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在感叹越丞依然是宝刀未老,这功夫还是如此精湛时,孟起只得十分沮丧地下去回归人群之中,
而那孟掌门的脸色在刚刚比试之时便越来越铁青,他狠狠瞪了孟起一眼,但也无可奈何,越丞的功夫,其他人怕是一招都撑不过。
越丞如刚才一样掸了掸袖子,“孟掌门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是我门下低阶弟子,学艺不精,不敢冒犯越侠士才……”这孟掌门依然在垂死挣扎。
“不敢冒犯?我刚刚已经说了,孟掌门大可亲自来。”越丞堵住他的话茬。
这下孟掌门的确是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自己虽然比孟起会强上不少,但对上越丞,他一介掌门人这脸只会丢的更大。
见他不说话了,越丞趁势道,“罗山派借青鼎门之力名声大震,自然也帮着做了不少事情吧,我听师兄说孟掌门与我这师侄相交甚厚啊。”
孟掌门这时退了一步道,“只是江湖门派之间互助情谊而已,罗山派也与许多其他门派交好,我们……”
“那在帮忙换掌门之事上,罗山派倒是只帮了青鼎门一家啊。”越丞打断他,冷冷说道。
这话让孟掌门愣了愣神,又赶紧道,“越侠士这是什么意思?”
“六年前,孟掌门撺掇其他门派之人来我方寸山逼宫问罪,您该不会不记得了吧。”说着话的是慕南观,“当时在慕衡面前唱的那出戏,您自己是不是都快忘了?”
一句话将事情扯到六年前慕衡出走方寸山之事,众人都是一片迷惑和唏嘘。
“慕师父!你在说什么!”这话除了表面的愤怒之外,还有藏不住的恐惧。
“怂恿各门派就纵心术之祸上方寸山讨说法,暗自放西戎人进青鼎门,逼问慕衡让她情绪失控,趁机让西戎刺客盗走秘法杀我弟子,怎么,孟掌门不敢认了?”
话语一声比一声比的人喘不过气来,沈骐早就灰溜溜地奔下了高台,站在人群之中看热闹。
“你……慕南观……休要含血喷人……”
薛琬控制着自己不断发抖的身体,双目已是血红色。这是她这些年一直在查,一直想有一天大白于世的真相,如今她的师父正挡在她前面,替她问一问这些大言不惭的江湖正派人。
一时泪如泉涌,脸上因为涂了些黑粉的缘故,清晰地留下两道浅色的痕迹。
白黎去看她神情时,便对着她这副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的尊容看了许久。
“怎么了?”薛琬一心还在慕南观和那孟掌门接下来的话上,看见白黎的有些奇特的眼神随口问问。
“殿下,要不擦一擦脸吧。”白黎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
薛琬还惊讶于他随身带着手帕的事情,还是接下来就往自己的脸上细细抹去。
她一边抹着脸,一边又听她师父和那孟掌门对质。
“你们如何将六年前几个身中纵心术的鬼附体之人变成是慕衡所为,又如何造弄声势将一切罪责归结于慕衡身上,如何逼问于她,又如何私放了西戎刺客进我青鼎门,事后又如何背后编排,如何惹怒慕衡以及被慕衡误杀的青鼎门弟子,当真什么都查不到吗?”
慕南观声色俱厉,让这孟掌门都不敢抬眼直视他。
而其他人看慕南观言之凿凿,都觉得说的不像没有这件事一样。
“师父……”慕迟声音发着颤,“您这么说,可是怀疑弟子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中有数。”慕南观没有看他,说道。
“弟子这些年为青鼎门兢兢业业从未懈怠,究竟为何竟让师父怀疑弟子至此?难道只是因为您偏爱师妹,便要将罪名扣在我身上吗?”
这番控诉声泪俱下,竟还能让在场之人有几分动容。
“弟子是有些地方不如师妹,但这些年来将青鼎门经营至此,师父竟全然不理么?”
“你是为了什么,当真是为了青鼎门么?”慕南观直视着他,问道。
“那师父觉得,我是为了什么?”慕迟此时倒是毫不畏惧地对上了他的眼睛。
“你自小拜在我门下,晨时最早起来练功,晚间最晚歇息,对同门多加护佑,还一力承担起青鼎门事务,你所做的事,我都看的到。”
这话不是刚刚的质问亦不是责骂,但比起那些却更是让慕迟心痛,“您既然都看得到……”
“我既然都看的到,为何还要将掌门之位传给一个不谙世事的丫头?”慕南观替他道,“因为何事,你早已知晓吧。”
慕迟面色通红,眼睛更是带着无尽的怒气,“是,我曾与西戎的匪寇有过交易,但那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我也不是出自本心的!”
“可你事后可有悔过,可有秉明师门?”慕南观反问道。
“我犯过错,可其他人呢,可慕衡呢?她不敬师长,屡犯门规的时候,您可与她斤斤计较了?”
这话看似是有理的控诉,却令慕南观更加心寒,“我为何对你严厉?你竟毫无体察……”
慕迟或许是懂了些什么,他凄凉地仰天大笑了几声,“现在师父说这些,可有谁知道是不是借口呢,可毕竟您还是选了慕衡。”
“我选慕衡,何尝不是在给你机会?”慕南观紧蹙着眉头,昔日最为有礼勤勉的弟子,谁知竟会变成这样,“你可知她离开方寸山那年,早已有了让位之心。我也从未想着青鼎门重任,真的想交于慕衡手上。”
“呵呵,您现在说这些,我会信么。”慕迟凄然地摇着头,“是,我是添油加醋了些,可您目前还是无法证明,那些事情不是出自慕衡本心做的,一旦坐到了那个位置,她心中所想您如何控制?”
“这是你自己所想,勿要加诸旁人。”慕颜清听了半晌,对慕迟道。
“哦,还有您。”慕迟又看向慕颜清,“您那么快就将拨云见月传授慕衡,这不是在明摆着告诉全门子弟,慕衡她是掌门人么?”
“拨云见月只传女子,你自己心中在意,才会将他人的无心当有意!”慕颜清道。
“或许是你传给慕衡之后,她自己也存了不良的心思呢?”慕迟半眯着眼睛,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