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芙梅将红熙儿买来的胭脂称赞一番,便和红熙儿一同去院中荡秋千。
此时已入秋,秋千旁的月桂树已然开花,馨香四溢,秋风乍起,月桂花香扑面而来,不由得让人想起那香醇的桂花酿,依旧各色各样的桂花糕点。
望着这株开满金黄色小花的月桂树,红芙梅忽而忆起了母亲同她说过的一个神话故事。
相传月中有一月桂树,高五百丈。故事中的角儿叫做吴刚,因修习仙法时不遵道规,被仙家罚至月宫中伐桂。
何时将月桂树砍倒何时方能归家,但这株月桂树随砍随愈,砍了许久半点伤口都不曾留下,千万年过去了,吴刚依旧在月宫中砍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只有中秋这一天,月桂花盛放之时,吴刚才能在月桂树下稍作休息,饮上一杯桂花酒,遥望家乡……
红芙梅一时兴起,便同红熙儿讲了这个故事,红熙儿听得入了神,而后又忆起自己的母亲从未同她讲过任何故事,不由得羡慕红芙梅有个会说故事的母亲。
“姐姐,熙儿已经坐了许久,换你坐一会儿。”
红熙儿从秋千上跃下,将红芙梅扶于秋千之上,而后用力一推,秋千便前后摆动起来。
二人正玩得兴起,慕容清辰便拖着红羿儒飞奔而来,身后的侍卫抱着食盒紧随其后。
“阿姊,我方才至魅影重楼用膳,给你带了许多好吃的小食,有五色桂花糕、醋爪子、木芙蓉糕……吉戈,速速将本王带的小食呈上来。”
慕容清辰一边同红芙梅说话,一边对着身旁抱着两个食盒的侍卫吩咐道。
不多时,月桂花树下的石桌上便摆满了各种小食。
红熙儿瞧着这般多小食,喜上眉梢,扶着红芙梅跃下秋千,同慕容清辰和红羿儒一起,围坐于石桌旁,品尝着从魅影重楼带回的小食。
红芙梅见红熙儿这般爱吃,便觉得心中有愧,自己虽执掌魅影重楼,却未曾带过魅影重楼的吃食给红熙儿,当真没有尽到做姐姐的责任。
“阿姊,虽说你这苑中之花多不胜数,但有些花你肯定未曾见过,改日我从御花园给你带几株过来,有两株木芙蓉和山茶花长得极好,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品种。”
慕容清辰还未离去,便开始寻找下次拜访的机会,被身旁的红羿儒十分嫌弃地瞥了一眼。
“自从五哥哥离开风国,至雨国和亲,宫中便没有人在意我了,他们总是有办不完的事,对我爱搭不理……”
慕容清辰说着说着便掩面抽泣,倒叫红芙梅辨不清真假,只得叫他得空便至梅兰苑走走,或者到魅影重楼用膳。
“你五哥哥近来可好?与你有无书信往来?”
红芙梅用杯盖隔开茶叶,品尝着雪山普洱,好似不经意间提问,又好似自言自语道。
“好不了,中秋将至,五哥哥在雨国举目无亲,孤零零一个人,如何好得了。
那日我至战王府送行,偶然间听到五哥哥和安洛的对话,说是五哥哥中了蛊毒,内力全失,解药在雨国公主萧若鸢手中。
身旁时时伴着这么个机关算尽的人,行事必定处处收到限制,怎会有机会写信给我……”
难怪那日见他清减了许多,原来是中了蛊毒,红芙梅听闻慕容清辰的说辞,愈发觉得慕容逸何和亲之人有蹊跷。
而此时身在雨国的慕容逸何正在驸马府后山练剑,安洛则在一旁守卫,今日萧若鸢入了宫,主仆二人便偷偷溜出了驸马府。
“王爷,如今蛊毒已解,您的内了已恢复了六成,再过些时日,兴许便能恢复如初了。”
“是啊,我们留在雨国也有一段时日了,是时候寻个机会离开了……”
慕容逸何说完便收起长剑,与安洛一同回了驸马府。
“阿姊,今日秋高气爽,不如咱们一同至城外放纸鸢如何?”
慕容清辰方才还沉浸在悲伤之中,此刻又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到底是孩子,玩性大,又或是,擅于隐藏方能在尔你我诈的皇室活下来。
“今日便不去了,下回寻个好日子,早些出门,也好玩得尽兴些。”
红芙梅见天色不早,加上着实没有游玩的兴致,便婉言拒绝了。
红羿儒见慕容清辰和红芙梅意见相左,便要上前拉着他去练字,慕容清辰不愿,连忙躲开,二人便在月桂树下追逐打闹起来。
无意间碰撞到月桂树干,月桂花便如雨点一般,纷纷而落,很是好看,但红熙儿却十分忧伤,因为她喜欢的小食上粘满了无数的月桂花。
最后在红芙梅称得空带她去魅影重楼,让她尝尽各种珍馐佳肴的承诺下,方才从红熙儿脸上看到如花绽放般的笑容。
半个时辰后,慕容淑华命人过来告知慕容清辰至正厅用晚膳,四人便一同离开梅兰苑,往正厅而去。
因为慕容清辰的到来,红府今日的晚膳格外丰盛,虽说慕容清辰近来不受皇室之人待见,但终归是皇子,不能怠慢。
晚膳过后,慕容清辰便带着吉戈回了宫,慕容淑华和红熙儿因日间出门采办,很是困乏,便早早地回了各自的院中,红羿儒则回房温书去了。
红芙梅待他们离去后,便称魅影重楼有处亭子的牌匾年久失修,望红远山能够提笔写一副,于是二人便一同去了书房。
待红远山按照红芙梅所求,用宣纸写完“宁静致远”几个大字,以便红芙梅命人刻于牌匾上后,红芙梅便立即至门口查看一番,多次确认无人监视,而后将房门反锁。
红远山见红芙梅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询问她发生了何事,红芙梅便将隽沁昨日查到的,关于慕容淑华和霜国书信的事,告知了红远山。
“真真气煞我也!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红远山拍着书案怒斥道。
“父亲,如今熙儿婚事在即,依芙梅看,先不要对她母亲动手,一来打草惊蛇,二来此事尚有回旋的余地,从今日起,命人暗中监视她,防止她做出通敌叛国之事即可。
待熙儿嫁入萧府后,再将她软禁于后宅,届时将她安插在红府的‘爪牙’悉数拔掉,让她再也翻不起浪来。
若她诚心悔改,便再给她一个机会,毕竟她是熙儿妹妹和羿儒弟弟的亲生母亲。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红远山见红芙梅对慕容淑华尚有几分怜悯之心,并未以怨报怨,感到很是欣慰,上前握住红芙梅的手,说道:“好孩子!就按你说的办。至于朝堂上的事,你不要管,为父自会想办法。”
“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许是红远山觉得方才的字写得不够好,提笔又给红芙梅重新再写一副。
“终归还是一家人。”红芙梅忽而忆起红熙儿曾求过自己,若有朝一日她母亲做了错事,望红芙梅能够饶她母亲一命。
待墨宝完成后,红远山见天色尚早,便同红芙梅唠了些家常琐事,二人有说有笑,此刻倒真寻常人家的父女了。
半个时辰后,红远山有些乏了,二人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