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霏霏贝齿重重咬紧下唇,一双水眸饱含愤懑的盯着她,却至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责骂的话来。
她不蠢,知道现在不是一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先把子皓弄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病床上的男人忽然淡声命令:“声音太大了,调小一点,我要工作。”
郝小满咔嚓咔嚓的咬着薯片,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太小声我听不到,嫌吵你去洗手间坐马桶上工作好了。”
装什么装,容霏霏眼泪汪汪的站在这儿呢,他还能有心思工作?鬼才信!
“小满。”
容霏霏忽然扯出一抹笑来,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小满,子皓嚣张跋扈惯了,但他也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能不能不要跟他计较,放过他这一次?”
这样的低姿态,这样低声下气的乞求,对她容霏霏来说,还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她很清楚,想要子皓没事,求郝小满,要比求慕白哥有用的多,这件事情除非郝小满先松口,否则慕白哥大概是铁了心要不管子皓了。
郝小满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袋子里的薯片。
容霏霏心里的那点小算盘,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猜到。
原以为南慕白这次是打算做个样子稍加惩罚容子皓一顿,但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她的预料。
“我不止要跟他计较,还要跟你计较。”
她慵懒的靠在沙发里,居高临下的姿态,云淡风轻的口吻:“容霏霏,仔细想一想你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加一加,或许判的时间比你弟弟还要久的。”
容霏霏唇角勉强勾起的那丝弧度也僵硬住了。
几秒钟后,她忽然毫无预警的抓过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胸口,冷着脸一字一顿的问:“你要怎么才肯原谅我们?我自己给自己一刀够不够?”
哟,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手,做的倒是不错。
她慕白哥哥肯定是要心疼的了。
郝小满冷笑一声,抬眸,就看到忽然下床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的男人,一俯身,大手便扣住了她握着刀子的手,眨眼间将水果刀夺下。
“你还是小孩子?拿死来做要挟别人的筹码?”男人身形挺的笔直,一开口,嗓音又冷又沉。
容霏霏像是忽然崩溃了似的,猛地站起身来面对他,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已经卑躬屈膝的跟她道歉了,你没看到她的态度吗?她不止不想放过我弟弟,连我也要不放过!慕白哥,你这次为了她把子皓送进监狱,下一次是不是也要为了她把我送进去?!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这就是你所谓的平安?!哥哥如果地下有知,他一定会后悔跟你当兄弟,后悔当初替你挡下过的那一遭!”
激烈的指控,到最后,已然带了咄咄逼人的逼迫。
南慕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盯着她的瞳孔深沉冷漠的不见一丝温度,明明什么都没说,但自体内冲出的那股冷煞之气却已经逼的她下意识的连连后退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