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嫡女掌家 > 第135章 打了一架全文阅读

对于顾今笙来说,除了生死,除了自己的所在乎的亲人,便再出没有什么是她放不下的了,一切都不算事。

前一世,痴缠到死。

这一世,她早没那个心性了。

她早说过,对于三爷,得之她幸,失之她命。

送走了三爷,她躺在榻上,竟是异常的平静。

当三爷亲口承认她并没有在朝堂上为瀚殿下求情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与三爷之间是不可能再有什么了。

为什么不肯为瀚殿下求情呢,曲阁老被罢免了,他升官了。

无非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

三爷这凉薄的性子,真是无情得很呐,明明与瀚殿下瞧起来关系那么的非同寻常的一个人。

想从三爷这里得到一些助力,现在想来便觉得可笑了。

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与此同时,苏长离也回去了。

坐在马车里,有一瞬间的思想放空,一片空白。

“三爷,时间不早了,您先回歇息吧。”

就在刚刚,说完那句话,他默了一会,她忽然就开了口,起了身,拉开门,作势要他离开了。

有种被轰出去的感觉,他看了她一眼,她嘴角噙了笑,笑并不达于眼底。

他站了起来,来到她门口,看着她嘴角的笑,便倾了身,想亲一下。

“三爷,您赶紧回去歇息吧。”她忽然就避了一下,似有意或无意的抬步就走了出去。

“薄叶,送送三爷。”她在一旁吩咐,那丫头立刻来了。

“大人您请。”

他瞧着她,眸色微动,到底是没说什么。

他走了,没走几步,他回了身,她已经不见身影,应该是进去了。

隐隐觉得她好像忽然就气了起来,那种气不同于以往,带着从未有过的疏远。

他靠在马车里,也就明白了。

笙儿这也是在怪他,没有朝堂上为瀚殿下求情。

也许,在她的心里,已经把他想得分外不堪了吧。

他轻轻抚额,默默叹气。

皇宫,宸宫。

大晚上的,芊晨公主跑回来了。

皇上惊讶过后,也就明白了,无非是听说了瀚的事情。

“父皇。”她红着眼眸跑到皇上面前,语带哽咽。

皇上蹙了眉:“真是不相话,你现在已经是为人妻了,应该在家里侍候夫君,怎么能大晚上跑到宫里来。”

提了这事,芊晨公主就更委屈了,立时掉了眼泪,指着自己的脸说:“父皇,你看我的脸。”

皇上仔细一看,好像是被打了,顿时震怒:“怎么回事?”

“都统大人,打的。”

皇上有点不太相信,但自己的公主大晚上跑回宫里来,还能有假?忙让她坐下来:“给朕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芊晨公主抹了一下眼泪:“父皇,您不知道,在我嫁给他之前,他在府里就有喜欢一个小婢女了,那小婢女才这么点高,才十一岁,我一进府,别人都在和我说她是都统大人通房,我当时不太相信,毕竟那小婢女也太小了……”芊晨公主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不过是让人给她验个身,他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就打了我一个大耳刮子,还口口声声就喜欢这个小婢女怎么了,他把一个小婢女看得比我这个公主还重要,我在他们府里脸都没了。”

原本以为他是为了瀚的事情回来的,毕竟他们自幼感情不错。

听完她这一番话,皇上也就叹了口气。

作为男人,同为男人,他是非常理解男人的。

他自己后宫的女人无数,一个个的争风吃醋,不是明争就是暗斗,他不是不知道,但不管她们怎么争,总不会闹到他面前来的,有什么事私下里自己就解决了。

再看自己的这位女儿,他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吗?

本以为她天真又单纯,看着甚是可爱,现在瞧起来,也不完全是好事。

她这直来直去的性子,会害死她自己。

思索了一会,皇上和她讲:“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天真了些。”

听起来不是赞美,好像在怪自己,芊晨公主哽咽:“我天真怎么了,天真有错吗。”父皇竟然不向着她说话,这就更气人了。

皇上瞧着她一副不知错的模样,抚额,有些话本应该由她母亲来说的,她生母逝得早,便把她给皇后教养了,平日里皇后也是把她保护得过于好了,造就了她这般天真的性情,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眼下朝局动荡,以皇后现在的处境,自然是没有心思再去教育她什么的,他这个当父皇的,不得不在这方面教育她几句:“你现在是为人妻了,胸怀要大度一些,燕京他年轻英俊,在府里喜欢哪个小婢女,或者有个通房什么的,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你多包容一些他喜欢的人,燕京觉得你宽容待人,自然就敬重你,喜欢你更多一些,你若是整天为了这等小事和他吵吵闹闹,最后害的还是你自己。”

