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语华笑了笑，摇摇头又继续道：“好吧，原谅你了，那我就先走了，就不送你们了！”
说完，何语华便吊儿郎当摇摇晃晃的朝门外走去，看他那不羁的背影，像极了一个酒徒浪子。
杨哲转过头来，见莫晓晓脸色有些不好，便温柔的问：“走了吧晓晓，怎么发现你这一年不开心的样子，他又惹你生气了？”
莫晓晓摇摇头：“他那样的人惹我生气，也是常理之中，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完，莫晓晓便站了起来，准备朝门外走去，杨哲一脸坏笑，无奈的耸耸肩，跟在她的身后出了门去。
车里的气氛格外的沉闷，并没有来时的那般轻松和愉悦，莫晓晓一直心神不宁，阴着个脸沉默不语，杨哲知道她心里有心事儿也不打扰她，自顾自的哼着自己平日里熟悉的小调，开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莫晓晓侧着脸看着窗外，飞速的朝后倒退着的风景，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开口：“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杨哲微微偏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道：“嗯，你问吧。”
莫晓晓又才淡淡的道：“哥哥，现在的司徒家在做什么，也不曾听说过司徒家在碧州有什么风声了，难道他们家也销声匿迹了吗？”
杨哲笑了笑：“哦，你在说这个，其实也不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不代表私底下就没有有暗流涌动。”
“哥哥是什么意思？”莫晓晓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又连忙问道。
“现在的司徒家已经经非昔比，虽说没有往日风光，但是他家的财力还是在的，往日的风光和繁华，只是没有以前那么张扬了而已，说到底他的财力还是在那里的，如若不然你以为顾家就那么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莫晓晓只是越听越不明白，感觉听得啊，稀里糊涂的，又继续道：“哥哥不妨说的明白一点，我实在没有听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顾家与司徒家，只是表面看上去那么风平浪静，其实私底下他们在预谋更大的事情，这两家狼狈为奸，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是别人也拿不出证据来，威胁不到他，其中的猫腻也只有他们两家相互明白。”
杨哲平静的说着，脸上轻松的表情也渐渐散去，换之的是一副略显沉重的表情，似乎他对这些事情也是深痛恶极的。
“顾家作为接应，而司徒家则在外与日本人暗中人勾搭，这两家强强联手，利用以往积累起的人脉还有经济实力，笼络巴结日本人，暗中走私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虽然政府也是极力打压这种行为的，你知道司徒家为什么会被架空吗？而且还被收去了书院的掌管权，就是因为他的野心太大，让人抓住了把柄，不过这些对他来说也是必然的，他也没有在意这些，对于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来说，书院的那一点点收入简直微不足道。”
听了杨哲的话，莫晓晓一脸震惊，对于这些她简直难以置信，一脸茫然的愣在原地。
“哥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既然有人知道了，为什么他们还做得这样一帆风顺呢，难道他们就不怕被人顶出来吗？然后东窗事发。”
“我傻妹妹啊，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杨哲笑了笑，摇摇头：“若他没有一点背景，又怎么敢做这些事情呢，顾家在江城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而且顾家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以他的人脉和经济实力，根本不再怕这些，就算被人知道那又怎么样了，上面还不是一样的，官官相护，只要是稍微贿赂一些，永远都不会被发现的。”
莫晓晓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道：“顾家虽然财大气粗，但是也不代表他家就是最大的呀，哪里有什么花开百日红，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他做了这些事情，那么就一定有办法让他露出马脚，然后抓住他的把柄，让他门楣衰败，家道中落。”
听到了这里，杨哲猛然的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莫晓晓，他面无表情，甚至还有几分疑惑：“晓晓，你是想要让顾家在江城永远倒下去吗？还是说只是想解心头之恨而已！”
莫晓晓哑然，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得铁青，被他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机，让莫晓晓觉得有些难为情，沉默不语，缓缓地将头转过去，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杨哲见莫晓晓沉默，便又将目光目视前方，依旧平静的开着车，淡淡的说着：“其实我知道你的想法，我若劝你大度，让你放下一切仇恨既往不咎，我想那也是不可能的，即是如此，那么我还不如放任你去做，你想去做就去做吧，毕竟这就是他们顾家，该欠你的你也不必感到内疚和罪恶。”
