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订罚则假扮夫妻 设障碍亲情无敌
凌峰酒量一直都还可以,但往往会受心情影响,心情好时屡刷自己喝酒纪录,心情不好时没喝多少便头晕呕吐,但即便如此,脑袋还是清醒的。然而……
温暖的阳光如母亲的手慈爱的抚摸着凌峰的脸,睁开双眼,凌峰发生了错觉,那普通的民居室内天棚还保持着二十多年的模样。
“妈一一,现在几点了。”凌峰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儿子,好儿子,妈妈来了,你刚才问什么?”一个年轻而又清脆的声音响起。
声音不对,凌峰转头发现房间也不对,这不是牡丹江自己的家,而屋门口闪现出的满脸笑容的女孩更不是自己的母亲。
“儿子,你刚才问什么,妈没听清。”寻梦笑呵呵的问。
“这是哪儿?这是你家吗?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凌峰苦苦回想着。
凌峰回想起自己躺在育林书苑的床上想着珂雯,回想起建军大哥捧着酒菜来了,也回想起与建军大哥的豪饮,最后回想起送建军大哥下楼、出门、打车,那么再往后呢?凌峰发现自己断片了。
“这是咱家,儿子,即然醒了,快起来刷牙洗脸,咱吃饭了。”寻梦还在占着便宜。
“我不想吃饭,我想吃奶。”凌峰一把抓往了寻梦的胳膊。
“儿子,你都多大了,还想吃……”寻梦一下意识到了凌峰话的意思。
凌峰已经坐了起来,掀掉盖在身上的外衣,作势欲搂寻梦。
“你个色狼,我让你色。”寻梦照凌峰身上打了两下,转身出屋了。
“看你还敢不敢占我便宜了。”凌峰嘟囔着环视了一圈这间自已曾来过的房间,下床出了屋。
厨房里寻梦不知在忙着什么,凌峰走进了卫生间,看见了洗手池上新的毛巾和牙具。先上了趟厕所再洗漱完毕,凌峰走出了卫生间。
“寻梦,昨晚我是怎么来的这儿,我怎么不记得了呢?”凌峰坐到了餐桌前。
“断片了吧?色狼我可告诉你,这第一次我就原谅你了,以后你再敢喝这么多酒,你爱哪去哪去,别进这个家门。”寻梦绷着脸说道。
“行行,我答应你,你快说说昨晚我是怎么来的吧。”凌峰催促着。
“昨天从童心源出门时,夏校长和陈老师都在也没好意思问你晚上回不回来,寻思路上再问你,谁知你一出门就拐去坐车了,晚上该吃饭了,我就去育林书苑了。”寻梦描述着。
“你来育林书苑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凌峰疑问道。
“我在马路这头就看见有个大高个捧着啤酒纸箱与你正在门厅说着什么,然后你们一起进了育林书苑。”寻梦说到这儿吃起饭来。
“快说呀,就不能说完再吃。”凌峰话出口有些后悔。
寻梦白了凌峰一眼,故意不说,低头只顾吃饭。凌峰没办法,只好也跟着吃起来。
“我回家吃完饭,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也不回来,就琢磨着你第一天可能是自己不好意思回来,就又去了育林书苑,刚好看到你送那大高个出来,大高个走了,你却坐在台阶上不知嘟囔个啥。”寻梦吃完饭接着讲了起来。
见寻梦还是没讲完,这次凌峰学乖了,没再问,只顾低头吃饺。
“我走过去问你回不回家,你说回我才把你弄回来的。”寻梦终于讲完了。
“那我一路上说什么了,或做什么了吗?”凌峰问道。
“做倒没做什么,就是净胡言乱语了,没一句正经话,净是些‘我想你’,‘见不到你我伤心难过’之类的话。寻梦复述着。
“那你大半夜的掺个男的回来,不怕邻居们说闲话?”凌峰问道。
“谁认识谁呀,到现在邻居姓啥我都不知道。”寻梦无所谓的说。
“我刚去卫生间看见里面有水箱,能用吗?我都好久没正经洗澡了。”凌峰问。
“能用,晚上回来我给你热水。”寻梦回答。
“那你这几天不用去保险公司吗?”凌峰又找到了一个话题。
“去呀,四号就开始有早会了。"寻梦耐心的回答着。
就这样,凌峰左一句右一句找着话题吃完了早饭。
“色狼,怎么样,找没找到家的感觉啊!”寻梦见凌峰吃完早饭主动问道。
