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和白黎在滁陵又盘桓一日,与慕颜清商议随时联络之后,便准备去南佑寻蒙平郡主,好好过问一下沈骐的事情,已经劝和南佑,不要不要与大虞起了什么冲突。
此次薛琬和白黎之外,越丞也随他们一起,毕竟蒙平郡主那边,若是越丞在的话可能很多话会好说一些。
为此让自己的师叔出卖“色相”,薛琬还是心中愧疚了一瞬间的。
荆晨和杨念留在滁陵,因为文三老爷伤势未愈,慕颜清走不开,所以荆晨得留下来帮衬。而杨念则是继续打探白无常的去向,同时看顾着以木大为首的那些离宗人。
千越和元晞也随着一同启程前往南佑,只是被白黎和薛琬勒令去方寸山好生待着。
千越自从这次的事情之后变得异常积极,薛琬去干点什么都想尽个力帮下忙,薛琬实在是受不了了,便骂了他一顿。
最后的结果便是元晞拉着又委屈又不能去跟薛琬争论是非的千越默默退到一边去了……
文三老爷和慕颜清自然是舍不得薛琬这刚见面不久又要远去的。
只是两位老人家都明白,薛琬需要做的事情,心有不忍却也不能加以阻止。
一行五人拜别了文三老爷和慕颜清之后,被千叮咛万嘱咐要保重身体,这便再次启程南佑。
行至半路歇息之时,薛琬和白黎越丞要赶往南佑东境的都城翰京城,而千越和元晞则被“赶”去方寸山待着。
“殿下和哥,还有越前辈可要保重自己啊。”元晞不无担忧地说道。
“你们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薛琬宽慰几人道,然后瞅了瞅颓在那里的千越,“行了莫大少爷,你自己的腿脚怕是都没有好利落,又在那儿折腾了许久,好好休息才是。”
千越冲她翻了个白眼,“行了,你自己不也三灾两痛的。”
薛琬笑了笑,“你们在那里好好待着,不要出什么事情,我们才好安心。”
“我知道。”千越道。
薛琬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此先作别就是,等我们从翰京城出来就去方寸山寻你们。”
两拨人这便作别,薛琬白黎越丞策马前往翰京城而去。
路上时歇脚,白黎看薛琬有时闷闷不乐,试探着问道,“可是想小公子了?”
薛琬也没否认,“是啊,这次一路从奉陵出来到方寸山,再去到滁陵,我和拓儿竟没见上几面。”
“拓儿虽然年岁小,但却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很多,你别担心,我母亲和千越元晞他们都会照顾好他。”
“我自然知道,这些人对拓儿都是一等一的好,我只是觉得心中惭愧,这个母亲做的可是甚为失职。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赶快过去,我也真的是疲累的不行了。”
“殿下放心,会好起来的。”
薛琬放松了刚才有些沉闷的情绪,“说起南佑来,我活了这么些年,在这里待的时间都快赶上大虞了。若是抛开我不记事的那几年,我这二十多年来,一半的日子都是在南佑生活的。”
“可是今年一年之内,我这是第四次踏过大虞和南佑的边境,来到南佑了。第一次为了元晞求药,第二次是大师兄的事情,第三次逃跑到这儿,这第四次……”
“前几次都是平安顺遂,第四次也必定是一样的。”白黎接着她的话说道。
“那是自然。”薛琬道,“或许我们很快,就能回方寸山了。”
三个人虽是赶路,也没有十分着急,白黎提前给蒙平郡主去了信件,告知自己一行人不日会到翰京城之事。
等他们到了翰京城城墙下的时候,蒙平郡主已经派了人来迎接。
薛琬等人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蒙平郡主在这翰京城权势还在,提前获知些什么风吹草动都是自然之理。
“这回事彻彻底底在别人的地盘了,可得谨言慎行才是。”薛琬在随着那来迎接的人进城之前,对白黎耳朵旁小声说。
白黎回之一笑。
这是薛琬第一次到南佑的都城,她仔细瞧了瞧,南佑经商的人居多,水系也比大虞发达些,这翰京城许多事傍水而建的府邸。而小巧的船只在整个南佑也是司空见惯,不像大虞整个奉陵城也只有一条最大的皇城河,还一般是节日之时才能由得船只驶行。
因为经商之人比大虞要多,因此这些富贵人家的房子的样式也明显多些,南佑比大虞民风还要开放些,并不在形式上多做计较。
有的将房屋装点的是典雅精致,青砖黛瓦,修长竹枝自墙头伸出。有的便是红墙绿瓦,色彩鲜明的很,虽算不得十分的好看,但确实称得上一个喜庆。
三个人被带进了沈将军府邸中,虽说也是高门大户而且郡主郡马夫妇也是武人出身,但庭院装点的还是十分精致,厅廊都雕着南佑人普遍喜欢的海棠花案,从外到内都没有给人以肃杀之感,令人只觉得亲近舒服的很。
蒙平郡主站在花廊下,这时也没穿着戎装,一身绛红色的衣裙,脸上略点脂粉,却还是看的出来几分憔悴。
三人见了礼,算是问候。
萧乐略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三人随着自己进屋说话。
此处是甚为明亮的厅堂,淡黄色的木质窗子打开着,幔帐放下,遮住这九月时南佑依然是有些毒人的日光。
萧乐命人给看了茶,薛琬一闻便问出来,是南佑多产的自己喜欢的云峰茶,有了好茶自己心中的优思便又减了许多。
薛琬打量那座上的蒙平郡主,细瞧可看的出眼下的乌青。当初白黎发信给了蒙平郡主让她带兵去腾秀山收拾荆家那些有罪之人时,薛琬也瞧见过,那个时候还算是英姿勃发,不愧是女中豪杰,却不想这些日子过去,便见是这样。
听了自己师叔越丞说过,那小公爷沈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必这些天,是郡主得到了准信,为自己儿子担忧。
那沈骐惹出什么乱子,只要不大,也不会惹得郡主这样,单看本该是历经沙场最能绷得住的蒙平郡主的这般神色,薛琬的心里也有了几分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