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不知兵,有些事只能循理而论。大战才刚开始,清兵就按住了我们的左手和右手,腾出刀子往我胸口扎来。陛下,臣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陈邦彦见礼后说道。
“奇怪什么”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清兵这次出手太准了吧感觉就像早就知道我们的拳头往哪里打,人家早就候在那里等着呢”
“令斌,你想说什么”
“陛下,臣想说,可能在朝臣之中已经有了清兵细作”
陈邦彦说完这话,直直地看着朱由榔,却见朱由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里发虚,忙道“陛下,臣,臣只是循理而言,并无实据,但多防一手,应该没什么害处吧”
“哈哈哈。”朱由榔指着陈邦彦大声笑起来。
“陛下,您别笑啊,笑得臣心里直发毛。陛下,您就当臣什么都没说。”陈邦彦见朱由榔只是笑而不说话,以为皇上生气了,连忙跪倒在地,连连请罪。
“令斌,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就此打住。好了,跪安吧。”朱由榔止住笑,挥挥手打发陈邦彦走了。
陈邦彦一个搞财政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不对来,那说明,这事就真是不对了。
朱由榔再想了想,吩咐李洪“传旨,宣陈际泰、戴如风上殿。”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就来到了勤政殿。
“陛下,宣臣等上殿,莫非是因为襄阳之事”陈际泰问道。
“是,忠勇伯,你有什么说的么”朱由榔问道。
“陛下,臣确实有话要说。”陈际泰看了看殿里,除了他二人与顾炎武之外,就是李洪在旁边伺候,并无他人在场,心中已经对朱由榔宣他俩上殿的用意猜到了七八分“陛下,刚才在殿上不方便说,臣以为,朝中必有清兵奸细”
“啊伯爷,您这是这怎么可能”戴如风一听,满脸惊愕地问道。
“不错,不愧是当过大都督之人,跟朕的判断是一致的。”朱由榔欣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清兵如此准确地把握住我军动向,时间和机会拿捏如此之准,没有准确的情报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朕与雪松早就已经作出了这一判断。朕将那日御前会议参会人员,挨个过滤一遍,将怀疑范围缩小为三个人,一个是钱谦益,一个是林察,一个是马宝。”
“陛下这,太不可思议了。”戴如风一听朱由榔重点怀疑这三个人,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用问为什么,朕自有道理。这样,忠勇伯负责调查马宝,戴爱卿负责调查林察和钱谦益。把他们在六月初七之后的行踪和动向查查清楚。”朱由榔摆了摆手,吩咐道。
“遵旨”陈际泰、戴如风一听这话,一种巨大的幸福感涌上心头,想道“看看,关键时候还是依靠老丈人不是也对,这种机密大事,也只有托付给自己人才能放心。”
“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保证不能让被调查人发觉,如果能拿到真凭实据,那对这场大战可就太有意义了。”
“是,臣等晓得其中利害。”
“所以,忠勇伯,你必须安排心腹之人干办此事。戴爱卿,对钱、林二人的调查你要亲自去查,不能用你手下任何人”
“遵旨”
陈际泰和戴如风见皇上如此安排,知道此事干系重大,连忙领旨。
“陛下,您刚才这么一说,臣才想起来,钱谦益这人身上有疑点。”戴如风道。
“说”
“前者臣奉命调查传播谣言和抢米风波一事,最后指向黄有林和纪学文,臣刚想调查二人,结果二人却在同一天夜里被杀,线索就此中断。据查,他二人之前曾经秘密去过钱府。”
“哦杀黄、纪二人是想灭口”
“臣没有证据,只能如此推断。”
“没有证据,说什么都不行。跪安吧。”
“遵旨”
朱由榔要捉“鬼”,却不知“鬼”现在已经不再显原形了。
经过造谣生事及抢米风潮之后,钱谦益如今已经明白,朱由榔很受广州人民爱戴,搞那种事无异于隔靴搔痒,无济于事,更兼锦衣卫、治安局活动厉害,稍不留心,就有可能将自己暴露得不偿失,还不如专心在朝中做官,将一些重要情报传回南直隶,助清兵占据战场主动,尽快消灭南明小朝廷。
这个事意义最大,风险又小,何必去冒险搞别的事呢。
所以,在杀了黄有林和纪学文之后,钱谦益就严令钱忠约束手下,不要再做别的事了。
钱忠飞鸽传书,将钱谦益的决定报告给自己真正的主子洪承畴,洪承畴很快就传回指令,同意近期不要再活动,策反林察的事,也要往后拖一拖,不要因小失大。
戴如风武艺超群,要盯钱谦益和林察那是易如反掌。
可是,连盯着十几天,都没有任何发现。
钱谦益正常上下朝,下值之后就回府,除了接待一些慕名而来的文人,谈一些风花雪月,不跟任何人来往。
林察比钱谦益还要低调,说话都小心翼翼地,几乎没有朋友,也没有其他什么人上门,更不去拜访别人。除了回府与家人团聚之外,就是在府里的演武厅耍枪弄棒。
他这边是这样的情况,马宝的情况陈际泰也调查得差不多了。
马宝来广州之后,除了跟李定国他们在一起之外,就是跟白兴、马吉翔喝过几回酒,并没有异常表现。而且,回到军中之后,也一直跟李定国在一起商议军情,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这些情况报给朱由榔之后,朱由榔纳闷了“难道,是自己神经过敏其实并没有清兵细作存在如果这个假设不成立,那只有一个解释洪承畴这人非常精明,跟武林高手一样,已经算计到了我下一步会出哪一招。洪承畴有这么厉害吗”
“不行,有没有细作这事,必须弄清,否则,以后在朝堂议事,心里老是犯膈应。有了,何不给他来个打草惊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