他是站在自己男人的立场来说这话的。

芊晨公主瞪圆了眼睛,她本是让父皇为她出头的,没想到父皇竟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不管他喜欢多少的女人,你始终是他的正妻,你生的孩子也始终是嫡子,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位置,你的位置也不会被动摇了,明天燕京来朝,等他回去之时,你便跟他一块回府。”

“除非他跪着求我,不然,我不会回去的。”

“你已为人妻了,这样闹下去不单丢了你自己的脸,也丢咱们皇家的脸。”

皇家的脸面,当然重要,但是,她都让人打了,她的脸面呢。

“时候不早了,去睡吧,父皇也累了一天了。”

顾燕京不仅是皇家的驸马,还是都统大人,保护皇室安危。

他打芊晨公主虽然让他龙颜不悦,但在芊晨公主面前,还是要拿话劝着点。

芊晨公主轻轻咬了唇,看出父皇确实是有些疲惫了,而且时间是真的晚了,有什么事,也等到明天再说吧,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再说什么了,行了礼:“父皇,儿臣告退。”

从皇上面前退了出去,她默默往回走,回了她未出嫁时住的殿宇。

这事之后的第二日。

鸾凤殿那边,皇后因为太子一事是气到内伤,甚至是食不下咽,此时,她正靠在椅背上闭目沉思。

太子瀚现在被安了一个玷辱自己父皇宠妃的名头软禁在东宫,曲氏一族在朝堂上施压,皇上非但不听,还罢免了曲阁老,提拔了苏大人。

原本以为苏大人会在朝堂上为瀚求情,哪知他一个字不说。

到了关键时候,能为太子瀚出头的,也就是她的娘家人而已。

“儿臣给母后请安。”一声脆响,芊晨公主走了进来,行礼。

她微微张了眼,看她一眼。

“你回来了。”她以为她是听说了太子一事,回宫了。

“母后。”芊晨公主走到她跟前,轻声说:“我怎么听说瀚哥哥被父皇软禁在了东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和都统大人吵了架,竟也没有来得及细问。

昨天在父皇那里,只顾着说自己的委屈了,后来又被他赶了出来,也没有细问。

提到这事,皇后自然是咬牙切齿,她微微坐直了身,还没开口说话,眸子先红了起来,便拿了帕子,试了一下眼角,慢慢的说:“萧贵妃那个贱人,和他的儿子设了个计,给你瀚哥哥下了药,令他失去了理智,产生了幻觉,才会对她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是他们母子联合起来陷害了你瀚哥哥,你瀚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他怎么可能会要她这么个人老珠黄的贱货。”

“但是,皇上哪管这许多,他现在定义要废了你瀚哥哥,不久之后,恐怕就要立这萧贵妃的儿子为太子了。”

皇后把情况说了一下,芊晨公主听完之后也是又惊又怒。

想她瀚哥哥向来高傲,现在竟是被毁成这样,废了太子还落了一个玷辱自己父皇宠妃的恶名,实在是让痛心又气愤。她从小跟着瀚殿下一块长大,同在皇上膝下,感情自然比旁人要好许多,皇后向来待她也不错,什么好处也都少不了她,不然,她一个死了生母的公主,哪有她什么好日子过。

她顿时忍不住直骂:“这萧贵妃还真是下贱,为了对付我瀚哥哥,连这么下贱的手段都用上了,太子妃不比她好上一百倍么,瀚哥哥怎么可能会瞧得上她这个人老珠黄的贱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羡殿下平日里看着温顺,对瀚哥哥恭敬,竟是藏了这样的狼子野心。”

皇后默默的叹气,眸中泛红,她瞧起来一下子憔悴了不少,芊晨公主看在眼里,也心疼她,她虽是皇后,但这么多年来已不得皇上恩宠了,倒是萧贵妃,常伴君侧。

本来还指望瀚哥哥登基为帝,就算失了些恩宠,但有瀚哥哥为太子,心里多少也平衡了,谁想到现在竟发生这样的变数呢。

“父皇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竟是信了他们。”她心里有些痛心,忽然想到都统大人为了一个小小的贱婢竟是敢打她,心里越加的发寒。

