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水听着赵音,呕心沥血的劝慰,她心里最后的一根希望之草也被压倒了,她还是难以置信这个残酷的现实,可那些话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来是那样的坚决而认真,丝毫没有玩笑欺骗她的意思,这让顾清水心如死灰再也泛不起了一层清波,宛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霜降打奄的花田,奄奄一息毫无生机,低低低埋着头没有一点生机勃勃的气息。
顾清水摇摇头,目光呆滞没有神,怅然若失呆呆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团白光,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那是我的孩子啊,是我与他的第一个孩子啊,又怎么能如此残忍,让我竟在这关头经历这难以接受的丧子之痛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如此严厉的惩罚我……”
“清水,我苦命的孩子,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认我怎么放心得下你呢,你还年轻孩子是迟早都会有的,路还长只要一直不停的往前走,还是有希望的,不要自甘堕落一蹶不振,你这样让母亲怎么办……”赵音一把将顾清水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小时候哄她入睡一样的慈爱温柔,也发自肺腑的沉痛劝慰着。
顾清水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哀怨道:“母亲,可是我的孩子他没了,我明明还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明明还在,可是你们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他不存在了,可母子连心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又怎么能让我坦然的接受面对呢,他是我最爱的人的血脉,我又怎么能不痛心疾首,怎么能不伤心落泪啊……”
“我知道,我都明白,可是这日子还是要过啊,你心疼你的孩子,你疼爱你的孩子,我又怎么能不疼爱不心疼我的孩子呢!”赵音红着眼睛,轻声细语的说着。其实赵音的心里还是痛苦的,但是又不得不这样残忍的去做,看到顾清水这副悲痛欲绝,哭天喊地的样子,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宛如万箭穿心一样的疼痛。
看着顾清水与赵音,两人悲哀怨言着,又缓了好一会儿,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顾青峰才缓缓的开口:“清水,你这些日子多注意休息,一定要把身体保养好可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你如是再出了什么岔子,以后你让我和你母亲怎么办,婚期的事情就暂时的往后推一推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再抛头露面呢,还有你小产的这个消息我们会封闭,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好好的调养你的身体。”
顾清水听了顾青峰的一席话,急促的一下子就想从床上下来,还好被赵音一把拦住了,她情绪激动悲愤的说着:“什么,为什么要延期,不要啊父亲,万万不可,我,我的身体恢复很快的,你可千万不要将此消息告诉何语温啊,我真的没事儿,求求你了不要延期,我的身体真的没事儿,我真的……啊!”
顾清水话还没有说完,因为她的情绪过于激动亢奋,又加上她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一系列剧烈的动作,让她的下腹又猛力的,传来一阵强烈的阵痛,让她条件反射的一下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因为疼痛难忍脸上表情都被扭曲着眉头几乎拧成一股麻绳一般。
一旁的赵音连忙关怀的问着还一边给她顺着背,让她缓解一下疼痛:“清水,清水你没事儿吧。”
顾青峰又怒又心疼,脸色有些难看轻声呵斥道:“你看你,身体如此的虚弱,还偏偏要逞强什么,让你好好调养身体是为了你着想啊,你这孩子,等你身体调养好了再欢欢喜喜的出阁不好吗,非是父母不想让你如期举行婚礼,可你看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怎么行,这小产如不调养好以后是会落下病根儿的,听话不要胡闹”
顾清水被赵音抱着,挣脱不开只能拖病体,可怜兮兮的看着顾青峰,眼里有乞求的意味,泪眼婆娑的哀怨道:“可是,可是父亲……”
“不要可是,好好调养身体这件事情就这样说好了,不必在多言了,以琛你明天就放出消息去,顾家大小姐顾清水因病,故婚期推迟而后待定。”顾青峰大手一招便直接回绝了顾清水凄凄切切的乞求,又侧头对一旁的顾以琛说着。
“哥哥,不要,求求你不要啊!……”顾清水见顾青峰心意坚决便将希望托付给顾以琛,眼泪婆娑的看着顾以琛,一直不停的摇头央求着。
顾以琛看看一脸黑线,稍有厉色的顾青峰,又看了一眼同样别无他法的赵音,才将目光全都放到病态殃殃的顾清水身上,眉头一皱紧紧的咬牙,脸上流露着痛苦而纠结矛盾的神情:“清水,这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自然也不想你这样的,可你现在的身体状态实在是不能再如期举行婚礼,你好好休息。”
顾青峰沉默了一会,才朝着赵音看来一眼,又对着顾清水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你好好照顾清水,我们明天在过来看你,记得不要忘记吃药,现在是特别关键时期,不要任性胡闹,以琛我们走,让清水好好休息。”
看着顾青峰远远离开的背影,顾清水伤心欲绝得苦苦哀求叫喊着,顾以琛实在是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的同胞妹妹,留在原地愁眉锁眼怅然若失的看来顾清水一眼,才转过身去快速的离开了,留顾清水声嘶力竭的哭泣:“父亲,父亲……大哥…!”
