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喧喧,皇室区后方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这一带不允许机动车辆进入,古香古色的建筑里依然是中世纪的油画风,包括人们的穿衣打扮和四周建筑风格,好像几百年里都没有改变,很难想象在现代科技如此发达的城市,会有保存如此完好的古代建筑。教堂与修道院几乎每条街上都有,大批宗教信徒并不认可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他们迁到旧城区遵循古老的生活方式与作息习惯,好在王室成员大都有着宗教信仰,每年旧城区会收到大笔资金赞助,包括对教堂整修和工薪发放,教徒们一面信仰着主,一面腆着脸接过贵族的施舍,满面笑意似春风。
瓦德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眼前来往的行人马车,开口道:“公主殿下觉得这里如何?”
阿尔温正低着头在想些什么,闻言抬起头来,淡淡应了句。
“蛮好的。”
“公主大人自小在外面长大,可能不太理解我们这些老人的观念,在我们眼里马车才是真正的代步工具,烧着汽油或是黑加仑燃料的机动车辆不能称之为座驾,它们太过粗鲁与暴躁,还会产生污染空气的废气,拥有高贵血统的精灵绝不会乘坐机动车出行。而银是最好的金属,银既可以消毒,又可以制成餐具和首饰,它是最洁净的金属,元老会至今每年还会从东方进购大量白银,我们提炼白银的工艺可以追寻到一千年前,那时……”
“瓦德长老,可以冒昧打断一下吗?”阿尔温突然道。
“公主殿下请讲。”
“既然元老会不喜欢现代科技制造的车辆,为什么还会拥有大批的甲胄骑士,黄金骑士团这样强大的部队似乎正是元老会的机械产物吧!而据我所知,这些甲胄的制造离开不精钢与黄铜,甚至在关节部位还用到了秘银,”阿尔温眯起眼睛,轻声道:“瓦德长老,秘银应该不是银吧?”
“自然不是。”瓦德长老迟疑片刻:“关于机动甲胄……”
“长老不必解释,我一个女孩,不是很懂机甲方面的事情。”
阳光透过马车右边的纱帘,落在女孩脸上,线条柔和的侧脸有些说不出的动人,明明是被囚禁在车内的鸟儿,却又高傲的像只黑孔雀,她的眼睛看着外面,目光柔和,嘴角沾染淡淡阳光,总让人错以为她在莞尔轻笑。
马车很快来到目的地,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耸宫殿,台阶有几百层,地基采用古式建筑的方法,由一块块四边形的巨石堆砌而成,宫殿的大门与房屋均采用黑色大理石铸造,磨砂黑石几乎没有一丝光亮。
黑石宫殿,这座巨型宫殿建造至今已有千年历史,因为加持魔法祝福,加之每十年一次的宫殿整修,黑石宫殿至今还保存着当年的面貌,它是王室元老会的所有物,千年前王室元老会
权倾朝野,建造了堪比皇宫的巍峨建筑。它本是不被承认的政治产物,却因为其中的老人们而无比尊贵,旧城区的老人们都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够踏入黑石宫殿,因为这代表着无上殊荣,以及踏入权力巅峰的象征。
马车停在台阶前,旁边少见的停着一辆黑色加长轿车,按照常理来说机动车是绝不允许驶入旧城区的,而它的主人居然将车停在黑石宫殿殿前。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撞少年,不懂规矩,一无是处又无所畏惧,另一种则是拥有了无上权力的人,因为拥有无上权力而凌驾于规则之上,权力者制造规则束缚凡人,自己却不受规则束缚。
显然来人正是后者。
康德拉公爵倚着车门,目光扫向走下马车的阿尔温公主,这位帝国公爵眼中没有了往日戏谑的神色,目光阴沉而冰冷:“真巧啊,好久不见公主殿下了,”说着,目光转向一旁的瓦德长老,冷冷道:“瓦德长老,这可不是我们招待贵客的方式,公主殿下必然不会喜欢你的马车,来人!请我们可爱的公主殿下到车里一坐!”