父皇为了一个宠妃,不也多年不宠自己的正妻吗?最后竟还废了自己儿子的太子之位,想要传给她宠妃的儿子。

男人的心一旦被一个女人迷惑了,就是对正妻和正妻所出的孩子,都是心狠的,就像都统大人一般,他一定也是被那个贱婢迷惑了,才敢出手打了她。

芊晨公主压下心里的怒意,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宠爱的那一个,连皇后都待她极好,视若己出,都不曾说过她一句重话,她才刚嫁入国安候府,就被打了。

她连夜回了宫,那人也不曾拦一下。

这口气闷在心里,憋得她发慌。

皇后这时显得就异常可怜了,感觉和现在的自己一样可怜,没人疼,没人爱的。

“男人的心啊,都是深不可测的,尤其是这君王的心,君心难测啊!谁会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动了废瀚的心思,若不是那个贱人日夜在他耳边吹枕边风,他也不至于糊涂到这种地步吧,男人的心啊,一旦被女人迷惑了,也就变糊涂了,是完全可以六亲不认的,杀妻灭子都是干得出来的。”

“你现在也为人妻了,日后这些你也会经历到,母后给你一句忠言,如果附马身边有什么狐媚的女子出现,一定要趁早掐死了,不然,后患无穷,我当初就是对她心软了,小瞧了她,以为她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也就会哄哄男人,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可取之处,小瞧了她,我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现在我是明白了,女人这一生,只要有能哄住男人的手段,也就有了一切了。”

芊晨公主听在耳里,莫名的觉得非常有道理。

“母后,我这就去求求父皇,让父皇先放了我瀚哥哥。”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要知道在这个时候,是没有人肯站出来为你瀚哥哥求情的,连那苏大人在朝堂上都没有为你瀚哥哥说过一句话,你这个时候还能着你瀚哥哥,你瀚哥哥知道了,会感激你的,也算我没白养你这么多年,你也不要去求你父皇了,求多了,他会连你一块厌烦。”重要的是,皇上怎么可能会听她的话。

芊晨公主微微一怔,不由得追问一句:“苏大人在朝堂上,不曾为瀚哥哥求过情吗?”

“他现在是阁老了,取了你舅舅的位置,他向来得皇上的信任,在朝堂上直接被提为阁老,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你瀚哥哥得罪皇上,你当初没跟他,是对的,这个人心思极重……”

芊晨公主内心有些的不舒服,苏大人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锦瑟这时走了进来。

“姑姑。”她朝皇后行了一礼,又看了一眼芊晨公主。

“公主,您也回来了。”

芊晨公主看她一眼,觉得她面容憔悴了不少,她向来喜欢瀚哥哥,现在瀚哥哥被废,她的父亲被罢免了官职,她内心自然也不会太好过。

“听说了瀚哥哥在宫里的事情,我能不回来么。”

“母后,我想去看看瀚哥哥。”

皇后叹口气:“连我都不能进去和他说句话。”

“我去和父皇说,求他让我见见瀚哥哥。”

“你可以试试,见了他告诉他,母后一切都好,请他不要担心,我会办法救他出来的。”

芊晨公主点头,从她面前退了下去。

锦瑟随后跟了出来,喊她:“公主,一会皇上若准你了,你带上我一块去吧。”

“好。”知道她想见瀚哥哥,芊晨公主自是不拒绝她。

说好了这事,她立刻拨腿去见皇上,不曾想,在皇上的宸宫里遇着了苏大人。

“父皇。”芊晨公主行了一礼:“儿臣想见见瀚哥哥,请父皇准予。”

皇上看她一眼,知道她与瀚情深,回了宫,她只字未替瀚说求情的话,只说要见他一面,他想了想,也就准了。

“去看他一眼吧,看过以后,晚点就跟燕京回府。”

“儿臣告退。”芊晨公主行礼,退下。

回不回府,也要看顾燕京的诚意啊!