莫晓晓沉默着，她的心里万般的纠结与矛盾，与自己的内心挣扎了好久，心里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她不由得想着当时第一次与顾清水相遇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天真浪漫，她的心思单纯，笑容温暖如阳，甚至在这些无家可归的时候，还好心收留自己，而且顾家的人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对自己也是很好的。
不过她又突然之间想起那些让他苦不堪言，不想再回忆的回忆，那一幕幕如放电影，一般在自己的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疼痛仇恨，可悲忧怨……
一幕幕场景记忆犹新，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让她记忆深刻，爱与恨的交织让她一下子挣脱不开，觉得脑袋生疼。
“那你说我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莫晓晓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朝杨哲轻声细语的说着。
“我知道你的心情，我也十分的理解，毕竟当时你们情同手足，你们之间一定有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就算她那样恶毒对你，你一定会劝自己放过她，也算是放过自己，不过你可以原谅她，但是你不能代表其他人原谅她，你的妹妹，你的哥哥，还有你的义弟，他们失去的可是生命，而你失去的是一段弥足珍贵的情谊，孰轻孰重，你自己怎么想的？”
杨哲一语话，就像是一道雷击，不偏不倚正好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让莫晓晓一下子没了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的天，黑得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小房间，伸手不见五指，黑的让人觉得可怕，远处灯光跳跃，那重重叠叠的灯影，渺茫的照着，让人不由得觉得心情惆怅，烦闷而又无计消除。
一阵阵风拍打在车窗上，天空中发出丝丝的声音，不一会儿，黄豆般的雨滴，就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用力的拍打着车窗和车身，就像是马蜂一样一拥而上，将整个世界吞噬包围，也将莫晓晓那颗极其矛盾的心，紧紧包围了。
回了房间，莫晓晓连灯都没有开，便直接在黑夜中摸黑换上了睡衣，十分疲倦的往床上一倒，便睡下了。
那一夜窗外的雨，整整下了一晚上，时而急如马蹄声，滴滴嗒嗒的拍打着窗户，还清晰可听见那风声，用力的摇曳着院中的树木，那风声呼啸而来，似乎要把屋顶都掀开一样，让莫晓晓胆战心惊，连忙将被子捂过头。
那雨声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小了下来，软绵绵的像一把把绣花针，被风吹到玻璃上，风声也渐渐小了，莫晓晓却丝毫没有睡意，在床上躺着辗转反侧，一直纠结矛盾。
绵长的思绪，被夜的黑越拉越长，穿过窗户在雨中穿梭。
又过了几日，莫晓晓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宁，你坐在那里就是发呆一个上午，一动不动，什么话也不说，偶尔静静的看着窗外，不动声色，偶尔就趴在桌子上呆呆的看着书，可是那书连着好几天都翻在同一页。
办公室里，苏一鸣见莫晓晓捧着一杯白开水，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坐了一个上午，手中的开水都已经变得冰凉了，可是他依旧坐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苏一鸣看得出来她有心事儿，最近几日都心神不宁，精神不振的，便也不想打扰她，所以也没有安排多少事让她做，可是看她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苏一鸣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她。
“莫小姐，莫小姐。”苏一鸣坐在她，对面轻轻的叫了她几声。
可是莫晓晓就那样，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居然又没有听到。
苏一鸣又放大声音，继续叫她：“莫小姐，莫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啊？”莫晓晓这才反应过来，猛然的转过头来，一脸惊慌失措，尴尬的看着他，满脸都是疑惑与惊讶。
“什么？怎么啦？”莫晓晓满脸胡疑的问道。
“没什么！”苏一鸣摇摇头，表情温和带着微笑：“我就是看你最近似乎精神状态不太好，又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看你手里捧着那杯白开水，就在这坐了一上午，精神也不太好。”
“哦！”莫晓晓摇摇头，微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那杯已经被放凉的白开水，表情有些木然：“我没事儿，可能就是最近换季吧，所以精神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