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里的十几个守军全都傻了眼,他们看着进来的三个人实在太猛,心里忐忑着,谁也不敢向前。
谁都不愿向前。
范熊的头在皮囊里嗷嗷着。
杨杰上前,右脚向后滑步,屈膝下蹲,以左脚为轴,右脚绑紧伸直,猛然一个低扫。
砰!范熊的左腿外侧正着,身子向左边扑通就到。
“哎哟!”范熊叫了一声,“好汉爷们饶……饶……”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装扮成老头的杨威从马车上取出了宝剑,咔嚓一声,他的头颅和没有说出的话一起滚进皮囊里,被杨英的脚一扒拉就滚向一旁。
没有了头颅的身子地上抽搐着,血在喷……
“我们奉滇王庄怀楚之命前来扫除奸恶,不日他就要回来执政,”杨杰对守城洞的士兵叫喊,“不过我们是首恶必办,绝不滥杀无辜,我希望大家暂别声张,还要替我们把他的尸体拉去外面喂狗。他身上的二两银子就算是大家的酬劳!”
“我们听大侠的,”一个老兵回答,“滇王再不回来,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呢!”
“放心,”杨杰继续说,“他这几天之内一定回到的。”
杨杰说完了,便和杨英都上了车,伴着老头的杨威跳上车干,笃笃一声,马车的车轮一路辘辘地向前方的十字大街奔去。
街上几乎没有行人。
他们从十字大街转身往南门奔去……
杨英、赵擒虎他们完成了对范家四煞的惩处,分乘两辆马车往越国的方向走。
夜完全笼罩下来了,周围的山峰全都成了黑色的剪影,天空,那轮新月很像一叶小舟,正在压碎星星的泪点聚积成的银河。
近处传来了两声猫头鹰的喊出的“哥哥”。
杨英听了,悄悄说了一声“是她们!”于是跟着也学猫头鹰喊了一声“哥哥”。
他们随即把吱吱扭扭一路往前的马车停了下来。那边立即有两个黑影过来了。
“小鹏兄弟!是你吗?”杨英问,
“是我!”回答他们的果然是周小鹏。
“岩石将军安排的事不知办成了没有?”周小鹏问。
“果然如同你们所说,”杨英回答,“范家四煞不得人心,杀他们时,根本就没有军士愿意帮他们的忙!”
“那好!”周小鹏说,“那好!那你们把他们的头颅留下来,交给我和这位邱道士去做下一步的事。你们尽管往前走,去与庄威、庄严他们会合就是了!”
“你们要干什么?”
“按照我姐的计划,这四颗头颅还要有人交给负责滇国都城防守的范豪杰,再把也除掉呢!”
“范豪杰?”
“是的,他和范文杰、范武杰、范英杰是亲兄弟。范武杰早就死了,范英杰也已经伏诛,弄掉这个范豪杰,范文杰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给他唯一的路就是逃走。那样,滇王就可以安心地在老百姓的夹道欢呼中回到滇王宫了!”
“哦!”
杨英听了,立即把车里装着范熊和范豺的皮囊踢了出来,交到了周小鹏手里。
赵擒虎也把装着范豹和范彪头颅的皮囊交到了丘小乙的手中。
再说滇国那边,范豪杰一个人坐在将军府中。
天黑了好久,他的四个侄儿没有回来,这让他对这范熊他们担心起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四个侄子已经去阴间做了无头之鬼,他担心的是这几个人老是胡作非为,总是敲诈勒索了百姓,再到外面去花天酒地。
关键的是他身为守城主将,却管不了这几个侄儿,他们的功夫可是个个都在自己之上啊!
“长期这样下去,即使大哥得了天下!也会会在这几个畜生的手里的!”范英杰老是这样想。
“这个时候还不来!是到哪里疯去了呢?”范豪杰心绪不宁,便一个人走出将军府,骑上马,慢慢地踢踏着走在街上。
他才走出将军府不远,就见一个人扛着一个皮囊,皮囊里鼓鼓囊囊的,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奇怪的是扛着皮囊的人老是走在自己的前边,让自己的马一次又一次地打着响鼻。
月影朦胧着,范豪杰看不清楚那个皮囊的形状,也无法猜测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过他最终还是闻到了皮囊里的血腥气息。
“喂!”范豪杰终于忍不住,“你肩上扛的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今天南北四门我都跑周到了,才勉强凑齐了几个畜生的头颅,”回答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底气,“大年三十那天没有牺牲祭祀,这下好了,到了元宵节,祖人应该可以吃得饱饱的了呢!”
“这——”范豪杰一下子警觉,“到底是什么你给我看看!”
“就是范家那几个畜生呀!要看,我就给你看。
那人说完,便把肩上鼓鼓囊囊的皮囊往空中一抛,又跳起身,一把抓住皮囊的底部,翻转过来,往地下倾倒。
咚、咚、咚、咚,一连四响,每一响都像一把大锤,砰砰砰砰地擂动着范豪杰的心房。
朦胧的月光中,范豪杰看清了四颗头颅的状貌,看到了他们的扇风耳,蛤蟆嘴,金鱼一般鼓鼓的眼睛。
范豪杰的反应也真快。
他立即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走进被他几个侄儿的头颅重重地敲响着的地狱之门。
这个滇国都城的守将左手抓住刀鞘,右手刷剌剌一声把腰刀拔了出来,同时一带马缰,两腿一夹马肚就往将军府那边跑。
夜郎王子妃的弟弟周小鹏反应更快。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一颗头颅,呼的一声掷向了逃跑的范豪杰后背。
范豪杰听到后面呼呼的风响,连忙双手握刀往后一扭腰,横空出世就劈。
咔嚓,那颗头颅被劈成了两半,脑浆横飞,溅了范英杰一个满头满脸。
“哎哟!”他似乎听到那个头颅喊叫了一声,那一声来自他四个侄子中的谁他不甚清楚,反正是他们在叫喊。
这样的叫声让范豪杰心碎。
这时又有一个头颅从另一边黑乎乎飞来了,撞向了范豪杰的前胸。
范豪杰来不及躲闪,被咚的一下打了一个正着。
“侄儿呀!”范豪杰一把抱住了那个头颅,可是头颅的力道太大了,自己的身子被一下子撞飞了起来,头在下,脚在上,倒栽葱落在了石板铺就的街心,腰刀叮当一声也落在了黑暗里。