打了她,想让她乖乖回府?那有这么好的事情。

扭身,她出了宸宫,在外面站了一会。

她想等苏大人出来,和她说几句话,但没等到苏大人,却等来了都统大人。

远远的,看见他往这边走了过来,她死死的盯着他,这个恶人。

他显然也看见了芊晨公主,走到跟前,他停了一下,芊晨公主便别过脸不看他。

既然如此,他就继续走了。

“……”居然敢不搭理她。

芊晨公主忍下心里的那口恶气,狠狠的瞪着他进去的背影。

他是都统大人,这里的森军都归他管,侍立或巡视的禁军看到他都会恭恭敬敬的行个礼的,平日里在她面前恭恭敬敬的,现在瞧起来,竟是觉得他八面威风,难怪不把她这位当朝的公主放在眼里,竟然敢打她。

芊晨公主慢慢平伏着自己要气炸的心肝,等了一会,就见苏大人出来了。

她盯着走出来的苏大人,他行至她身边的时候微停,他就算现在是阁老,但见到公主还是要行礼的,便稍微弯腰行了一礼后,抬步就走。

“苏阁老。”他没打算说话,只是礼节行的行了礼,芊晨公主便立刻叫住了他,夺步到他面前来。

“苏阁老现在挺威风的嘛。”

他看她一眼,不语。

“苏阁老,我瀚哥哥不是你至交的好友吗?你们不是从小一块读书的吗?为什么他出了事情,你不肯在朝堂上为他说一句话?”

“现在接受了曲阁老一职,替代了自己的老师,成为内阁的首辅,你心里是不是觉得特别的荣耀?”

心里所有的不满,她直接问了出来。

她是公主她怕谁,想要说什么便是什么。

也正因为是自己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她更觉得生气。

他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而不顾瀚哥哥的死活,他应该站出来为瀚哥哥求情的。

皇上那么重用他,立他为阁老,他如果为瀚哥哥求情,说不定瀚哥哥就会有转机了。

“我要做什么需要向公主解释吗?”

“……”

他抬步便走,芊晨公主怔在原地。

他这是承认了?

的确,他不需要朝她解释什么。

但是,他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对她无情,对瀚哥哥一样无情。

那么对顾今笙呢,他的情又有几分的真?

如果有那么一天,他是否也会为了保全自己而舍弃顾今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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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宸宫之中,顾燕京来到皇上面前,行了大礼,跪了下来:“臣见过皇上,请皇上责罚。”

皇上在龙椅上坐了下来,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责罚你什么?你犯什么错了吗?”

顾燕京据实说:“昨日惹得公主生气回宫,是臣的错,臣请皇上责罚。”

本来皇上心里对他是有那么一些不痛快的,公主再怎么不对,再怎么闹,那也是公主,这才刚成亲,他就打了公主,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就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公主忍让一二?

他心里的不痛快一直隐忍不发,他也想看看这顾燕京怎么给他一个交代,现在看他跪下请罪,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

他轻轻抚额:“燕京啊,你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顾燕京便站了起来。

“同为男人,朕是理解你的,这事过去就算了,晚会回府的时候,把公主一块接回去。”

“是。”

皇上又说:“公主自幼娇惯,但是没什么坏心眼,女人嘛,都喜欢争风吃醋,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下不为例,若是再让公主哭着回宫,朕就饶不了你了。”

“是。”

“皇上,臣有一事求。”

“说吧。”

“求皇上恩准臣带湘君妹子回府休养一段时间。”

“不是她吵着要在这里陪着的么。”

“她虽有心,但很不适应,食不下咽,夜不能眠,且受了惊吓,人已憔悴了许多,瀚殿下已答应,只要皇上恩准,便准臣带着湘君妹子回府。”

皇上想了想:“他倒是有些情义。”竟是准予那个女子离宫了。

那个女子是都统大人的堂妹妹,他既开口求了情,瀚也愿意了,他自然也不会强留在宫里一块给软禁了,一个妇道人家,瞧起来柔柔弱弱的,入宫的时间也不长……

琢磨片刻,他也就点头了:“就照你的意思去吧。”

这也算恩威前施了,给他些恩典,他会对皇家更加的忠心。

一个妇人而已,她的存在与否对皇家构不成任何威胁。

东宫。

自打昨日发现怀孕后,湘君就没多大的精神了,吃什么吐什么,什么也吃不下。

躺在榻上,她精神不大的搂住瀚殿下的精壮的腰,悄声和他说:“殿下,我们的孩子将来给她叫什么名字好呢?”