话音一落,便有守卫冲上去抓住阿尔温,冰凉镣铐直接扣在公主手腕上,这群侍卫根本不会考虑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哪怕对方是凯特女皇都不会犹豫片刻,他们直接听命于王室元老会,出了什么乱子都有长老们压着。康德拉拂了拂袖子:“瓦德长老,你先退下吧,我和公主殿下聊聊天。”
“康德拉,此时还不能……”瓦德话才出口,便迎上康德拉的目光,在那双冰冷眼瞳的注视下,元老会长老竟然心生惧意,乖乖躬身行礼:“一切交由公爵处理,瓦德……先退下了。”
“去吧。”
康德拉目视着马车远去,适才将目光转向阿尔温,他大步走上去,康德拉的身材不来就不高,与阿尔温的目光稍一平视,便皱了皱眉:“公主殿下今天穿的鞋子是不是高了点?”说着,抓过侍卫的长剑,剑背狠狠拍在阿尔温的膝盖骨上,这般重的手莫说是一个女孩,壮汉都未必捱的住,女孩咬着牙硬是没有跪下去。
阿尔温压抑着内心怒火:“王室究竟哪一点待舅舅不好,要做出这般无耻行径!”
“无耻?哈哈哈哈哈,无耻是什么意思?”康德拉再次挥剑砸下去:“老子不懂啊!”
膝盖上滴落下来殷红的血滴,染红了女孩蝉翼般轻薄的纱裙,康德拉上去一脚踹在阿尔温小腿,然后抓住阿尔温的头发,眼神凶狠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孩:“你不是很倔强吗?站起来啊!王室公主不该倔强的像朵罗兰花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可不是你的性格!”
阿尔温的小腿在不断打颤,她一声也不吭,就像真的不疼一样,她咬着牙要再次站起来,还没站到一半
便被康德拉再次踹倒在地,膝盖细嫩的皮肤摔在青石板上,擦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啪!
一记巴掌狠狠落在阿尔温脸上,女孩半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康德拉公爵一手抓住女孩头发,接着又是一记清脆的巴掌!
“看,你在看我一眼!你们母女俩一个德行!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傲慢的眼神!”康德拉恶狠狠的说,一脚把阿尔温踹倒在地:“你们凯尔崔丝王室那么骄傲,有想过有朝一日被我踩在脚下吗?”
鞋底狠狠踩在女孩脸上,康德拉狠狠碾了几脚,对着女孩小腹狠狠一脚。
腹部传来撕裂般剧痛,女孩咬着牙,忍不住呻吟出声。
她的嘴角淌着血,脸颊红肿,脸上还有几个明显的鞋印,圆润滑-嫩的膝盖一片血肉模糊,王室公主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屈辱,她狠狠咬着牙,内心的小兽张开獠牙想要扑倒敌人,可她就是一个女孩,一个魔法并不出众的魔法师,王室公主的头衔在这群人面前没有一点用处。
她就是死死的盯着康德拉,内心有火焰般的东西燃烧着,这个时候谁能来救她?洛克威尔不能,坎波菲尔兹也不能,整个中央军和皇家护卫队都不能,内务大臣临走时候还被废了一条手臂,连她最依赖的凯特女皇也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女孩忽然意识到她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她陷入危难之际,甚至想不到有谁可以来救她,哪怕只是伸出手来拉她一把。
没有这个人,又或者说,从来都没有过。
脑海中掠过某个光影,脆弱却无比刚硬的画面,她在女孩的世界里存在了那么久,时至今日都没有消散一点点,那个瘦弱不堪,肩膀不够宽厚,却又能够驾驶魔神一般机甲的瘦猴子。
阿尔弗雷德·艾伦·赛斯萨隆。
不用想啦!他在生命机里沉睡着,这辈子或许都醒不过来,你指望着一个在泡在生命原液的人类冲出玻璃罩来救你吗?那样还不如乞求天上的主来的快一些,至少后者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
“康德拉,你会后悔的!”女孩眼神倔强,声音冰冷而生硬:“背叛王室没有好下场,叛徒不可能登上王座,你这种连正统血脉都没有的精灵,永远无法握住王权的把柄!”
“是么?”
耳边传来康德拉的冷笑,昔日的公爵眼神流露出少有的凶戾之色,康德拉骤然拔出长剑,一剑刺穿女孩小腿,鲜血如注般流了出来,迅速染红大片地面。耳边传来女孩凄厉的呻吟声,康德拉丢掉手里的剑,大步走上前:“来人,送公主殿下去黑石地牢里待几天,好生伺候着,别还没有送上行刑台,就先病死在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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