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已经变得能够友好相处了的谢余瑾瞬间变回了最开始见到他时那警惕的模样, 他连书都不捡了, 干脆利落的后退了好些步。
大概没有人能够理解此时谢余瑾的大脑有多混乱, 天知道他花了多少的时间才接受自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系统给捆绑上的现实, 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还得完成莫名其妙的任务,过去那么多年的人生瞬间被清零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但是在他终于接受了现实,做好了好好完成任务说不定还有回去的机会的思想准备时, 突然有一个人对着他喊出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假如对方的语气不同,或许他还能骗骗自己这只是一种口误,或者说是有另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可偏偏对方格外明确就是对着他说的, 让谢余瑾想骗自己都非常的难。
这让他原本累积下来的信赖和好感瞬间消失殆尽, 仅剩下的是条件反射的警惕防备。
虽然谢余瑾没做出任何回应,但是他的表现就等于已经给了他一个明确的回答了, 沈默言清楚他之前的举动或许是有些突兀,不过正是因为他内心已经认定这个人就是段泽, 所以他才反而觉得没有继续试探的必要了。
现在事实恰好与他猜测的一致,反倒让沈默言感到麻烦了。
眼前的不出意外应该是刚得到系统, 经历过一个或者两个世界时期的段泽,可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他既然与这个时期的段泽见到了,那么为什么在未来的段泽并没有表现出曾经和他有所交集的样子?
沈默言喊了他一声就不说话了,搞的浑身都炸毛了的谢余瑾反倒是白警惕了。
“喂!”似乎是意识到沈默言并没有攻击性,或者换句话说没有与他为敌的样子, 谢余瑾等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了他一声,“你……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名字的?”
或许是在认识到对方身份之后便下意识的将对方归于无害,听到谢余瑾的声音,沈默言这时才从思考中回过神。
“因为我们见过。”或许是怕他不好理解,沈默言便又补充了一句,“在星际学院。”
“!!??”
谢余瑾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第一句,紧接着听到后面那句时顿时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他自己都已经忘记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词了,现在突然在这片魔法大陆由另一个人口中被说出,他除了觉得惊恐之外还有一种莫名的荒谬感。
“你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一瞬间谢余瑾脑子里已经想了特别多,比如当初其实并不是他一个人被绑定了系统,而是整个星球都一起穿越了之类的,可是他转念一想又发现了蹊跷的地方,“不对,就算见过,可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要知道他现在不光是名字,就连脸都已经截然不同了,就算他父母出现在这里谢余瑾都不能保证他们能认出自己的儿子,更何况是一个他记忆中毫无印象的人。
谢余瑾突然想起自己当初第一眼见到对方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突如其来的畏惧恐慌或许并不是毫无缘由的,他们确实在什么时候见过,而自己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
“这个说来话长……”沈默言意识到想要解释清楚这些事情并不容易,然而这个时候距离他需要离开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送他去往目的地的马车此时就等在城门口。
他在一个并不好的时机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但他也不至于抛出了一个问题自己得到了解答却全然不顾对方的想法,所以离开前他多少还是简单的简述了一下。
谢余瑾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后面的懵逼,他觉得今天大概是他遇到过最魔幻的一天,只比遇到系统好那么一点。
“你的意思是,你认识未来的我?我们已经在两个世界里遇到过了?”
