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刻,临安街的大街小巷都在忙着打洋收摊。人头散尽,城里的街道上闪着微弱明晃的灯盏,城门紧闭。林小桃百无聊赖的晃荡在大街上,肚子适时的一阵奏乐,她抬眼目视前方有家面馆,便兴奋的跑过去。刚入座,便有小二哥招呼,不一会一碗热腾腾的面端到眼前。正准备下筷子就看到荒凉的街道上,有一男子独行,黑衣黑靴。走了两步便停住脚步,望了望城门东侧,转过头来抬头看了眼围杆上被风吹起的帆旗,“天下一面”?四个大字写的很有风味,笔锋凌然且有力道。男子似笑了一下,在夜色映衬下凭添几分神秘。只见他缓步走近,落座在面馆门外的木桌前,也未呼唤店家,就那样静默了许久。小二忙完,眼尖的看过来,忙迎了上去,打量一眼面前的黑衣男子。精明且小心的问道:“客官,你要吃点什么?”却见那人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作答,心中甚是矛盾,正犹豫间,一双手轻轻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回头,一眉清目秀的青衣男子站在他身后,正是自家老板,小二便退了下去。那青衣男子面带笑容,悠然的坐在黑衣男对面。直到一道低纯浑厚的声音问道:“临安武氏,倾城公子!夜某幸会。”男子声音里透着肯定,款款说来,青衣男子眸色一沉,不动声色的端上桌上的茶壶斟了一碗茶,手指磨撮着碗边,声音从容不迫回道:“兄台想必是认错人了,许某乃这临安城中芸芸谋生的一介商旅,想必兄台是找错人了。”
话毕,他转身招呼小二过来,端过小二盘子里的那碗阳春面放到黑衣男子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后道:“这是小店有名的面食,夜深露重,就当许某请兄台。”
只见那黑衣男子目色深沉复杂,看也未看那碗面,眸子定定的锁住面前神色淡然浅笑的青衣人。语气清朗却异常坚定的道了句:“武兄何必推脱,以武家的实力,夜某既来拜访,便已查明清楚。”
眼看着躲不过,青衣男子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这回眸子带了审视,摇头笑道:“夜部这些年新换的少主,倒真如传言般厉害!”复又扫视自家铺子叹气道:“看来想要过些安生的日子实属太难……”
夜白听着对方也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神色一变心下暗自惊叹,他的身份极少数人知道,庙堂之上,江湖之下最厉害的密探也无从打探。临安武氏却有这样的实力,虽世代隐蔽世间,却不容小觑。
思及此,他舒朗轻笑,转而接道:“倾城公子真会说笑,乱世将至,这普天之下又哪有安生的日子?”
青衣男子听罢,眉头一皱,心中极不愿别人将他与武家牵扯起来,遂开口道:“我叫许渊,夜兄这次有备而来,不该是这样闲唠家常吧?”
黑子男子听后爽朗大笑,复道:“在下夜白,公子聪慧,夜某就喜欢与爽朗之人说话,没有那些歪歪角角。”
许渊打量这男人,面容坚毅俊朗,棱角分明。听闻夜部出于西北,这人双眼如星,深不可测,气韵深沉,稳而有力,却有种西北汉子的气质。但又内敛,看似爽朗痛快实则伪装的密不透风,内里让人摸不透实底。这让许渊苦闷了一会,虽说二人年龄相差不多,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简单,让他想要远离……思绪间却听夜白接着道:“乱世起,辅明君,佐忠良。许兄亦不能独善其身!”许渊见夜白修长的手指玩转着手上带的脂玉扳指,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帮你?”
“何尝不可。”夜白接道,虽然久经战场,早就练得声色不漏,接着问道:“难道倾城公子觉得在下当不得明君?”夜白问完不免有些期待对方的回答。他欣赏眼前的男子,若不为己所用,将来……也会是很好的对手。许渊一愣,看了眼对方的神情,随即调笑道:“夜兄真是好大的口气,现在还在我大然的京都,竟然有这等叛逆之言论,就不怕我大然的王治你谋逆之罪累及川北?”
夜白听了,笑的更是畅快,神色无所羁耽道:“那也要看你们的王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起身告辞道:“夜某不喜欢强人所难,此事便由公子考虑考虑。”临走前,他似想到什么般嘱咐道:“若许兄想通了,就到城南一禺的顾府找魏管家。他必会带你来见我。”见许渊点头承礼,便放心离去。看着渐渐隐逸在夜色中的黑影,他转身时正与墙角吃面的林小桃撞上眸子,他愣了一下,随即向林小桃走去,林小桃看他走过来,忙咽下最后一口面条,站起身来道:“是你?你是这面馆的老板?”,许渊点点头,神色有些疑问,犹豫了一会还是问道:“庙祝姑娘,姑娘不是凡人?”林小桃一愣,武家果然不是一般人,连她不是人都知道,咦听着怎么感觉好像那人的?反正她现在仙不仙鬼不鬼的,也不是骂她,随即点点头。谁知许渊神色困惑,抬手指着那碗只剩汤底的面条问道:“游魂还需要吃饭?”林小桃有些尴尬,没想到这小帅哥问这个问题,她脸一红转移话题问道:“我叫林小桃,公子贵姓。”男子清雅一笑道:“在下许渊。”
那一笑仿如清风佛面,清新舒服透人心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