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大手将她的小脑袋按进怀里,男人垂首,温热的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昵的吻着:“好了好了,你如果真的想,我帮你就是了,哭什么?”
认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她不止没心没肺,也没有眼泪呢,可这会儿眼睛上像是安装了两个水龙头似的,拧开就不知道关上了。
听到他说要帮她,她心里却半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越发觉得难受,眼泪落的更凶了起来。
不,她其实不想他帮忙。
她希望何腾能主动抗争,主动为了邓萌跟北梵行抗争,为了他的爱情抗争,而不是在南慕白的帮助下,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这份半真半假的爱情。
带着两份晚餐回病房的时候,邓萌已经醒了。
冰冷的寒风从敞开的窗子涌入,浅蓝色的窗帘被吹的猎猎作响,邓萌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病患服屈膝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散落的黑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到她此刻脸上的表情。
光影交错,她周身那股浓稠的痛苦绝望被无形中折射出来,暴露在空气中,这是她人生中仅有的脆弱时刻,因为那个让她变得脆弱的男人。
郝小满看的眼眶发酸,咬咬唇,将饭菜放到桌子上,轻轻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了上来。
“看这天气,快下雪了,风很凉,感冒了就麻烦了。”
一边说着,一边又折返回去,打开了盒饭一一摆在桌子上,轻声道:“都是你喜欢吃的,吃一点吧?”
邓萌没有动,也没有哭,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就这么坐着睁着眼睛睡着了似的,呼吸很轻,脸色惨白。
郝小满忽然想到她妈妈被陷害入狱的那次,那个时候,她们还不认识,邓萌那时候唯一信赖依靠的就只有何腾,当这个唯一的依赖亲手将她妈妈推入深渊时,那时候的她,又会是怎样一种绝望?
那时候的她,还不到十岁。
那时候的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那时候的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想着想着,眼泪就怎么都止不住了,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流泪最多的一天,眼前的邓萌,仿佛就是另一个她,同样遭遇背叛,可后来她遇到了陈一,遇到了宁雨泽,再后来又遇到了南慕白,她的身边,虽然不断有人背叛,却也一直有人陪伴,可邓萌,这么久这么久以来,就这么只身一人,咬着牙艰难熬了过来。
是不是她从来不哭从来不悲伤,对何腾来说那些背叛就等同于过去了,他才会每次见到她,都笑的那般没心没肺。
他难道不知道,他笑的越是若无其事,对邓萌来说就越是讽刺伤害吗?还是他觉得,邓萌这一生不可能再爱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了,因此随便他怎么伤害她都无所谓吗?
邓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筷子,面无表情的将头发拢到耳后:“别哭了,我吃还不行吗?”
她声音还有些沙哑,唇瓣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显得有些干。
郝小满抬手把眼泪擦掉,抬手帮她倒了杯水,问道:“今晚去我家睡吧,让南慕白睡集团里或者是沙发上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