假如一个人跑来告诉你未来的你会变成什么样,那么你必然会有一种下意识的排斥感,毕竟这就意味着你的未来已经被固定了,哪怕这条路是你亲自走出来的。
此时的谢余瑾就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但另一方面,想到他未来能够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哪怕只是短短几年,也让他有了新的动力。
沈默言描述的相当简洁,他甚至就连他们之间第一次是怎么遇见的,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关系怎么样是好是坏,都没有细说,然而现在的谢余瑾还来不及想到这些,短短十几分钟他的大脑都快被这些庞大的信息量塞满了。
“所以你是通过胶囊认出我的?”鉴于沈默言明显知道他同样拥有系统的事情,于是谢余瑾便下意识的这么认为了。
“可以这么说。”
能在短时间内解释清楚的都解释完了,按照行程他得在天黑之前抵达下一个城镇,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其余的等我到了会用书信向你说明,现在我得走了。”
谢余瑾其实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有问,毕竟这可是突然遇到了一个认识自己还同样拥有系统的人,假如对方真的对他没有敌意,那就可以算的上是这个世界他真正意义上唯一的同伴了。
眼看沈默言替他捡起了地上的书本,将书递交到他的手上之后转身就准备离开,谢余瑾连忙追问出了另一个他无论如何都想要问清楚的事:“你不考虑有可能会有相同系统的人存在吗?既然有第二个拥有系统的人,那么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更何况胶囊这种东西又不是特定的。”
这个问题反而把沈默言给问住了。
如果按照理性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的话,这个问题是无解的,因为按理说谢余瑾所有的一举一动换个人也很有可能会做出同样的行为,这种概率是存在的。
可以说那一瞬间认定谢余瑾就是段泽完全出自于他感性之下的冲动,而事实上沈默言并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一旦冷静下来他甚至无法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解读他当时的行为和思想。
沈默言闻言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木盒的边缘,似乎在想要用什么样的措辞来回答,“你不一样。”
谢余瑾不解。
“你很像你。”
谢余瑾不由愣了。
当沈默言早已离开了魔法部甚至很有可能已经离开了教廷,谢余瑾都没缓过神来。
他捧着手里的书走在魔法部的走廊中,险些一头撞在柱子上,还好身边有人喊了他一声。
沈默言上了教廷准备的马车之后就开启了长达近半个月的路途,这或许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缺点,赶起路来远没有现代或是星际来的那么轻松。
路上途经城镇他们便进城稍作休息。
这一路上沈默言想了很多有关于谢余瑾的事情,或者更准确来说是他们两个的系统的事情。
现在已经很明确的一点是,他们两个每次在不同世界降落的身份都是有一定指向性的,他自己本身的系统似乎更倾向于为他安排一个略显凄惨的身份,从一开始就被感染的学生到遭遇不实新闻攻击求爱不得的演员,再后来是被夺走了婚约者的炮灰,就连这一次他的身份也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身份并不会影响他的任务,但也是值得注意一下的,就像是遇到像谢余瑾这样的情况,假如能够提前了解到对方系统安排身份的条件,那么找起人来也就更方便了。
而段泽的系统前几次还不怎么明显,可加上这一次的话,也多少能看出点习惯来,很显然段泽的系统更喜欢给他安排反面角色的身份,第一次遇到的陈鸿明在原剧情中便是阻碍主角的一个重要角色,后来虽然他穿成了自己,可在剧情主视角中,段泽又何尝不是一个和‘主角’抢夺婚约者的反面角色,谢余瑾这个身份就更不用说了。
他一路上一边总结一边提笔书写了一份更详细的事情经过,毕竟很多事情没在刚才能说清楚,等到达目的地之后再准备将信件寄出,这路上可没有能够寄送信件的地方。
拉马车的是两匹白驹,负责赶车便是这两匹白驹的主人。
那是一个已经有点年纪了的男人,可以看的出来他还处于可以到处活动,但是腿脚不会像年轻时那么利索了的年纪,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再穿着骑士服了,但却依旧佩戴着圣骑士团的徽章。
不断的赶路就算是耐力速度都比普通马匹厉害的白驹也会觉得疲惫,在稍作休息的时候,负责赶路的那人一边喂着自家的魔兽,一边问道:“圣骑士大人不考虑收服一匹属于自己的白驹吗?这附近就是野生白驹的活动区域。”
原本不提沈默言便也没什么想法,但是有一匹代步的坐骑在这个世界确实很重要,更何况白驹这种魔兽虽然没什么骨气,却至少十分的忠臣。
“可以替我带路吗?”
“好嘞!为您带路是我的荣幸。”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这附近还真的生活着不少野生的白驹,它们就像普通的马匹一样在距离树林不远处的草原上活动着。
魔兽的收服相当简单。
通灵性的可以打个嘴炮,不想打嘴炮的话那么武力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只要用武力镇压并且签订下主仆契约就可以了。
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制服一匹白驹相当的轻松,因为考虑到这是在给自己挑未来的坐骑,所以沈默言下手相当有分寸,没伤到对方一丝一毫便已经将选中的那匹白驹给轻松制服了。
明白武力值比不过这个人类,被压制的白驹也变得安分起来。
然而就在沈默言即将把契约打上的时候,面前已经安分了的白驹突然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开始剧烈挣扎,紧接着一道光束迅速挤在了不安的白驹的面前。
仔细一看那光的状态极为像是一匹白马,尾巴甩动时都落下点点金光。
沈默言手上的契约及时顿住没有按下,可挡在白驹面前的光却极快的伸着脑袋硬是碰到了他手中的契约。
由契约联系上的是一种分外熟悉的感觉。
“……”
由光组成的马快活的原地踱了几步,然后若无其事的一蹄子把身后想要抢它第一坐骑宝座的可恶白驹给踹远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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