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因为病情发作,我只感觉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吞咽困难、僵直、流口水、肢体肌肉无力、步伐不稳,到最后晕倒了……
我不想回病房,可是安灿坚持要送我回去。
我再次醒来之时,也彻底冷静下来,我知道落千言肯定收到了消息,现在为今之计,就是感觉养好身体。
那天,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安灿两人……
“安灿,我知道我不应该在你面前提起他的,可是我……我真的很担心度流年。”我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我觉得自己是那麽没用。
安灿早就收到度流年被送去美国治疗的消息了,他大致也猜到我是什么意思了。
“小念,你是想让我帮你出院去找他,是吗?”安灿从来不在我面前发脾气,这次也是这样。尽管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吼着“为什么你担心的人只有度流年,”表面上他也还是波澜不惊。
但有些东西,无论你怎么努力,就是勉强不来,安灿的嘴唇紧抿着,显示着他现在很难过。
“请你帮我!”我的眼眸亮起来:“我想要你帮我出院。只要帮我办出院就可以了。”
我自己办出院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度奶奶特地交代过。
但是安灿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安灿有那样的能力。
“小念。”安灿伸手安我的右肩,跟我对视:“这是Dawn.的医院,是度家的,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明目张胆的帮你办出院。可是如果你要我直接带你走,我绝对不会不帮你,但是,你要为担心你的人想想,看的出来度奶奶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伤没好就从医院消失,她会担心死的。”
我沉默下来,是啊,度奶奶一定会担心的……我不希望她担心。
“我知道了。”我仰起头:“那我会尽快养好伤,然后光明正大地出院。”
安灿点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站起身来:“小念,这个时候我也不方便再呆下去,时间还早,你还是先补补觉。”
“还有,若是你敢再为度流年做出傻事,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唐家,带回去,好好珍藏起来。”
我伸手拉住安灿的衣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安灿,谢谢你。”
安灿摇头,只要说不需要说谢谢的时候就听见我说:“要是,如果我先遇见你,我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安灿的身子僵住,连手指指节都有些僵住,慢慢的,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凄楚的表情:“谢谢你。”
让他彻底死了心。
因为,他没有先遇到时莫念。
如果真有转世轮回有下辈子的话,他一定会比度流年那个臭小子早一步找到时莫念,然后跟她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所以这辈子,他就先放手……先便宜度流年那个臭小子了。
但前提是,他能醒过来。
如果度流年能没清醒过来,那么,也不能怪他插队了。
“我先走。好好补一觉。”安灿也朝我露出一个笑脸,然后转身、离开。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太阳每天也都会升起。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可是很多东西,都在悄然地改变了……
我的身子一天一天地在恢复,终于可以出院,就在度奶奶跟度管家一起来给我办出院的时候,度奶奶接到了一个电话。
就是这个电话,让我近乎崩溃……
两个小时前……
由于这医院是度家的,所以办出院什么的效率快的不得了。
我跟度奶奶有说有笑地走出医院的大门,身后跟着含笑的度管家。
而一个星期前她们接到度流年已经醒过来的消息,这个消息让我很高兴。
但是还是强行把我留下来再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说是怕留下后遗症。
“我去把车开过来。”度管家上前一步说道,得到允许后转身跑开了。
度奶奶没有叫司机老张开车来,而是自己开车载了度管家来接我,这说话心情不错。
“小念,我跟你说,那家餐厅的东西真的好吃的不得了。待会跟你逛完街我们就去那里吃饭怎么样?”度奶奶兴高采烈地说着。
我点头应予,再过几天就是度爷爷和度奶奶的结婚40周年的纪念日,度家上下都在筹备那天的晚宴。
度流年也会在那天回来。据说恢复的不错,只是美国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没有度流年的具体消息过来。
就好像,度流年应该就不存在一样。
或者说,根本没有任何度流年跟我的关联的存在。
度流年会偶尔打电话过来,只是说写家常,因为时差的问题,我根本没有接到过一次度流年的电话。
而度流年也只是往度家的座机打电话,这让我很纳闷,也很不安。
我怕别人笑她想太多,所以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跟度奶奶提起过。也很少在度奶奶的面前提起度流年。
但听到后天度流年会回中国,我很高兴,同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不安。
“度奶奶,我想去美国。”我突然说道:“度sir?从来都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我想去美国看看。”
“什么?!那小子没有给你打过电话?!这个臭小子搞什么鬼?要不要我们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度奶奶有些不敢相信。
度流年每次打电话回来都没有提起过我,她当时还以为度流年会天天打电话给我,所以没有在她这个当奶奶的人面前提起。
现在听我这么说,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难怪我总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
“那还是不用打电话了。”我摇头:“我们这里十点,算起来,他那边应该是点钟了,这个点打电话过去不好。还有,其实……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突然出现在度流年面前?