“你有什么话就说,我听着。”凌峰不知道寻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看啊,不管是你心里憋着坏主动住进来也好,还是稀里糊涂被动住进来也罢,咱这个临时家庭就算组成了,即然是家就该有个家的样子,咱是不是得合计合计呀?”寻梦道。
“你是想玩过家家?”凌峰问道。
“差不多吧,我就觉得,你和我都是一个人在齐齐哈尔,不妨组成一个模拟家庭,除了晚上不在一起睡觉其他的都跟家庭一样,你看怎么样?”寻梦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一言为定,那你以后不准管我叫色狼,叫一次罚十块。”凌峰玩心陡然升起。
“好你个色一一老公,心眼真不少。”寻梦惊叹一声。
“罚五元,我先给你记上帐。”凌峰得意洋洋。
“算你狠,就按你说的,有不良举动也罚十块。”寻梦也仿效凌峰。
“你这不良举动太宽泛了,总不能我看你一眼都算吧?”凌峰讨价还价。
“那就改成不良的身体接触。”寻梦让步了。
凌峰吃完早饭,心中始终惦记着去齐齐哈尔大学找珂雯,不想把时间都耽误在过家家的游戏上,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媳妇儿,咱这样,有什么罚款的条目咱都写出来,各写各的,晚上再核对,我现在要去育林书苑收拾昨晚的残局,外加取饭伙钱。”凌峰找到一个借口。
“老公,你说得对,我正好也要洗衣服,你走之前先把碗刷了。”寻梦一点都不含糊。
凌峰二话没说,去洗了碗,然后出门去了育林书苑,收拾完又去齐齐哈尔大学转了一圈。
就这样,凌峰在齐齐哈尔有了家,除了晚上各进各屋,其他的均是有模有样。寻梦虽然结过婚,但时间很短,她按照自已所认为的一个家的模样教导凌峰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凌峰乐得生活中有个伴儿,也是陶醉其中。
十一国庆长假转瞬即逝,这一天早晨凌峰起床发现窗外飘起了细雨。
“老公,下雨天凉了,你多穿点。”寻梦的声音在厨房响起。
凌峰翻自己背包,最厚的衣服就是四月份来齐齐哈尔穿的那身衣服了,看来得去买厚衣服了,否则过冬该挨冻了。
匆匆吃过早饭,凌峰与寻梦一同出门,凌峰去育林书苑,寻梦去保险公司开早会。
到了育林书苑,开门候客,学生与家长人流依旧,但步履因雨而快了许多。凌峰不急不躁,等到八点关门上锁。
十月的东北已有了很重的凉意,天又下着细雨,人行道上已落了一层落叶。凌峰打着伞、想着心事,一直走到了齐齐哈尔大学。
“在来齐齐哈尔的列车上,我就是穿的今天这身,那天珂雯穿什么来着?光看她的脸了,她那上衣应该是挂在了车窗边的挂钩上了,那款绒衣好像领子是高高的宽松那种,很像身边这位疾步而过的女子的绒衣……”
凌峰雨伞遮目,没看见擦身而过女孩的眉目,但那身打扮尤其是那件绒衣的衣领似曾相识。凌峰回转身,看着那雨中疾行的倩影,怎么那般熟悉。
“是不是珂雯?不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管他呢,喊两嗓子再说。”凌峰想着欲喊叫。
“小伙子。”身后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同时一只手落在了凌峰的肩膀上。
凌峰回头一看,原来是李阿姨。
“李阿姨,您稍等。”凌峰向李阿姨表示了歉意,又欲高声呼唤那雨中的女孩。
“孩子,我是珂雯的母亲。”李阿姨轻声道。
“珂雯的母亲”这几个字很轻柔,但却如狂风巨浪掠过了凌峰的心田。
“李阿姨,您说什么?您能再说一遍吗?”凌峰急切的说。
“孩子,我真的是珂雯的母亲。”李阿姨又说了一遍。
“阿姨,我……”凌峰瞬间眼泪就流了出来。
无尽的委曲伴着无尽的凄苦一齐涌上凌峰的心头,夺眶的泪水已经不能自抑,绵绵细雨中哭声哽咽,情绪难平。
过了好大一会儿,凌峰缓过劲来,指着刚才那女孩消失的方向问道:“李阿姨,那是珂雯吧?”
