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霄四顾寻找柔然,哪里还有人影? 倒是宁之瀚,晃了晃头,突然有点眩晕。 叶云霄顿时如吓破了胆,他舅舅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别喝出高血压、糖尿病、脑溢血,最后要怨他。“舅舅,你是不是喝多了?” 宁之瀚站不稳,头晕眼花。他低声,不怒自威,“扶住我。”精力再不济也不能人前显露,五十多岁算什么,他依然是那个龙精虎猛的大金融家。 叶云霄“哎”了一声,手疾眼快地捞起宁之瀚,“舅舅,你喝醉了,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他巴不得赶快找个地方把人撂下,自己好去找柔然。 叶云霄拉住侍者问了休息室的位置,原来教堂的二楼辟有两间VIP临时休憩空间,门没有锁。这里本是教徒做弥撒的地方,玫瑰花窗上镶嵌着彩色玻璃,很美丽。叶云霄把宁之瀚丢在了沙发上。“靠,真重,累死少爷我了!“ 再看宁之瀚,脸色潮红的,倒像是个酒精中毒的。叶云霄更加恐惧,脚底踩了油跑出房门。他害怕舅舅醒来记得他,索性们也关上了。 待他离开后,一个侍者出现,利索地在门上贴了个标示牌——更衣室。 ————————— 完成了伴娘使命的白敬瑶,独自走到了草坪广场。六月的天有点热,她出了汗,以手做扇子在扇。 她看到新郎新娘轮流在向宾客祝酒,春风与幸福都写在了脸上;她看到奈莎在摆弄手机,大庭广众之下,旁边坐的人居然是……宁沛宸,太子爷偏偏熟视无睹。她还看到了丈夫蓝银川,觥筹交错间与人谈笑风生。本也是个富贵堂堂的公子哥,奈何身边站了一个更明月珠晖、风光霁月的人。视线扫向更辽阔的地方,温家那位病娇公子哥正与一个女孩子争执,哦,好像是宋家那个入赘的女婿生的,女孩子满脸是泪。 一眼若万年,看尽众生相。 她径自到从金字塔上拿了一杯酒,轻轻地摇,细细的品。 梨花带雨的安琪儿气冲冲过来,也去拿了一杯酒,正待饮呢,身后有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不由自主向前扑去,杯酒溅开,好巧不巧地都撒在了白敬瑶胸前身上。 “你……“白敬瑶本是风度气质极好的名媛淑女,可今天名流众多,况且这件礼裙还是出自斐然概念设计师S之手。 安琪儿闯了祸,看向自己身后的始作俑者,一个身穿黑色礼裙漂亮的过分的女人。“你有没有长眼睛?“ “抱歉!”却不是向安琪儿,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就朝着白敬瑶胸前招呼。 白敬瑶眼瞳一缩,是她!柔然! 柔然逃跑后,白敬瑶一直派人在找,她既然想拉拢洪世襄,就要投其所好,恶毒角色做到底。可无论她怎么找都找不到,今天柔然自己冒出来了。 眼看柔然的手落在她的胸前,她白敬瑶夺了纸巾,自己擦擦,“不用了,我自己来。” 柔然好整以暇,啧啧赞叹,“白小姐,你这身礼裙真漂亮,我真是该死。要么我……我扶你去更衣室。” 白敬瑶极不客气的甩开手,她更加燥热,皮肤好像过了敏,这副难看的样子怎能让别人看到?“不用,你管好你自己!”她脚步有些踉跄,朝一个侍者走去。柔然忽然挡在她前面,用只有两个人都能听到的摄声音问:“这个礼物还喜欢吧?” 白敬瑶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快要宕机。那声音、那语调分明很熟悉。她一时想不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她本能地升起一个想法,“银川、银川。”很奇怪,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旁边过来一个女侍者,柔然好心地说:“白小姐衣服脏了,麻烦你带她去换一下。”白敬瑶只看见柔然的嘴翕动,大脑已分辨不出她说什么。 女侍者脱了自己的外衣,罩在了白敬瑶身上,搀扶住她,让她的身体全倚在了自己身上。看似平稳实则速度极快地消失在众人视线。 安琪儿怪异地看着柔然,寒声问:“你是谁?你是故意的?” 柔然抱臂,嘴角挂着笑,“我该叫你安小姐还是宋小姐?你撞了白家千金、蓝夫人,我帮你解围,怎么不打算谢谢我?” “你……”安琪儿甩手,不可理喻,悻悻走了。 再说白敬瑶,被女侍者带着上了教堂二楼。“白小姐,更衣室到了,您自己找一件吧。” 她几乎是推搡着将白敬瑶送进了室内。门一关,钥匙一拧,闪人。 白敬瑶揉揉眼睛,只看到头顶上的彩绘玻璃,他们的衣服好漂亮。她伸手去够,怎么也够不到。那边有沙发,踩上去总可以了吧。 她脱了鞋,露出白皙的脚,艰难地爬上了沙发。“噫,什么东西好软啊。”此刻她丧失了判断力,踩到了人的肚子上也不自知。 沙发上的宁之瀚腹上吃痛,猩红的眼眸看到了猎物,他抱住了她滚在了地上。 “啊!”白敬瑶惊呼一声,感到了身上的凉意,居然有点舒服。她的香槟色小礼裙被褪去,露出一片雪白,男人滚烫的脸朝雪白狠狠地贴上去。 —————————— 婚宴还在继续。 温静姝和邱歌已经到了奈莎身前。奈莎站起身来,春风一笑,“看看,我们的新娘子好漂亮。” 宁沛宸也举杯,“静姝,祝你们百年好合。” 