瀚殿下靠在榻上想事情,听到她问,抬手抚在她脸上。

他想了想:“若是个男孩,就叫鸣凤,若是女孩,就叫吉凰吧。”

湘君莞尔:“殿下是希望若是女孩,一生吉详如意的吧。”

“嗯。”

“到了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多艰难,都要把孩子养育成人。”

她眸中有些湿润,他这是要赶她离开了。

“我舍不得你。”

“大局为重。”就算舍不得又如何,该放她离开了。

关在这里,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孩子,都是极为的不利。

湘君默了一会,止住哽咽,和他讲:“殿下,你一定要保重你自己,等生下孩子,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我会陪你的。”

“你不要回来找我,你带着孩子走远一点,时候到了,自会有人去找你。”

“殿下。”她忍不住低声哽咽。

外面传来声响,有开锁的声音,两个人相望一眼,不知道又是谁来了。

瀚殿下也就坐了起来,就见有人一边进来一边在叫:“瀚哥哥,瀚哥哥。”

芊晨公主带着锦瑟一块过来了。

湘君跟着一块坐了起来,悄悄擦干了泪,转眸望着这进来的两人。

“瀚哥哥。”芊晨公主快步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看他们,她虽不哭了,但眼睛还是湿润着,很容易便看见她哭过了。

瀚殿下的神情,也不是特别的好。

这才几日不见,就发生了这等变数。

她大婚那天,瀚哥哥还喝酒为她送了行的,谁知再见他,竟成了物是人非了。

“你怎么来了。”瀚殿下问了一句。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我能不来么。”芊晨公主望着他,昔日意气风发的瀚哥哥,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了,让人囚禁着不得自由。

“瀚哥哥,我听母后说,是在我大婚之日,萧贵妃和羡殿下给你下了药,陷害了你,是这样子的吗?”

瀚殿下微微抿了唇,轻轻点了头:“是我大意了。”

“他们是蓄谋已久了,这俩个人平日里看起来温和,与人无争的,谁知却是存了狼子野心,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对付瀚哥哥,不但害得瀚哥哥名誉扫地,还害了瀚哥哥太子之位被废。”

瀚殿下微微抿了唇。

“瀚哥哥,你放心,父皇不肯给你一个公道,我一定会为你讨回这个公道的。”

瀚殿下蹙了眉:“你以后离他们远点,不要再回宫了。”他也不需要她一个女子去为他讨什么公道,难不成要找人家打一架骂一场?

芊晨公主摇头:“我怎么能不回宫呢,这里有瀚哥哥,还有母后,母后可担心你了,来的时候还让我转告你,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瀚哥哥,我也一定会常来看你的。”

瀚抿了唇,正所谓患难见真情。

平日里瞧起来娇里娇气、甚至有些傲慢的芊晨公主,对他这位哥哥,倒是情真意切。

“瀚哥哥,你也一定不要放弃,不要灰心,好好活着。”

“嗯,你在国安候府还好吗?都统大人对你好吗?”

“你不用担心我,都统大人对我挺好的。”瀚哥哥人不得自由,又被废了太子之位,她不想和他说自己的情况,说了他非但帮不了忙,还白白的为她着急,生气。

一旁的湘君忽然稍微侧了身,拿了帕子捂住了嘴。

她没吃多少东西,多半也是吐不出来什么的,但当着人的面又有这样的感觉,她还是赶紧侧了身,不想让她们发现什么异样。

瀚殿下看她一眼,知道她又想吐了,伸手揽了她一下:“没事吧?”

