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朋友说你低血糖昏倒了,我过去把你接了回来。”他开口,抽烟太多的缘故,嗓音沙哑的有些厉害。
郝小满静默了一会儿,又问:“北梵行呢?醒了吗?”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他才淡声开口:“醒了。”
“那就好。”
“嗯。”
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转过身来,率先向室内走去:“外面风大,小心着凉,进来吧。”
她停在原地好一会儿,默默跟进去。
顺手把阳台上的门关上,她看着正在为她冲蜂蜜水的男人:“我得去医院看看他。”
男人搅拌蜂蜜的动作微微一顿。
半敛的睫毛下,黑眸无声无息的被一层幽冷暗光所笼罩。
她说的不是我想去医院看看他,而是我得去医院看看他。
她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而是在通知他。
“我说过,他已经醒了。”他开口,嗓音隐隐带着一股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我知道,我去看一眼,很快就回来。”
“我、说,他已经醒了!!!”
同样的一句话,被男人一个字一个字徐徐缓缓的咬出,不算特别冷的口吻,却瞬间让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再反应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他此刻正明显强行压抑着怒气的心情,更何况是郝小满。
距离靠的那么近,他周身那冷煞的怒气火一样的蔓延,几乎要将她烧灼了起来。
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还是转身去卧室里拿了件外套,笔直的向着门口走去:“你早点睡。”
……
寂静中,男人呼吸声压抑而痛苦。
心底深处深埋的那道尚未结疤的伤口,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她揭露开来,又狠狠的补了一刀上去。
要怎么做,才能弥补那一次的过失?
要怎么做,才能抹掉她的那段记忆?
要怎么做,才能让时光倒流,他不再去管林晚晴身上的疤痕,不再去安排他们的人生,就那么一寸不离的守着她……
明明是盛夏的夜晚,空气却冷的像是结了冰。
像是他在格陵兰岛熬过的每一个彻骨的寒的夜晚,看不到希望,感受不到生命,视野中灰蒙蒙的一片。
他看到过极光,明亮的蓝色,像是丝绸一样以柔滑的姿态铺展在夜色中,很美。
可惜陪他一起看的是南慕青,不是她。
很多时候,真的要熬不下去了。
可是想一想她还一个人在孤城,想一想孤城里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北梵行,还有个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她面前的宁雨泽,想一想她有可能跟其他男人共度余生……
他咬牙坚持了下来,为了活着回来见她。
回来后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那么艰难的时刻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分开他们两个?
还有什么事情……
原来,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
换了另外一套衣服,转身看了眼站在窗前静默不语的男人。
背影挺的笔直,像是一尊雕塑一般,动也不动,灯光将他的影子拉长,落在墙壁上,同样一动不动。
她冷漠的收回视线,一句话都没说,开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