御医来到小阁的时候,正好碰到靳相容拉着暖锦怒气冲冲地向外走去,四个人险些撞到一块去,还是靳相容急忙拉了一把暖锦才堪堪避开。

南一还搞不清状况,就听着靳相容勃然大怒的吼了一声:“作死瞎了眼吗!”接着也不理会两人,拉着暖锦出去了。

“这是怎么了?”南一惊魂未定,站在门口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

陶陶依旧留在房内,和他们不同,倒是一脸的开心,闻言语气怪异道:“呵呵,还能怎么着,咱们驸马爷吃味儿了呗,他喜欢咱们公主,那就是全身心的喜欢,一星半点儿都分担不出去,可惜咱们主儿慈悲,可怜下人,在这乱点鸳鸯谱,倒是叫驸马爷不乐意了,脸红脖子粗的非要全须全尾儿都属于咱们主儿的。”说完还不忘轻蔑的看了一眼榻子上脸色苍白的初恩。

南一闹不清状况,反倒是陶陶的话更加让自己云里雾里,她狐疑的看了眼陶陶:“娄御医来了,这是要怎么着啊?”

“看啊!”陶陶登时来了精神“给她看,看看是得了什么病!”

初恩眼神里闪过怨恨,怎奈碍于陶陶的恶名又不敢言语,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由得娄御医为她诊治。

娄御医以前是在御药房当差的,自己身份尊贵,因与皇室沾亲带故,所以比一般的御医身份要尊贵的多,以前他是给皇帝一人看诊的,只是长公主大婚后,皇帝疼爱公主,他才被派进了公主府里。

这凡是在宫里当过差的,那都是老油子,这个情况娄御医心里明镜似的,虽然也对初恩以前的行当感到不齿,可既然给主子当差,自然要为之分忧,这中间的度,他拿捏得相当准确。

娄御医捏着自己的一撮胡子,煞有其事的为初恩号了脉,又杂八杂七的询问了她最近的饮食和睡眠,最后得出了个结论:“姑娘是中暑了,好好休息补充水分即可。”

陶陶听完呵呵一笑,那欠揍的表情让南一都为她捏了一把子汗:“既然这样初恩姑娘好好休息吧,外面走多了容易过了暑气,还是好好在这小阁里待着的好,毕竟主子们有自己的事儿,咱们做奴婢的存在,是为了给主子们分忧的,见天儿的添麻烦那就失了本分。”

南一见陶陶口无遮拦,急忙去拽她的衣袖,哪知陶陶正说在兴头上,怎么可能罢休:“哦对了,刚才初恩姑娘说怕出了府孤苦无依,实在多虑了,我们主儿心善,你要是有这个打算,主儿就是每个月打赏你些银子也没什么的,反正主儿和驸马爷有的是钱,养一个闲散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您就放宽心,该去哪去哪。”

初恩听得一张脸由白转红,双眸里的娇柔也都没了影子,她微微咬着牙:“若是陶陶姑娘也喜欢,怎么不亲自请求公主出府?”

陶陶一怔,随即看着一脸无奈的南一扑哧一笑:“初恩姑娘出自民间,想是对咱们宫里的规矩不太清楚,奴婢没有初恩姑娘好命,奴婢是包衣出身,生来就得给主子做奴婢的,不满二十五岁离不得主子身边,若是主子离不开奴婢,奴婢就得一辈子伺候主子,等年龄大了就做嬷嬷,所以这福分,还是初恩姑娘独享吧。”

“陶陶,主子在外面等着呢,你还有功夫在这聊天?”南一见初恩那张小脸气的变了形,生怕陶陶惹出**烦,也不管她乐不乐意,强行将她拉了出去。

“你说你,同她置什么气?她是南陵人,又是驸马爷身边的人,你就不怕她告黑状?”

“我怕她做甚!”陶陶扯着嗓子嚷嚷“一个下贱胚子,跟这装大小姐,也不怕闪了她的腰!”

南一惊了一跳,急忙去捂她的嘴:“我的小祖宗,你小着点声吧!”

“你怕她做什么?”

“我不是怕她,我是怕你不知轻重,给主子添麻烦,不过主儿和驸马爷去哪了?”

他们二位此刻正走的虎虎生风,一路直奔向花园去。

靳相容步子快,暖锦跟着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停了下来,她已是面色涨红。

“你这是做什么?大热的天,跟这散步子?”

靳相容见暖锦这副不明所以又气喘吁吁的模样,更是觉得可恨:“我问你,你刚才为何那样说?”

暖锦转了转眼睛:“哪样?”

她是明知故问,为的就是要惹他生气,虽然明知道她是故意的,靳相容还是忍不住火气上拱:“你倒是大度,急着给我做决定了?”

“你指的哪件事?”

靳相容算明白了,不跟她说清楚了,她这温吞性子就准备要和自己装傻到底了。

他压了压火气,尽量心平气和:“你是想在太子大婚后帮我和初恩请旨?收进我房里做侍妾?”

暖锦点点头:“是呀?怎么你们等不及了?”

“你!”靳相容强迫自己又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也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就这么、就这么替我安排了?你怎知我愿意不愿意?”

暖锦歪着头,状似在努力的回忆着什么:“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可是有人同我深情款款的讲了与初恩姑娘的相识相知往事,我应允了日后必会帮二人说情时,那人可是感动的痛哭流涕呢,你说……”暖锦意味深长的看着靳相容“那人是谁来着?”