“没事。”她轻声应句。

“太子妃,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芊晨公主见她气色不好,刚又看她的动作捂嘴似要呕吐,以为她身体不适。

发生这样的变化,经历这样的大气大落,换作是她也得气病了。

湘君忙说:“我没事,就是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导致食欲不振,偶尔有些犯恶心。”又对她说:“等你回去之后,看见我笙妹妹,一定要告诉她我平安无事,别让她担心。”

芊晨公主点头,除了答应她,也只能答应她。

锦瑟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们,她气色是不太好,就连瀚殿下气色也不如从前的。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瀚殿下伸手揽她,关心她一句,她所有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真恨不得陪在他身边的是自己,发生这样的事情,她的心一样难过无比,但却只能在外面陪着他。

她一刻也不曾离开过皇宫,只是为了要随时知道他的消息。

和他们说了一会话,过了一会,芊晨公主也就和锦瑟一块离开了。

离开东宫,芊晨公主说:“我们去找萧贵妃吧。”

“找她作甚么。”锦瑟不想见那个贱人。

“你不是很喜欢我瀚哥哥吗?难道你就不想为我瀚哥哥报仇吗?”

她当然想,但她有什么办法可以为瀚殿下报仇?

“你直管跟我去,看我怎么收拾她。”

两人直奔重华宫去了。

自瀚殿下出了事情后,处在风头浪尖上的萧贵妃也闭门不出了。

皇上虽没责罚她,这几日也没有再过来看她。

不管怎么样,瀚殿下被废了,皇上没有处置她。

“贵妃娘娘,芊晨公主来了。”宫女前来禀报,她正靠在贵妃椅上想事情,便微微睁了眼,之后站了起来。

“请她进来吧。”这芊晨公主是自幼养在皇后身边的,自然是与皇后亲一些的。

现在进了宫,想必是听说了瀚殿下的事情,找她来问什么的?

由于只是一个公主,又被皇上娇惯着,她自己平日里不惹事生非,吃吃喝喝,快快乐乐就行了,大家自然也会顺着皇上的心思,对待疼爱一些。

没有谁会自找麻烦,和一个皇上喜欢的公主过不去的,所以她在宫里的日子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

芊晨公主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她想起都统大人对她的手段,那真是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的啊!她冲上去,抓住了萧贵妃的头发……

她也抓了萧贵妃一个措手不及,萧贵妃疼得直叫。

“你这个贱人,敢害我瀚哥哥,都人老珠黄了,亏你想得出来这样的坏主意。”

“我撕烂你的脸,看你怎么去勾引我瀚哥哥。”

一旁的锦瑟惊得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样的芊晨公主。

“锦瑟,你愣着干嘛,给我过来撕她。”

锦瑟打了个激灵,有些哆嗦,她并不敢上去撕人。

这萧贵妃是皇上的宠妃,她上去打人,皇上能饶了她?

但芊晨公主不一样,她是皇上宠爱的女儿,又嫁进国安候府了,皇上知道了,最多也就是气得骂她一通,然后把她赶出去,回国安候府待着。

时间长了,皇上气一消,芊晨公主依旧是他喜欢的女儿。

至于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便极有可能把气发泄在她身上。

父亲被罢免了官职,她若打了萧贵妃,皇上还不指定要怎么治她的罪呢。

锦瑟不是怂,她只是不糊涂。

一时之间,萧贵妃身边的宫女也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叫:“公主,公主您快住手。”

“快,快去叫羡殿下过来。”

公主金枝玉叶,虽然萧贵妃也是皇上的宠妃,但两人打架,宫女还真不敢上前拉架,更不敢帮萧贵妃。

这几日下大风口浪尖上,皇上虽没治萧贵妃的罪,但也没往她这边来搭理她。

皇权之上,万事都可以瞬息万变,只要不糊涂,这个时候便没人敢上前拉谁帮谁,只能先去请羡殿下过来。

过了一会,皇甫羡便匆匆赶了过来。

眼前的一幕,简直不敢置信。

这芊晨公主,竟然跑到重华宫来打人了。

他疾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芊晨公主,她还一只手死死抓住贵妃的头发不放,直叫:“谁敢拉我,放手。”她非要打死这只贱人,她敢处心积虑的害她瀚哥哥,她就敢打她,她倒要瞧一瞧,父皇能治她个什么罪名。

萧贵妃疼得哇哇叫,头发凌乱,像个疯子,脸上也没有好的,被芊晨公主修长的指甲抓了无数个手指印。

皇甫羡又惊又怒,使力要把她拽开,不曾想芊晨公主又拽了一把萧贵妃的头发。

“你疯了吗?你干什么。”皇甫羡又气又怒,把芊晨公主拽开后推到一边怒问。

“我就是疯了,也是被你们逼疯的,你们母子简直卑鄙无耻,想要太子之位,就光明正大的抢啊,居然玩阴的,我瀚哥哥能看上这个人老珠黄的丑八怪么,你们可真有脸,真敢为。”

“啪……”出其不意,真的是出其不意。

皇甫羡扬手就给她一个大耳刮子,怒:“你够了,滚出去。”

他居然敢打她?这个平日里待她也一样温顺和善的羡皇子竟敢打她的脸。

芊晨公主瞪大眼睛怒视着他,简直不敢相信。

他们是以为瀚哥哥被废了,过不多久就立他为太子了?开始有恃无恐了?

