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到两米之隔，同样避在衣柜后的伊桑正凝眉看着她。
光线太过模糊，她一时看不清楚他眼睛里到底有什么异样的光闪过。
枪声持续了五分钟，变成了错乱的互击声，前后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偌大的商场就渐渐安静了下来。
倾小沫手脚冰凉，感觉到温热的汗珠顺着发丝滑落下来，下意识的抬手擦了下。
无意中瞥了一眼，手背上殷红的一片惊的她呼吸一顿。
……受伤了吗？
可是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疼？
她又抬手擦了下，呆呆盯着指腹上的血迹看了几秒钟，才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蓦地抬头。
刚好一滴殷红的血，顺着男人白皙的颈项落下来，滴进她的眼睛里。
察觉到她抬头看自己，男人收回警觉的视线，垂首看她，嗓音低哑：“受伤了吗？”
倾小沫没说话，下意识的抬手捂上他汩汩流血的颈项，声音颤抖：“你在流血……”
颈部有致命的大动脉是常识，听说如果大动脉受伤，哪怕在医院里都来不及抢救，不用几分钟就能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
凉暮生抬手擦了下她眼睛里沾染的血迹，笑：“你怕什么？我死了不是最合你心意？当初你醒来得知我没死的时候，不是很难过的吗？”
笑？！
都这时候了，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倾小沫艰难吞咽了下：“我是可怜你儿子，不想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爸爸。”
她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他自然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颈部火辣辣的疼痛不知怎么的就淡了很多，他下意识的圈紧手臂，将她又软又暖的小身子圈紧在胸膛里：“嗯，为了你跟儿子，我会很惜命的。”
为了你跟儿子……
倾小沫越来越不喜欢他说话的方式了，仿佛他的儿子是她生的似的，明明就是他在外面乱来弄出来的。
灯光再次明亮起来，有人踩过碎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男人仿佛自千年寒潭中渗透出来的声音淡淡响起：“安全了，我来接你回总统府。”
倾小沫很快辨别出那是耀司的声音。
“耀司，你快过来！凉暮生受伤了。”
皮鞋踩过玻璃的声音明显的加快了频率，她甚至没有说他们到底在哪个服装店里，他却眨眼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他们。
先是俯下身来查看了一下凉暮生的颈项，浓眉随即锁紧：“怎么这么不小心？为什么你的保镖跟我报告他们已经保护好你了，你却又推开了他们？”
子弹擦着他的脖颈飞过，要是再靠近几毫米，就要划破他的颈部大动脉了。
倾小沫呼吸一顿。
记起来他半路过来将她从伊桑怀里拽了出来，护在身下。
凉暮生没什么表情：“没事。”
耀司视线下滑，随手拿过旁边的一件白衬衫来，私下一条白布帮他裹住颈项：“先去医院。”
凉暮生站着没动，视线落在倾小沫脸上。
显然是想她能陪着自己去。
伊桑也已经走了过来，视线同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