靳相容被她问的哑口无言,干站在那里“我、我”了半天,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怎么?现在我好心好意的要兑现当初的许诺,你又不乐意了?现在不乐意……早干嘛去了!”暖锦脸色突然一变,转身就走。

靳相容措手不及,明明该生气的是自己才对呀,她怎么又尥蹶子了?

等会,她是在说起曾经许诺自己,要将初恩收进房里时生气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她醋了,所以才这般的将初恩强塞给自己,为的就是公报私仇,给她自己出一口当年的恶气。

这么一想,靳相容一下子心情大好了起来,他喜出望外的追上她:“生气了?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暖锦皮笑肉不笑:“驸马爷这是何出此言?太子即将大婚,我心情好的不得了。”

“你说谎,你明明就是生气了,因为你醋了。”

“醋?”暖锦怪叫一声,顿了下步子瞪了一眼靳相容“我没事做了不成?”

靳相容却不管她如何说:“你就是醋了,既然不喜欢我将初恩收进房里,为何还要那般说?就为了和我赌气?所以说,女人家心口不一,果然是真的。”

“驸马多心了,我是看在初恩一片真心的份上。”

“那你既然能看见她的一片真心,怎么看不到我的一片真心呢?”

“你的?”暖锦夸张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靳相容“有吗?”

靳相容不理会暖锦的挖苦,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日头这样大,走这么急干什么。”

暖锦还在赌气,侧过头并不理他:“谁准你抱我的?”

“我抱自个儿的媳妇还要谁批准?”

“登徒子!”

靳相容云淡风轻的喃喃了一句:“那我就是一个深爱着你的登徒子。”

暖锦虽然早就或多或少的知道了靳相容对自己的心意,可他亲口说爱自己,这还是头一次。

她这小半生的感情经历,总结起来一共分三段,情窦初开时遇见的容太傅,情根深种于岑润,最后嫁给了靳相容。

前两段的感情实在太过复杂和悲凉,给她心上烙下了伤疤,导致一说情爱,她的心肝肺就要纠结起来的疼。

后来也是因着自己的身份,轻易没人敢对她说爱,所以当她听见靳相容这样突然开口说深爱着自己的时候,冲击力之大,直接把她震的双耳嗡鸣,险些找不着北。

她气血上涌,站在那里显得局促不安,可在靳相容眼里,却是害羞的可爱。

果然陷在情爱里的人,瞧着心上人即便再局促的模样,入了眼都是处处的可爱。

靳相容不敢再刺激她,将她扶好,认真的看着她:“我的心思想是你也能猜得到,原来还因着面子,不敢听你说实话。”

“实话?”暖锦疑惑的轻喃。

靳相容点头:“初识你时,我晓得你心思在谁,只觉得好玩,堂堂南辰国最尊贵的公主竟然瞧上一个人太监,这可不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么,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了你并不是被世俗教条禁锢的人,同我认识的那些深闺贵主儿们很是不同,你敢爱敢恨、天马行空,为了所爱之人可以在所不惜,虽然行事莽撞,偶尔又不爱动脑子,但是至少勇气是可嘉的,你不晓得……那时我有多羡慕他。”

“你确定是在夸我?”暖锦蹙眉,仔细品咂着靳相容话里的意思。

靳相容不理会暖锦的疑问,继续说道:“我那时接近你,又怕你怀疑我目的不纯,所以只能将初恩抬出来,当做挡箭牌,你知道我心里有别的姑娘,才能放心的和我做朋友,才能有那样推心置腹的聊天和推杯换盏。

“可是后来,咱们被指婚了,当初被当作挡箭牌的初恩,却成了咱们之间最大的隔阂,这样叫我怎能不急?我心里只是可怜她境遇凄惨,把她当作是一个普通朋友,或者说是个妹子罢了,万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再者说了,你认识我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你该晓得我的脾气,若是我真心实意的爱一个人,为了与她相守,我定会不顾一切,这小小的身份地位,怎能困住我?”

靳相容这样问她,倒真是让暖锦心里泛起不小的波澜,的确,以他那样的性子,若真是爱上初恩,他能摘了黄带子,从此做个布衣与她浪迹天涯。

“你……竟然是骗人的,可是初恩她……”

靳相容明白暖锦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初恩对自己的情深,可感情这事情总是你情我愿的,单方面喜欢的,那叫单相思,相互喜欢的,才叫完满。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骗她对不对,收她进房又能怎样?我是无妨,不过空出一间屋子给她住罢了,然后就当个摆设?这对我不公平,对咱们之间不公平,对她更是不公平,兴许她会难过伤心,可过了这一阵,她遇见真正喜欢的,说不定还要感谢我当时没收她进房呢。”

暖锦仔细的听着,不得不说靳相容分析的很是在理,若是真的不喜欢人家,把人纳了进来,又不理她,难不成要她独守空房一辈子?这才叫真正的耽误了她,可是,这事要怎么同她说才好呢?

靳相容看出暖锦的顾虑:“这事你别操心,暂且先放一放吧,待太子大婚后,咱们去南陵串门子,我再慢慢同她说,之后就把她留在南陵王府,她若是寻得好人家,我给她准备嫁妆,若是不想走,就留在府里,咱们就可以双宿双飞的去逍遥自在了。”

暖锦见靳相容说的眉飞色舞,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自己坑骗了初恩:“罢了,这事先放一放吧。”

“不过,这之后你万不要再说什么让我收了她的话了。”

“嗯,我省得了。”

他们二人说的专注,并未发现身后的假山石中藏着一人,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那人双目通红,唇角紧敏,原是柔和美好的面容,现在看起来竟是有些狰狞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