度奶奶的脑海中蹦出两个孩子热吻的画面,一张脸居然红了起来:“可能流年那臭小子也想给你一个惊喜呢?你这样不打个招呼就过去……”
突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度奶奶拿出来看了下来电显示顿时喜上眉梢:“你看看,这是谁的电话?”
那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年小子”来电】,我的心脏突然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你接?”度奶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把手机递给我,正好度管家这时候把车开过来,度奶奶就说自己要去附近买瓶饮料,就拉度管家下车走了。
我低下头,郑重其事地按下接听键:“喂?”我的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那边顿了顿,传来度流年熟悉的声音:“你是谁啊?我奶奶呢?”
我还以为他一时没听出来这是谁,于是不悦地说道:“我是时莫念,你说我是谁!”
“时莫念?谁?我怎么知道你谁?你是偷了我奶奶手机的贼吗?我警告你,这手机可不是你能偷得起的!”那边电话那边的声音很生气,不像是在开玩笑
【“度sir?……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一定是开玩笑的是不是?”我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可是我还抱着一线希望。
“你认识我?”度流年愣了一下:“是在我失忆之前认识的人吗?不好意思,我完全想不起来前几个月的事情了,那医生说这是脑损伤的正常现象,不好意思,刚才我的态度有点不好,现在你可以把电话给我奶奶了吗?我有事情要跟她说。”
我的脑子突然就一片空白,手中的手机从手中无力滑落。
度奶奶回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我脸色苍白,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上。
度奶奶心疼地跑过去问发生什么了,当然不是心疼手机,而是心疼她未来的孙儿媳妇。
“他……”我的眼泪不听话地流出来,话也说不完整,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他、他、他……
度奶奶捡起地上的手机,发现没有被摔坏,而通话还接通着,于是语气非常不好地就冲手机吼过去:“兔崽子你对我的宝贝念念说了什么?!”
“什么?”那时身在美国的度流年皱了皱眉,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来回踱步:“奶奶,是你吗?刚才接你电话的人是谁啊?我让她把手机给你接就听见一声巨响,发生什么了?”
“你问我我的宝贝念念是谁?”度奶奶的声音气地颤抖,显然她还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只是生气度流年居然听不出我的声音。
“度流年他失忆了……把我忘了。”我终于完整地说出这句话。
度奶奶的表情楞了楞:“念念,你可不要跟我开玩笑,又不是偶像电视剧,他明明正常的很,也没有说自己失忆啊。”
那边电话那边的韩七录撇撇嘴:“我说妈啊,只是局部失忆,不想让你担心所以就没有跟你讲,你说的那个念念到底是谁啊?”
度奶奶咬紧牙关,刚想骂过去就又听见度流年说:“奶奶,不管她是谁了,那不重要,奶奶,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我跟千言和好了,我想向她求婚。”
“什么?!!!”度奶奶抬高声音大喊出声:“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我面色苍白,显然是听到了度流年说的话。
“奶奶,我知道你对她的印象不好,可是她已经变了,变得很好,我们在一起很好……”再多的话度奶奶不想再听下去,直接按下了接听键,胸口因为生气而剧烈起伏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这么一副表情?”刚才去附近的便利店正好碰到开车来祝贺我出院的安灿,于是安灿就跟度管家问了些金融上的事。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到医院门口就看到度奶奶面色通红,而我则是变色苍白,还不断地留着眼泪。
经过之前发生的事情,唐妈妈也放开了,不再提起让我做自己媳妇的事情,安灿现在也算是清心寡欲。
但是在心底里,他还是心疼着,看到她哭,他心里也不好受。
度奶奶一边愤愤地说着刚才的事情,一边将手搭在我的肩上,也算是无声的安慰。
“怎么会……”安灿很震惊,度流年也给他打过电话,只是压根就没有提起过失忆的事情。
但是,他想起来了,度流年也没有跟他提过,她,只是当时他为度流年醒过来而高兴,所以压根没有觉得不对劲。
度管家站在一边动了动嘴唇说道:“少夫人,您放心,只要是失忆,也总会有想起来的一天,我相信,少爷心里爱着的人,是您。”
我咬紧下唇,表情倔强得让人心疼:“我想去美国。”
这一次,度奶奶没有阻止:“我陪你去!”看她不打死那个小兔崽子!
“不用了。”我摇头:“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那么薄情,能够忘了我,能够忘记了我心安理得地去跟另一个人长相厮守。”
我这么说着,眼角的泪在眼眶里转着,却固执地不让它落下来。
如果他真的这么薄情,那么,至少我也得潇洒地对度流年说我不会祝福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