她狠狠瞅一眼被宫女从地上扶起来的萧贵妃,很好,脸上被她抓了好几个指甲印,要是脸上留下了什么疤,看以后父皇还喜欢她这张脸不。

猛然,她转身准备离开,好汉不吃眼前亏。

打一个就会狐媚父皇的妃子,她还是行的。

羡皇子来了,她又打不过羡皇子,还是乖乖的走吧,要是再被他打过来,就不划算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早晚要把这陷害瀚哥哥的仇给报了。

“拦住她,别让她走。”萧贵妃见竟无人拦她,尖声命令。

“让她滚。”皇甫羡立刻发了话。

芊晨公主顺利的出了重华宫,没人拦她。

萧贵妃一脸狼狈,也是气极:“你为什么要放过她?你应该把她扭送到你父皇面前去。”让皇上给她一个公道。

“今天这件事情,还怕父皇不会知道吗,公主现在已经出嫁了,等父皇知道今天之事,见你并没有去找他告状,只会觉得你大度,那日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不与你计较了。”

萧贵妃便醒悟过来,她是让这芊晨公主气糊涂了,气得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身边侍候的宫女扶她进去,在镜前坐下,头皮生疼,因为之前被抓掉了许多的头发,现在头发整个都是乱糟糟的,再仔细看自己的脸,难怪觉得火辣辣的疼,脸竟然让她抓得像个花猫,这个小贱人,太阴损了,简直就是故意冲她这张脸来的啊!

“去传太医。”皇甫羡吩咐下去。

过了一会,太医被传了过来。

芊晨公主也带着锦瑟离开了,回到皇后面前。

乍听芊晨公主说起在萧贵妃那面前干的事情后,她面色微变,沉下脸来道一声:糊涂,你这么干会惹怒你父皇的。

虽然她也很想去撕下那个贱人的脸,但这方式并不可取。

芊晨公主并不在意:“我是父皇的女儿,父皇难不成还因为我打她一顿把我也软禁起来不成。”

皇后看她一会,竟有些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

她教养出来的孩子,心性上多少是有些像她的,仗着皇上的宠爱,公主的身份,是有些有恃无恐的,这亲的性情,也像极了她年轻时候的性情,即使是现在,在太子瀚被废之前,她也没有改变过。

现在,看着芊晨这个样子,她渐渐的知道,依着她这样的性子,即使是嫁到国安候府,她若不收敛,将来恐怕还是会吃大亏的。

“打她一顿还是有些解气的,她那张脸最好留下个什么疤,看父皇还能喜欢她多久。”芊晨公主喝了口茶,坐了下来,颇有几分的得意。

皇后眸色微动,到底是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国安候府吧,回去后别再闹了。”就她这性子,只怕她真闹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就算都统大人因着她公主的身份敬她让她,却不会去爱她的了。

“除非都统大人跪着求我,我不然我不回去的。”

“趁着萧贵妃的事情还没有传到你父皇那边,但也许一会就传过去了,你还是赶紧回去,他到时候就是再生气,见你人已不在宫里了,最后也会作罢了,总不会派人去国安候府拿你回宫,治你的罪。”

“我也想看看,父皇会不会因为我打了那个萧贵妃,治我一个什么罪。”

她竟是想要试探自己在皇上心中到底有多深的位置?皇后有几分的恨铁不成钢,骂一句:“蠢。”

“锦瑟,你现在立刻跟着公主出宫,近期不要进宫了,免得皇上又因为这事 故意牵怒于你。”

“是。”锦瑟应了。

看到萧贵妃被公主抓成那样,她的确担心皇上知道后,会牵怒到她身上。

皇上或许会因为对公主的疼爱而作罢,但却不会对她留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