温静姝给奈莎端了杯水,一杯酒给宁沛宸,“奈莎,谢谢你,沛宸还有你。我们都要幸福。”她自己喝酒,敬奈莎。 “奈莎,我敬你,你随意。”邱歌说。 奈莎没好气,“我比不得你幸福,某人光顾着应酬,我都打了一上午游戏了。” 说曹操,曹操到。叶某人暗搓搓的过来,揽住了她的细腰。“夫人,我错了。”一开口苏的要命,还不忘瞟一眼昔日的表弟兼情敌。 这是何等的求生欲。 “光说一句错了就想万事大吉?莎姐不是我说,就这样的至少跪键盘、跪搓衣板、跪仙人掌!”说话的是蓝银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奈莎掩口,“蓝少爷,莫非你在家里就是这待遇?” 蓝银川犹如吞了一颗花椰菜卡在了喉咙里,好难受。怎么就忘了呢,这对黑心夫妇不管内斗如何凶,对外总是枪口一致的。“你们看到我家那位了吗?” “到了。”叶霑忽然一指,却不是白敬瑶,欢快的像小鸟似的,是洪小海和姬莹。洪小海身边有一个穿着常服的老人,瘦削,拄着一根细细的手杖。 卫高翔。 “总统来了,总统来了!”无论世家还是政要们,都在小声的议论。 “外公,小海!”奈莎喜出望外,迎了上去。 ———————— 教堂一层大厅,婚礼的装饰都还在,但空间已经清空,只剩下三个人。 卫高翔坐着,两个新人站着。 “总统先生!”邱歌明显有点紧张,不知如何称呼,说些什么。 卫高翔往下压压手,神色和蔼,重新双手蒽着手杖,“今天,我不是总统。你和静姝一样,叫我姑爷爷吧。” 卫高翔说的很自然,她的妻子温柔本就是温静姝的姑奶。他是作为温家长辈出席婚礼的。 “姑爷爷,”温静姝眼眶有点热,这位温家史上最出色的女婿,一个生而传奇的人,居然站在了她的身前,“这些年温家对你们做的事,我代爷爷、我爸、叔父们,向您道歉。” 这是温家,歉卫高翔的。 “静姝,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我很欣慰,你做的很好,撑起了温家,也不枉奈莎帮你。”卫高翔欣慰地说。 当年温静姝从超模转为时尚设计师,很多人并不看好,便是那时一个叫S的设计师,将一本概念图纸寄到了温氏总部,寄到了温静姝手里。温静姝细心钻研,将图纸化为可以穿在身上的时尚。想想那个时候,奈莎年纪还不大,于这些世家恩怨定然不了解。那么应该是姑爷爷告诉她的。 “姑爷爷那时就注意到我了吗?”温静姝很是骄傲,“是您叫奈莎帮我的,对不对?” 卫高翔大笑,笑声格外爽朗,“我也没想到奈莎做到了这种程度,你们两个都很棒,都是我的好孙女!” 温静姝也笑了。 卫高翔又转向邱歌,拍拍他的肩膀,“邱歌啊,我在琴岛时见过你,是个挺忠厚的好孩子。以后善待静姝。” 总统知道他哎,邱歌倍儿高兴,“姑爷爷放心,我不会让静姝受委屈的。” 又聊了一会,卫高翔拄着手杖起来,“我该回去了,总统官邸还有一箩筐的事。” 温静姝看着卫高翔清癯的背影,眼睛潮潮的,“姑爷爷,您保重身体。” 在新人陪同下,卫高翔出了教堂。 异变陡生。 一声枪响,一个子弹直奔卫高翔而来。一直守护在教堂门外的洪小海随手丢出去一个花架,精准地打飞了子弹。 教堂广场前人太多,暗杀者穿着普通的灰色系运动服,不向外跑,反而向内,径自上了二楼。洪小海紧随而来。 而后是叶霑和奈莎。温家今天请了很多保镖,也一股脑涌上了二楼。 暗杀者火急火燎,踢开了一扇门。 室内,一出好戏正在上演。大金融家宁之瀚红着双眼压在白家千金白敬瑶身上。白敬瑶攀着他的脖子,发出勾人的嘤咛之声。 暗杀者马不停蹄,踹碎了彩色玻璃,夺窗而逃。 人群将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洪小海不理会他们,犹自跳下窗户去抓人。 奈莎拉着叶霑沉默离开。当年她的母亲就是这样被人算计,如天使一样纯洁、善良的母亲,一夜之间闹了个身败名裂。现在好了,一报还一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叶霑攥着她的手,外面的世界温暖,她的小手冷如冰。 他说,“奈莎,我们该回家了,我不应酬了时间都给你。” 蓝银川“嘭”地甩上了门,外看热闹的人隔绝在外。他冲了过去,一脚踢开了宁之瀚,将一件西装披在了白敬瑶身上。入目之处,皑皑白雪,簇簇红梅。他还要再踹一脚,被宁沛宸挡住了。 “你看不出来吗,我爸也被蒙在鼓里呢!” 蓝银川不管,那是他的老婆,他抬起拳头,砸在了宁沛宸脸上。宁沛宸吐出一口血水。而后他抱起白敬瑶,向隔壁的忏悔室走去。 宁之瀚头痛,抖了抖眉毛,看清了眼前的人。“儿子。” “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灌木丛旁,柔然不顾形象、随意地坐在地上,掩面而泣。Doctor杨出现了,握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将她揉在了怀里。“柔然,柔然我们回家。” 柔然泪眼婆娑,“老杨,我很脏很脏,你……你还要我吗?” Doctor杨紧紧抱着她,“柔然,你是这星空宇宙下最纯净的天使了,我只怕你会不要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