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致挑了挑眉:“你用力拽一拽, 或许是卡住了。”
虽然这船宴一年也就偶尔举办一两次, 可为了防止楼船老化, 每个月都会有人定期来检查保养这楼船。
在船宴开始的前两日,还会有一次大检查,若是这门有问题, 那也早就被人修理好了。
姬七将军脸色一白,他花重金收买了管理楼船的太监,在这门上做了手脚。
因为预料到司马致的武功很高,他直接将所有后路都堵了个干净。
船宴上的门, 不像是客栈里那种弱不禁风的一扇薄木门,为了保证大臣们的安全,这里所有的门都是用百年老树之木制成。
整个楼船上,只有皇上房间的门最为特殊, 乃是瓦匠和石匠费时几年精心打造出来的特制石门。
安全性堪比皇家墓室的石门,约莫有五寸厚, 也就是十五厘米左右的厚度。
这门只要锁上,除非翌日楼船靠岸,请来石匠将整个房间砸掉,不然谁也别想从这屋子里出去。
而整个屋子除了正门之外唯一的出口,便是房间内的窗户了。
但为了防止刺客从窗户进入, 司马致的窗户底下, 直接连着的便是冰冷刺骨的湖水。
他也考虑到了司马致跳湖的可能性,所以他买通了掌舵的船手,不出意外的话, 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整个楼船都会停在大明湖畔的正中央。
大明湖面积之大,若是从此处跳下去,没等游到岸边,身子便已经冻僵沉湖了。
如果司马致想跳下去之后,沿着船爬上来,那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守在一层甲板上的侍卫,全都被他暗中换掉了,只要有人掉下去,一听见呼救之声,便会有人下水过去,送水里那人上西天。
司马致若是乖乖与嘉嫔共度春宵便也罢了,若是司马致非要拧着来,那他就直接让司马致体验一下驾崩一条龙服务。
哪料到之前所有缜密的算计,如今全都成了对他的束缚。
现在这一屋子的人,除了楚贵妃那个疯子没喝下加料的酒水,其他几人都喝了那酒。
这药并不是什么上等好药,而是从妓院买来的劣等媚药,他对这种药颇有研究,越是下等劣质的药,药效威力便也就越大。
老鸨迎接新人时,若是新人不听话,老鸨便会用最下等的药,让新人尝一尝苦头。
记得曾有个女人不屈于他,他便将这药下给了女人,而后将那女人赏赐给了他的手下们,翌日去看那女人时,女人伏地求饶,再也没了脾气。
再烈的性子,遇到这药都成了逆来顺受的软柿子,没人能禁得住这药。
那一壶酒一大部分被嘉嫔喝了,一小部分进了他的肚子,还剩下一小杯,让姬钰和司马致分着喝了下去……若是出不去这屋子,怕是明日他的脑袋就要不保了。
这屋子一共就两个女人,还都是司马致的嫔妃,他很难保证自己失去理智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司马致见姬七将军迟迟不动,眸中染上一抹不悦之色,他将沈楚楚打横抱了起来,走到姬七将军身旁,伸手推了推那门。
石门一动不动,果然如姬七将军所言,似乎是门坏了。
他眉骨微动,将她放了下去,使出了七分内力,一掌拍在了石门上,只见那石门依旧稳如泰山,纹丝不动的屹立在眼前。
正当他想再试一次时,身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嘤咛,他微微一怔,侧过头去,便看到嘉嫔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襟,一边仰着下巴发出奇怪的低吟。
司马致望着嘉嫔宛如猴屁股的大红脸,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像是在证实他的预感似的,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他便感觉到从脖颈蓦地窜上一股焦躁的热意,身体里像是藏着一团七月的烈阳,令他的额头不禁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不光是司马致,站在一旁的姬钰,似乎也感觉到了异样,他苍白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
不过姬钰倒没怎么惊讶,从一开始他便猜到了酒里添了料,只是他没想到姬七会往酒里添这种料。
那杯酒他可以不喝,但那是她斟给他的酒,便是里头掺了毒,他也愿意喝。
“酒……酒里有药?”姬七将军涨红着一张脸,准备恶人先告状,将此事甩锅给嘉嫔。
反正现在嘉嫔看起来已经失去理智了,便是他将所有事情都推在嘉嫔身上,嘉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司马致低垂着眸子,从姬七将军的心声中,分辨出了一丝异常。
什么叫‘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嘉嫔身上’?
莫非这酒中下药之事,其实是姬七将军干的?