李阿姨牵着凌峰的手边走边说:“孩子,那是珂雯,我俩现在生活在一起,咱娘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凌峰被李阿姨牵着手,乖乖的跟随,出了齐齐哈尔大学,过了文化大街,来到了一座大楼下。
凌峰抬头观看,原来是座五官医院。凌峰随着李阿姨进门、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候诊区,这里有几排长椅供患者休息。
凌峰扶李阿姨坐下,先自我介绍:“李阿姨,我叫凌峰,是珂雯的朋友。”
李阿姨慈爱地挼了挼凌峰的头发,拭去了凌峰眼角残余的泪水,说道:“好孩子,阿姨认得你,阿姨知道你是我闺女的男朋友。”
凌峰头脑中掠过李阿姨过往的种种神情,问道:“李阿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谁?”
李阿姨仿佛在回想,又仿佛在思考,稍作沉默后说道:“在九月初我帮着人家卖货,就是那时候知道的。”
凌峰一楞,想起自己就是九月初跟李阿姨开始说话的,那以后李阿姨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神情就说得通了,李阿姨一定知道自己与珂雯的事,难到李阿姨反对自己跟珂雯在一起?
“李阿姨,我是真心喜欢珂雯的,她也喜欢我。”凌峰表明着态度。
“这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彼此喜欢对方。”李阿姨缓缓的说道。
“李阿姨,您知道那为什么还……”凌峰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孩子,你听阿姨给你讲个故事。”李阿姨没有直接回答凌峰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
凌峰不知李阿姨为何要讲故事,又不能问,只得默默听着。
“从前有对夫妇生了三个儿子,始终想要个闺女,后来如愿以偿。”
“这个女孩一定就是珂雯。”凌峰暗暗想着不敢插嘴。
“女孩从小就听话,学习又好,后来考上了大学,在大三那年她就复习准备考研,但她的父亲却一病不起,女孩因为父亲的病放弃了大四那年冬天的考研。”
“原来珂雯是这个原因才放弃大四上学期的考研,想必自己在来齐齐哈尔火车上遇见珂雯是父亲病好以后的事吧?”凌峰这样想着。
“孩子,想必你也听出来我说的这个女孩是谁了吧?”李阿姨问凌峰。
“李阿姨,我听出来您说的是珂雯,那叔叔后来怎么样了?”凌峰问道。
“我那老头子硬挺着装作病好了,待闺女一走他就一病不起日益严重,今年六月撒手人寰了。”李阿姨黯然泪下。
“李阿姨,叔叔的事儿您没告诉珂雯吗?”凌峰猜测道。
“我没敢告诉她,怕她影响复习,只是跟她说她爸病全好了,被她大哥接家去了。”李阿姨如此说道。
“于是,您就不想让我见珂雯,怕我耽误珂雯学习。”凌峰明白了。
“孩子,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姨的良苦用心也希望你能理解。”李阿姨毫不掩饰内心所想。
凌峰沉默了,李阿姨夫妇一心为子女的爱让凌峰深表敬意。可是自己现如今舍弃归家与父母的团聚,为的就是能与珂雯在一起,难道……
“阿姨,我一个星期就跟珂雯见一面还不行吗?”凌峰话有乞求之意。
“孩子,你们的事文儿跟我讲过,你知道七月份她是怎么过来的吗?”李阿姨说着说着又擦起了眼泪。
“阿姨,您别哭,您就一哭,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凌峰劝起了李阿姨。
“七月份雯儿这孩子天天往江边跑,也没心思复习了,耽误了一个多月,如今情绪算是刚稳定,你要是真的为雯儿好,就别见她,怎么就不能忍到她考完试呢?”李阿姨目地明确。
“所以您就天天防着我。”凌峰情绪很低落。
“孩子听话,再忍两个月,考完试我就允许你们见面。”李阿姨劝着凌峰。
“阿姨,我答应您不见珂雯,那我求求您,告诉我珂雯的课表,我到时远远的望着她总可以吧?“凌峰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