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一句不离他的名字,莫名的钝痛萦绕在心口挥之不去。
厉陌寒伸手拉住她,叶九凉摇摇晃晃的,清瘦的娇躯撞入他怀里。
额头磕到他的下颚,痛得她皱了皱眉,忍不住呲牙。
厉陌寒低眸,看着她微红的额头,冷硬的语气带着不曾察觉的温柔,“别闹,该回去了。”
挣脱开他的手,叶九凉自言自语地喃呢着,“手机,我的手机。”
卫南走了过来,站在古希诺身旁。
他看着醉得神志不清的叶九凉,好奇地问道,“夫人这是喝了多少?”
“地上那些,自己看。”古希诺下颚轻抬,示意道。
看见离她没两步距离的海面,厉陌寒伸手再次拽住她,把人按在怀里,“你已经醉了,找手机做什么?”
一身酒气,这是喝了多少。
叶九凉摇着头,口齿不清地道,“没醉,谁说劳资醉了,我要给厉陌寒打电话,给他打电话。”
醉得一塌糊涂,还说没醉。
厉陌寒扣住她乱挥舞的双手,罕见的多了些耐心,“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下雪了,他说下雪了我们就去领证,领证……”说着,她明澈的眼眸凝聚着雾气,伪装的坚强终究还是溃不成提了。
“他这个骗子。”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渐渐晕开,烫了他的心。
厉陌寒看着她泛红的眼眸,心脏骤紧,绞着疼。
蓦然间,江亦笙的话回响在脑海里,“你舍不得的,如果你没有失忆,今天是你和九凉领证的日子,你们约定好了,京城初雪的那天你们就去领证。”
衣领猛地被揪住,厉陌寒回过神来,撞上女子眸间自嘲的笑。
“你知道吗?厉陌寒那个坏蛋,他记得所有关于我的事,唯独把我这个人给忘记了,你说好不好笑?”
强忍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沙哑的声音歇斯底里地低吼着。
“厉陌寒忘记了叶九凉,他忘记了答应我的话,他说过会一直陪着我,他骗我,骗我。”
不远处,古希诺捂唇,眼底闪烁着泪光。
“阿九。”
她家阿九最笨了,最少说着她没事,实则她已经心痛到了麻木。
卫南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崩溃的叶九凉,作为一个大老爷们也忍不住红了眼。
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如今变成了一场悲剧,无论是谁都很难接受这件事。
“放开我,放开。”甩开厉陌寒的手,叶九凉跌坐在地上,震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厉陌寒看着她身上单薄的毛衫,紧绷的薄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发出声音。
曲着修长的腿半跪在地,厉陌寒脱下自己的外套,抖掉外套上的细雪,披到她的肩上。
“你喝醉了,我们回去好不好?”富有磁性的声音放柔了几分,在深夜里显得更加低沉。
宽松的外套残留着他的温度,还有若有若无的幽冷清香。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她鼻尖,辨别出是独属厉陌寒的气息,叶九凉晃了晃脑袋,朦胧的眸间滑过一丝清明。
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叶九凉红润的唇角撑开笑意,她伸手探向他的脸。
“厉陌寒。”
轻不可闻的声音被冷风卷走。
冰凉的指尖触及他的脸颊,厉陌寒眸色微深,背脊僵住,不闪不躲。
叶九凉撑起身子,狠狠扑向他,两人倒在雪地,月光拉长了两人重叠的身影,黑色的外套孤零零地躺在一旁。
叶九凉抵着他的额头,鼻息沾染着酒气,娇软的声音微微沙哑,“我不要泰迪熊了,我只要你好不好,我把我所有的摩托车拿来换你好不好?”
祈求的语气卑微到极点,厉陌寒黑得深邃的冷眸掠过隐晦的暗光。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腹摩挲着她绯红的眼角,抹去星点泪光。
昨天醒来的时候,满屋子的人,他不记得任何一个,空白的记忆让他莫名烦躁。
后来,她急匆匆地闯进饭厅,闯进他的房间,甚至还挂在他身上不肯撒手,惊讶她的大胆时,他又莫名觉得她好熟悉。
昨晚看见她从窗外冒出来时,被她气得跳脚的同时,心底却滋生着不知名的窃喜。
或许,他们都没有骗他,没有失忆的他真的很爱这个小丫头,至少只有她的靠近才不会使他心烦。
敛去眸间的深思,厉陌寒揽着她起身,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他自己都有些惊到,“天气凉,先起来把外套穿上,嗯?”
夜深,冷风愈发凛冽,吹得她清透如玉的小脸逐渐失了血色。
叶九凉抬手抱住他的脖子,狭长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痴痴地笑着,“你还没有回答我,我拿摩托车换你好不好,厉陌寒?”
和她倔强的眼神对视了一会,厉陌寒薄唇轻启,“好。”
这一刻,时间陡然静止。
“你答应了,不能再反悔了,不然爷就去找小哥哥,找一百个,气死你。”叶九凉满意地笑了,吧唧一口亲了下他的唇。
“……”
厉陌寒眸色微凝,唇上残留着她的气息。
恍惚间,她低着头往他胸膛钻去,“陌,好冷。”
厉陌寒紧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伸手捞过外套,握住她的手帮她穿上。
幸好,这次她终于肯配合了。
衣服很快便穿好了,过大的尺寸穿在她身上仿佛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
厉陌寒看着她打瞌睡的模样,唇角不由浮出笑痕,“可以回去了没?”
“抱我。”她朝他伸出手,不客气地使唤道。
厉陌寒有些哭笑不得,“不能自己走?”
“肚子饿,没力气。”叶九凉摇头晃脑地道。
不经意间瞥到站在一旁的卫南,她催促道,“快点,不然我让他抱了。”
卫南,“……”
人在这里站,锅从天上来。
一束冷光射来,卫南艰难地转过脖子,对上那双幽暗的冷眸,咽了咽口水。
夫人,你别坑人啊,他还想多活几年啊。
厉陌寒淡淡收回视线,铁臂一卷,轻松把人抱起。
叶九凉弯了弯唇,脑袋倚着他的肩头,醉眼朦胧,略显萌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