若是个女人干出这种事还有情可原,可姬七将军在酒里下这种药,总不可能是因为馋他的身子吧?
他抬头瞥了一眼姬七将军,只见姬七将军满面潮红的望着他,那对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含着一汪春水的丹凤眼。
司马致:“……”
他下意识的扯着沈楚楚往后退了两步,跟姬七将军保持开了安全距离。
姬七将军脑子一片浑浊,身子如烈火焚烧般难受,若不是司马致在这里,他大概已经抱着嘉嫔去灭火了。
可现在,他只能拼命的抑制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火意,强忍着灼人的焦躁,坐以待毙的等待着理智被蚕食干净。
司马致试图运功压制体内的这股邪火,可他越是运功,身体的温度便越高,根本没有一丝用处。
他将薄唇抿成一条线,死死的盯着石门,这房间隔声效果特别好,就算他在里头喊破了喉咙,屋子外头的小德子也不一定能听到声音。
若是没有他的召唤,小德子是不可能擅自闯入的。
除非待到明日天亮之后,小德子进来伺候他盥洗更衣时,发现石门打不开了,没准会后知后觉的发觉不对劲。
“兄弟,你咋流鼻血了呢?”沈楚楚抬起手,摇摇晃晃的指了指他的脸,而后将视线下移,一脸的痴笑:“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瞧这硬邦邦的,跟麻花似的。”
司马致:“……”
她的衣袖上下一扇,空气中便散发出一丝勾人的幽香,他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喉结忍不住上下滚了滚。
司马致伸手擦了擦鼻间的血,也不知怎的,他感觉身上的灼热感越发的明显,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那边的嘉嫔,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开始褪下衣裳了,司马致只瞥了一眼,便转过了身子。
姬七将军却有些移不开视线,那一大片光洁的肌肤,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令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他下意识的往嘉嫔的方向走了两步,姬钰迈步挡在了他的身前,眸光冰冷如霜。
姬钰不在乎姬七的死活,也不在意姬家会因为姬七的行为受什么牵连。
可若是因为姬七,便耽误了他的大事,那他不介意现在就送姬七上路。
姬七将军看见姬钰,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想挥手将姬钰推开,手臂还未碰到姬钰,就感觉膝盖骨猛地一痛。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过就是眨眼之间,他便狠狠的栽倒在地,双膝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膝盖骨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那声响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听起来却十分的刺耳。
司马致听见这动静,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一眼,当他看到跪倒在姬钰面前的姬七将军时,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们可懂水性?”他抬起眸子,看向窗户。
如今这屋子里的人太多了,两个屋子根本分不过来,若是将姬钰和姬七将军扔下去,剩下沈楚楚和嘉嫔两人就好了一些。
届时这内外两室,嘉嫔自己一个屋子,他和沈楚楚一个屋子,即便等不到姬钰和姬七将军找人砸门,熬到明天清晨,小德子发现不对劲,也会来砸门救他们。
姬七将军耳边嗡嗡发响,根本没有听清楚司马致在说什么,只有姬钰看起来还算正常,除了面色有些发红之外,并没有其他异动。
“臣不懂水性。”姬钰眸光越过了司马致,看向他身后的沈楚楚。
沈楚楚一抬眼便接触到了姬钰的目光,她挣开司马致的手,乐呵呵的冲向姬钰:“不会游泳没关系,要是你被水淹了,我可以给你做人工呼吸!”
姬钰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可他看着她那张温暖的笑颜,嘴角便不自觉的缓缓勾了起来。
司马致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心中生出一丝莫名其妙的愤怒之意。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在燃烧,他很想上去给姬钰一剑,最好能将姬钰一剑穿心,连剑带人一起扔出这楼船之中才好。
就在司马致失神的瞬间,嘉嫔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态,像是一只壁虎似的,挣扎着朝他爬了过去:“皇,皇上……”
嘉嫔方才在撕扯衣襟之时,不慎将发间固定长发的饰物弄掉,长发披肩而落,再衬上她诡异的动作,吓得沈楚楚上去便对着嘉嫔的脸给了一脚。
看着嘉嫔被自己踹出半米远,沈楚楚一点没觉得松口气,反而还像个鹌鹑一样缩到了姬钰的身后,指着四脚朝天的嘉嫔,带着一抹哭腔:“鬼,好大一只鬼……”
司马致气的肺都要炸了,她竟然躲到姬钰的背后,她这是什么意思?
人的潜意识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态和想法,她便是宁愿去相信姬钰,也不愿意相信他了?