顾以琛从顾清水的阁楼下来,见顾青峰还在楼下没有远去,背着手若有所思的仰望着黑色的天空,有些惆怅,顾清水哭泣的声音还尚未从耳边散去,也让顾以琛心情难受着。
缓缓沉重的走到了顾青峰的身后,顾以琛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便听见了顾青峰的声音,即便他悄无声息的,可似乎他知道他来了似的。
“来了,我我让你办的事情可去做了?”顾青峰连头都没有回云淡风轻的问着。
“嗯,我今日就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可父亲……我有有一事不明,你为何如此心狠手辣的对待清水,你知道这样要是不小心她会丧命的……”顾以琛面色难看,沉重的回应着,提到顾清水时声音明显的提高分贝,有些嗔怒责怪的情绪,辞严厉色的朝着顾青峰质问着。
顾青峰听完她的话,兀的转过头了,面无表情眼睛里,藏匿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情绪,就像是一只雕鸟睥睨着地上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仔一样的不屑和轻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是我残忍,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你凭什么质疑是你父亲从中作梗的?你别忘了清水也是我的女儿,虎毒不食子难道我连自己孩子也如此忍心?我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就算我真要如此做,也定有我的理由,老子还轮不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来说三道四指指点点!”
顾青峰辞严厉色的,朝着顾以琛低吼着,就像是一只威风凛凛的雄狮,斜睨着一只干瘦的恶狗一样,毫不示弱。
“以琛固然不敢,如此诋毁恶言揣测父亲,只是有些事情不是靠淫威就能打压压制住,一根春草的长生星火燎原的力量的,所有试图瞒天过海的事情都只能瞒一时,而不能瞒世所以还请父亲思量。”
顾以琛长这么大来,对顾青峰向来都是言听计从逆来顺受的,这次他却向一个苏醒过来的枭兽,慢慢的睁开眼睛挥动翅膀,敢与眼前的庞然大物针锋相对,这也是让顾青峰意外的,虽然他的态度轻和依旧恭恭敬敬,可话语里却是藏不住的尖锐软刀,一次次的剥削着顾青峰的虚伪外壳让他感受到了压力威胁。
顾青峰有些恼羞成怒,似乎被顾以琛点破了他的隐晦一般,怒气冲天的呵斥:“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为非作歹故意而为之,来伤害清水了?”
顾以琛丝毫没有惧色,依旧义正言辞正面回应:“以琛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告诉父亲做任何事情都不要违背自己的心,至于有或是没有父亲该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了。”
顾青峰面色如土,恼羞成怒狠狠的举起了手欲朝他扇去,可到了半空中还是停了下来,就像是被一股极其神秘的力量给用力的擎住了手腕一般让他停了下来,那随手挥动过来的冷风,却直接扑到了顾以琛那宛如没有温度的脸上,他依旧面不改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半分悔意,气得顾青峰面红耳赤:“你……现在翅膀硬了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了,出言不逊,目中无人自大狂妄,甚是轻狂,你可知错!”
顾以琛目不转睛的盯着顾青峰面不改色:“父亲,如以琛有得罪的地方以琛给你说声抱歉,只是以琛决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不妥的,父亲要打要罚全凭父亲的心意,只是以琛自始至终坚信自己无错,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讲求一个言之凿凿的真理罢了,这又何错之有?”
顾青峰暴躁如雷,怒不可遏的低声咆哮着:“放肆,简直无法无天了,还一本正经强词夺理,扭曲事实而以此引以为傲,给我滚回去关一个月禁闭,没有我的指示不得迈出门半步,给我好好深刻的反省反省你自己不可理喻的所作所为,倘若还是不知悔改就给我滚出这个家去。”
顾以琛朝着顾青峰微微作了一个礼,便朝着身后的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