姬钰侧过头,望着沈楚楚绯红的小脸,眸中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神。
眼前这张略显削瘦的容颜,与记忆中稚嫩的面容渐渐重叠,他的齿间微微用力,薄唇上很快便溢出一抹猩红之色。
疼痛唤回他的理智,姬钰看着眼前的小人,想将她拥入怀中,想擦拭掉她眸中的泪花,想安慰她不要怕。
可司马致在这里,他除了看着她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姬钰垂下眸子,舌尖泛起淡淡的苦涩,明明她此刻离他那么近,可看着又离他那样远。
便犹如那天上的星星,仿佛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伸手能触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司马致再也忍受不了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息,他仅存的一点理智,支撑着他上前拉住沈楚楚的手臂,拖拽着她走向内室。
他刚想将内室的门关上,姬钰便对着他的背影不紧不慢道:“皇上若是去内室,不如将嘉嫔小主一同带上。”
“那酒壶中有药,便是微臣能坐怀不乱,姬七将军便不好说了。”他声音不疾不徐,语气淡淡的,丝毫没有胁迫之意,而是在阐述着什么事实。
司马致咬了咬牙,姬钰说的好听,听着好像是在为他着想,实则就是怕他对沈楚楚做些什么。
若是将嘉嫔一起塞进内室,他总不能在嘉嫔的眼皮底下,跟沈楚楚发生些什么。
说白了,这才是姬钰的目的所在。
可他怎么敢将嘉嫔带进去,现在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万一他失去了意识,沈楚楚和嘉嫔都在内室之中……
司马致用力的抿住薄唇,他只喝了这么小半杯酒,便已经感觉烈火焚身,像姬七将军喝了那么多,指不定此刻是什么飞一般的感觉。
要是真把嘉嫔扔在外头,怕是会如同姬钰所说的那样,就算姬钰可以保证自己不碰她,却也拦不住失去理智,犹如野兽的姬七将军。
再者说,男女之事本就应当是你情我愿,如今沈楚楚说到底就是个醉鬼,根本没有一丝神智。
若是他今日趁机与沈楚楚发生了什么,按照她那个龟毛的性子,怕是这辈子都会与他产生隔阂。
司马致斟酌一番,迈步走进了外室,他抬手拎起嘉嫔的脖领子,像是拖死狗一样将嘉嫔拖进了内室之中。
他再次走进内室,先是将被单扯了下来,撕成一条一条的,而后将嘉嫔的手脚都捆了起来。
沈楚楚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你们要为爱鼓掌吗?请问我可以旁观吗?”
司马致:“……?”
在她渴望的眼神中,他疾步走到了她身边,伸手便对着她的后颈来了一掌。
沈楚楚翻出一个优雅的白眼,身子软软的向后倒去,司马致伸手捞住她的身子,将她抱到了床榻之上。
他拿着布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将她绑上,这布条绑的太松没效果,绑的太紧了又怕勒疼了她。
司马致褪下身上的外袍,披在了沈楚楚的身上,他伸出手臂,滚烫的掌心轻轻的覆在她的脸蛋上,嘴角勾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感受到脑子中越发的混乱,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蓦地站了起来,走出了内室。
坐在矮几旁的姬钰,看到司马致出来,并没有感到讶异,他粗粗的喘息一口气,对着司马致微微一笑:“皇上怎么出来了?”
司马致都想往姬钰脸上吐点口水,他怎么出来了,姬钰心里没有点ac数吗?
正在失神之际,姬七将军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中窜了出来,他一个饿狼扑食,便将司马致压倒在身下。
他跨坐在司马致的腰间,猩红着双眼,用力的攥住司马致的手腕,将那一双手臂擒到了头顶之上。
司马致:“……”
姬钰手臂撑着下巴,笑容不改:“看来姬七将军很喜欢皇上呢。”
司马致:“???”
姬七将军俯身压下,带着酒气的唇瓣,便朝着司马致的唇上怼去。
司马致忍无可忍的给了姬七将军一巴掌,不过眨眼之间,姬七将军另一边脸也高高的浮起了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
他一脚将姬七将军踹飞出去,差点没忍住举起桌子往姬七将军脑袋上砸。
想他堂堂天子,何曾受过这般奇耻大辱?
上赶着扑他的女人一大堆,扑过来想睡他的男人,他倒还是第一次见。
司马致三下五除二的将姬七将军绑了起来,而后拼尽最后一丝理智,红着脸看向姬钰。
他抻了抻手中的布条:“你过来,朕将你捆上。”
“微臣不好男色,亦无龙阳之癖。”姬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